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下文学 > 科幻 > 高大霞的火红年代(佟丽娅主演谍战剧霞光原 > 第四十二章:厉鬼显形

高大霞的火红年代(佟丽娅主演谍战剧霞光原 第四十二章:厉鬼显形

作者:郝岩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06 17:02:39 来源:2mcnn
提示:若标题与内容不符,左下方点击“换源”,切换其它源即可解决。

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夜色深沉,天际堆起了浓厚的卷云,沉沉地遮蔽了月光。麻苏苏和甄精细并肩蜷缩在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中,一言不发地看着彼此。在他们头顶,一线微弱的光亮从窗口照射出来,隐约的交谈声从那里传了出来,夹杂着推杯换盏的碰撞声,看上去屋里几人聊得正开心。

大风四起,甄精细抬头看看天,面带忧色:“姐,坏了,要下雨。”

麻苏苏也抬起头:“下雨好啊,正好配合咱们装神弄鬼。”说着,她从皮包里拎出了两件衣服,在风中展落开来,一黑一白两件长袍,在呼啸的大风中猎猎作响。

小屋内,袁飞燕拧开了收音机,夜空中回荡着苏联歌曲《喀秋莎》的旋律,傅家庄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用俄语随着高唱了起来。高大霞喜滋滋地听着,端起酒瓶给傅家庄和袁飞燕倒酒,三人脸上的醉意越来越浓。

歌声隐约传来,甄精细仰脖看着,低声嘀咕道:“姐,他们住的挺好,又是秧歌又是戏。”

“有他们哭的时候。”麻苏苏冷声道,把手里的白色长袍套在了身上。

甄精细好奇地打量着她,麻苏苏剜了甄精细一眼:“穿你的。”

甄精细抖开衣服,三两下套在了身上:“姐,咱们扮得这是什么鬼?”

麻苏苏慢悠悠回过身来,一袭白袍在风中张牙舞爪:“黑白无常,索命鬼!”

一声惊雷刺破夜空,甄精细不由打了个寒噤。

洋房客厅内,方若愚从黑暗中闪身而出,默默立身在窗前,探身向外张望。只见影影绰绰中,两个黑影骤然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天空中划过一道电闪,黑白无常的身影立现,吓得方若愚一哆嗦,险些没站稳身子。

黑暗中,换上了黑无常扮相的甄精细捋着自己的长舌头,又反身打量着麻苏苏。 麻苏苏不经意间一抬头,电闪雷鸣照亮了眼前甄精细,麻苏苏吓得一激灵,捂着胸口半晌喘不上气来。

“姐,姐!”甄精细惊慌失措地扶住了麻苏苏。

麻苏苏毛楞了半晌,好歹缓过了一口气来:“可吓死我了。”

甄精细不由低笑起来。麻苏苏狠狠一瞪眼,甄精细连忙忍住笑,朝楼上看了看:“姐,咱什么时候上去?”

麻苏苏侧耳聆听着二层小屋里隐隐约约的歌声:“他们唱累了就该睡觉了,等他们迷迷糊糊的时候,咱上去一亮相,保准吓他们个半死。”

“怎么知道他们能喝迷糊?”甄精细隔着黑无常的头套挠了挠脑袋。

麻苏苏冷笑了一声:“咱们的人事先做了手脚,用不了多一会儿。”

甄精细一惊:“里面还有咱们的人?”

“不该问的别问。”麻苏苏冷声道。

甄精细啄米似的点头:“把他们吓出来,咱就完事了呗?”

“吓出来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麻苏苏回身望着夜色下的街道,成片的洋房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自此以后,就没人再敢搬家了。”

狂风骤起,拍打着窗户哗哗作响。高大霞晃晃悠悠地举杯,三人不知第几次干杯,高大霞不知疲倦地倒着瓶里的酒。

袁飞燕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不,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就醉了。”

傅家庄舌头发硬:“今天这酒,怎么这么上头?大霞,就这么多吧。”

高大霞大笑着拍桌:“在酒桌上说不能再喝的,都还没醉。”说着又给袁飞燕满上了一杯,“飞燕,多喝点,喝醉了一闭眼一呼噜,谁还管神不神、鬼不鬼。”

袁飞燕一咬牙,仰头喝下,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高大霞一只手给袁飞燕拍着后背,另一只手倒酒:“再来一口,顺顺!”

袁飞燕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面条似的塌软在了高大霞怀里。高大霞无奈地笑了笑:“醉了,真是醉了。”

傅家庄含糊不清地说道:“醉了也好,一觉起来,就没事了,省得害怕。”

高大霞正喝得兴起,又把目光转向了唯一尚称清醒的傅家庄。傅家庄惊慌失措地摆手:“不能喝了,再喝就,就真醉了,还得捉,捉鬼哪。”

高大霞豪迈地拍着大腿:“喝到太阳出来,鬼就不敢来了。”

傅家庄有气无力地拒绝:“真,真不能喝了!”

高大霞不由分说地给傅家庄斟满了酒,晃晃悠悠地倒回座位上,斜斜瞥了他一眼:“刺锅子,现在也没旁人,你和我说实话,你怕不怕鬼?”

“我就不相信有,有鬼。”说罢,傅家庄仰头喝酒。

“我也不信。”高大霞小声说道,“可有人装神弄鬼,也挺吓人的。”

傅家庄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怕了?”

“我怕什么?”高大霞扬了扬眉毛,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我看你是在给自己壮胆。”傅家庄也跟着举杯。

高大霞自觉收到了侮辱,皱着眉大喊:“我高大霞这辈子,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傅家庄痴笑道:“别的字,你也不,不会写。”

“你敢笑话我!”高大霞气冲冲地抓起酒瓶,“罚酒!”

两人酒酣之际,黑暗中的人影也开始行动了。冷风拍打的梧桐树,在窗边狂乱地舞动,甄精细攀在梧桐树上,顺着微微拉开一线的窗帘看向房间里。屋里二人似乎喝的正在兴头上,黑暗中不时传来他们荒腔走板的歌声。

甄精细跳下树来,树下等候的麻苏苏连忙凑上前去。黑暗中黑无常与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各自吓了对方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一点儿都没说错。”麻苏苏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看了看上边,“还在喝?”

甄精细按住了黑无常在风中飘舞的舌头:“他们就快不行了,再过一会儿,就能五迷三道了。”

麻苏苏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来:“再等会儿,咱们这黑白无常一露面,准能让他们灵魂出窍!”

房间里,傅家庄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大、大霞,其,其实,我,我也怕。”

“你也怕?我还以为光,光我怕。”高大霞大笑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傅家庄喘着粗气道:“不、不怕是,是装的。我和你说,到、到了关,关键时刻,就、就得咬、咬紧牙关,装!你,你不怕了,鬼、鬼就怕了……鬼、鬼也怕、怕人……”话没说完,傅家庄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高大霞摇着傅家庄:“刺锅子,你别睡,别睡!”

傅家庄伏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少顷,竟是微微打起鼾来。高大霞气冲冲地敲着他的脑袋:“你个刺锅子,吓唬完我,你、你先睡,睡了!”

狂风越发急促,洋楼外大树在风里张牙舞爪,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听来莫名令人感到不安。高大霞猛然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只见树叶晃动,不见其他。高大霞晃晃悠悠地反过身,抓起酒瓶子猛喝一口,朗声高喝:“酒壮怂人胆!”

梧桐树下,甄精细悄然爬了上来,见高大霞已然自顾自发起了酒疯,连忙从树上扔下了绳子,朝下喊道:“姐,上来!”

高大霞忽地看向窗户,隐隐发觉窗帘似乎在动。

“谁?”她警觉地低呼。

窗帘后没有反应。高大霞不由笑了笑,自嘲道:“真没出息,自己吓唬自己。”说着又抓起酒瓶灌了一口,目光从房间里扫过,停留在了桌边的杂物堆上。杂物堆顶端放着一个白色头套,高大霞好奇地凑上前去,发觉那原来是喜儿扮演白毛女时用的假发。她抓起发套打量了片刻,胡乱地套在了头上。

甄精细将麻苏苏拉上露台,又反身去试着开露台的门。门里已经上了插销,甄精细蹲在窗边抓耳挠腮。麻苏苏一把推开了甄精细,取下了一截铁丝开着门锁。

四下风声大作,落叶卷地飘零。麻苏苏正开着门,忽地发觉一条舌头掉在手上,吓得她一个激灵,原来是甄精细凑了过来。麻苏苏朝着甄精细怒目而视:“你要吓死我!”

话音方落,房门“啪嗒”一声弹开了。两人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屋来,麻苏苏随手关了走廊的灯,眼前立时昏暗一片。

甄精细不由抱紧了麻苏苏的胳膊:“姐,别关灯,我怕。”

麻苏苏怒容满面地甩开了甄精细:“不关灯能作法嘛!”

突然间,惊雷四起,走廊上的白色窗帘在这一刻同时飘舞起来。黑暗中飘来了一阵沙哑而凄婉的歌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甄精细再次抱住麻苏苏的胳膊:“姐,我怕!”

麻苏苏使劲想要推开甄精细,未果,不由低声喝骂:“你个笨蛋,你是鬼她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甄精细聆听着黑暗中的歌声:“她,她怎么唱起歌来了。”

麻苏苏心下也犯着嘀咕,旋即被她强压下去:“吓的,她这是给自己壮胆,没听见声调都颤颤吗?”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咳嗽声,两人同时惊住了。咳嗽的是斜躺在长沙发上的邢团长,他无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白床单,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隔着昏暗的光线,麻苏苏和甄精细只见楼下白被单子在蠕动,不由心下大骇。

黑暗中,高大霞戴上了白毛女的假发,难听地朝着喜儿的唱词:“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她在走廊里缓步穿行,忽地看见了镜中自己的倒影,被自己的扮相吓得惊叫起来。

惊恐的喊叫声传来,麻苏苏和甄精细都吓得一哆嗦,迟疑了半晌不敢上前。麻苏苏强压下内心的惊惧,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甄精细:“下去看看,是什么人。”

甄精细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麻苏苏则悄然走向了袁飞燕的房间。

一楼客厅内,邢团长睡得正沉。黑暗中缓缓伸来了一只大手,一点点扯掉了他身上的白色被单。

少顷,甄精细下到楼底,一道闪电伴着闷雷炸响,大雨骤下。惊雷瞬间照亮了空旷的客厅,惨白色的电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立起,裹着素白色的布单,似是人形却不见五官。甄精细周身一颤,惊恐地长大了嘴巴:“鬼呀!”

喊声惊醒了邢团长,他忽地坐直了身子,几乎贴到了那道沉默的白色身影脸上。邢团长吓得惨叫了一声,转眼又倒回了沙发。甄精细顾不上细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连滚带爬地朝楼梯跑去了。

白色的幽灵缓缓移动,布单下露出了一张大脸,是方若愚。

二楼走廊内,麻苏苏听见了客厅此起彼伏的两声惊叫,立时收住了脚步,反身朝楼梯口飘来。只见黑暗中慌慌张张地跑来了甄精细,麻苏苏不由低声呵斥道:“叫什么!”

甄精细惊慌失措地指着楼下:“鬼!”

麻苏苏朝下望去,只见邢团长歪倒在沙发上,身上的白床单不见了踪影:“那不是人吗?在那睡觉!”

甄精细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鬼,是鬼!”

麻苏苏反手赏了甄精细一耳光:“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鬼?”

甄精细被打得清醒过来:“姐,鬼,真有鬼,飘来飘去!”

“不可能,我们才是鬼!”

甄精细愣了愣:“还有人抢咱的买卖?”

麻苏苏看下去,突然一惊。一声炸雷,闪电交加,下面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白色幽灵。电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投出了一道扭曲的阴影。

麻苏苏和甄精细惊叫了一声,惊恐地抱在了一起。

方若愚飘到楼梯前,一步步缓慢登上来。麻苏苏和甄精细惊慌地看着缓步上楼的白色幽灵,浑身上下竟分不出一丝力气来逃跑。

眼看着白色幽灵离他们越来越近,麻苏苏不知拿来的力量,骤然暴起,一把抄起了花架上的花瓶,反手便朝着幽灵的脑袋砸去。方若愚躲闪不及,下意识伸手去格挡,被麻苏苏砸了个正着。他只来得及闷哼一身,连人带床单滚落下了楼梯,麻苏苏与甄精细紧跟着下楼,抄起武器逼了上去。

方若愚倒在楼梯底下,白布单上隐隐渗出血来。麻苏苏疾步冲了上来,伸手去扯方若愚头上的白布单,看到白布单上的血在扩大,又吓得一阵哆嗦。就在这时,二楼走廊忽然传来《恨似高山仇似海》的高亢歌声:“冤魂不散我人不死,雷暴雨翻天我又来!”

麻苏苏抬头一看,伴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披着白发的“白毛女”突然闪现在楼上,下到半路的甄精细吓得发慌,滚落下楼。

白发飘飘的“女鬼”大手一挥,指着楼下扮相各异的几只“鬼魂”,凄厉地高唱着:“为什么把人逼成鬼,问天问地都不应,好,我就是鬼,我是屈死的鬼,我是冤死的鬼,我是不死的鬼!”

雷声轰响,甄精细筛糠似的哆嗦起来,麻苏苏吓得直往门口挪。

“哪里跑?”白发飘飘的女鬼一指楼下,踮着脚尖飘下楼来。

麻苏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巨大的恐惧在她心底炸开,迫使她不顾一切地掉头飞奔起来。黑无常甄精慢了一拍,屁滚尿流地跑在了后面。

麻苏苏撞开房门,冒着交加的雷雨蹿了出去,甄精细紧随其后。方若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来得及跑开,白毛女一个虎扑冲了下来,头上的白发飘落在地——正是高大霞。她一把扯住了方若愚的白被单,朗声高喝道:“我叫你装神弄鬼,显形吧!”

方若愚死死拉着白被单,“嘶啦”一声,被单扯开,方若愚蒙着头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大雨飘摇的夜色里。

高大霞在门口顿住脚步:“吓死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邢团长悠悠醒了过来:“干什么这是,吵吵闹闹?”一抬眼,正与披头散发的高大霞四目相对。

“啊!”邢团长再次呻吟了一声,又回了沙发上。

高大霞望着门外的倾盆大雨,咬了咬牙,拔腿追了出去。

雨幕中,方若愚裹着半截白单子屁滚尿流跑出来,仓皇地拐进了胡同里。高大霞飞奔着追了出来,不见了方若愚的身影,失望地跺着脚。

就在这时,近处传来一声断喝:“别动!”颤抖的枪口对准了高大霞的脑袋。

高大霞立时呆愣在了原地。

闷雷轰响,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良运洋行内,黑白无常仓皇地闯进了门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身上的雨水混着冷汗不住地流淌。

麻苏苏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胸口:“我这心脏呀!”

甄精细连忙搀住了麻苏苏:“姐,快坐下歇歇!”

麻苏苏坐下,狼狈地扯下了白帽子:“一个白袍鬼就把我吓得肝儿颤,怎么,还跑出个白毛女鬼?”

甄精细迟疑道:“姐,那俩是不是真鬼呀?”

麻苏苏恶狠狠地骂道:“哪来的真鬼,都是假的!”

“假的,你还,还跑。”甄精细小声嘀咕。

顾不得责备甄精细,麻苏苏捂着胸口长叹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哪!”

她扭头望向窗外,远处的洋房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了。

雨渐渐小了,四下泛起了一阵朦胧的水雾。雾气中,持枪者缓缓逼近了高大霞,高大霞背身对着他,哆哆嗦嗦地装神弄鬼起来:“我就是鬼,我是屈死的鬼,我是冤死的鬼,我是不死的鬼!”

持枪者的枪口也哆嗦着:“别再装神弄鬼啦,把手举起来!”说着一把扯下了高大霞的白头发。

高大霞一怔,发觉来者的声音竟然莫名耳熟:“守平?”

高守平一惊:“姐?”他连忙收起枪来,“你,你怎么变成鬼了?”

高大霞心有余悸地喘气:“不变鬼我能把鬼吓跑啊!”

高守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把鬼吓跑了?”

“对呀,除了你姐还有谁这本事?”高大霞不由眉飞色舞起来,“守平,你是不知道,我一唱‘我就是鬼’,把三个鬼吓得屁滚尿流!”

“光吓跑顶什么用?你得把他们抓住。这样,群众才能信服。”高守平叹了叹气。

高大霞一时语塞:“我,我能抓住吗?那可是三个鬼!”

高守平狐疑地看着他:“傅大哥还能不帮你?”

高大霞不屑地哼哼了两声:“我能指上他?”

桌边的傅家庄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天色大亮,一线晨光照进了小屋里。傅家庄猛然睁开眼,见四下没了高大霞的身影,心底一颤,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恰逢邢团长迷迷登登醒来,两人茫然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满地狼藉的客厅,不由预感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大霞,大霞呢?”傅家庄急切地问道。

邢团长如梦初醒一般惊叫了一声:“啊?我刚才稀里糊涂,看见好几个鬼,大霞是不是叫鬼给吃了!”

“你才叫鬼吃了哪!”门外出来一声大喝,高大霞不紧不慢走进屋来,身后跟着高守平。

傅家庄关切地迎了上去:“大霞,你怎么跑出去了?”

高大霞没好气道:“我去撵鬼啦。”

“鬼在哪?”二楼忽然传来一声低呼。众人的目光循声望去,只见袁飞燕虚弱地倚在扶手上,焦急地喝问,脸色苍白。

晨雾四起的街头,方若愚如惊弓之鸟一般跑来,反手扯下了头上的白布单子。雨水顺着脸庞流下,他看看手腕上的伤,洇红了一片血渍。

洋房客厅内,阳光照射进来。众人聚在长桌旁,相视无言。傅家庄懊丧地揪着发根,沉声说道:“这酒喝的,太耽误事了!大霞,你没出危险就好。”

“我也不知道能冒出来三个鬼,这要是知道,我都不敢出来。”高大霞叹了口气。

“三个什么样的鬼?”袁飞燕紧张地问道。

高大霞回忆着自己在黑暗中见到的景象:“黑白无常两个,另一个穿着白大褂……不对。”高大霞忽然指了指一旁的邢团长,“那个鬼,披的就是你的白被单子!”

邢团长抓了抓后脑勺:“大霞,你叫鬼吓彪了吧?我哪来的白被单子,你这是要把我逼成冤鬼呀!”

傅家庄小声提醒道:“你睡觉的时候,大霞给你盖的。”

邢团长下意识拍了拍身上:“怎么没有了?”

“叫鬼拿走了。”高大霞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思忖了片刻,又低声道,“那个鬼的身量,跟有个人一般高矮。”

傅家庄抬起头来:“你又要说是挽霞子?”

“你说对了,真跟他一般高。”高大霞激动起来。

良运洋行内,麻苏苏和甄精细脱下了黑白无常的衣服,前者随即吩咐道:“马上烧了,别叫人看见。”她放好了吐着长舌头的帽子,忽然扭头看向了甄精细,“你的帽子呢?”

甄精细一摸脑袋,心下微微颤了颤,哭丧着脸道:“落在小洋楼了。”

麻苏苏气恼:“你,你个废物!”

高守平眼睛忽地一亮。他俯下身来,从角落里拾起一顶黑色的帽子,上头还瘆人地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傅家庄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什么?”

高守平茫然地甩了甩帽子上长长的舌头:“一顶帽子。”

“黑无常的帽子!”高大霞一眼认了出来,兴奋地抢过去,“有了这顶帽子,我们就可以告诉不明真相的群众,鬼都是人装的!”

傅家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可高大霞又懊恼起来:“当时我要是手里有把枪就好了!”说着她突发奇想,目光炯炯地看向邢团长,“老邢,再演《白毛女》的时候,得用枪!”

“用枪?”邢团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对呀。刚才我唱《白毛女》的时候,就把三个鬼都吓了个半死,我要是有枪,就把他们仨交代在这里了。”

“姐,你净胡闹,《白毛女》里哪有用枪的地方?”高守平小声嘀咕。

“谁说没有了?”高大霞扬了扬眉毛,“大春回来的时候,腰里就该别着把枪,朝着黄世仁,‘啪啪’两枪,这多解气呀!”

高守平叹了叹气:“姐,现在是商量捉鬼抓特务,不是收拾黄世仁的时候。”

“行吧老邢,这个事回头咱们再研究研究。”高大霞耸了耸肩。

“不说了吧,时间不早了。”傅家庄猛然站起身来,“守平,你在这里,照顾好邢团长和袁飞,抓紧时间再睡一觉。大霞,你跟我去趟报馆,我把今晚发生的事写篇报道,明天见报,把国民党特务破坏搬家运动的嘴脸,彻底揭露出来。”

“拿上这几样扮鬼的道具!”高大霞匆匆站起身来。

邢团长连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我也走。”

傅家庄愣了愣:“邢团长,你急什么?”

邢团长心有余悸地叹道:“我胆小,刚才叫鬼吓得,现在心脏还突突。”

高大霞鄙夷地瞥了邢团长一眼:“哪来的鬼呀,都是人装的!”

“我不信!”邢团长消失咕哝着,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前的摩托车奔去了。

傅家庄连忙追了出来:“邢团长,你还没醒酒哪,不能开车!”

高大霞哭笑不得地高喊:“老邢,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呀!”

翌日,明媚的阳光点亮了大连街头。报童高高扬起了手里的报纸,在人潮来往的街道上穿梭:“看报了看报了,国民党特务破坏搬家运动装神弄鬼,巾帼女英雄高大霞再立新功!”

大连市公安局,李云光放下手里的《大连日报》,上面的标题格外醒目:洋楼厉鬼显形记

李云光微笑着看向傅家庄:“这篇报道很好,生动、形象,一下子戳穿了国民党特务破坏搬家运动的阴谋,撕下了他们的伪善面目。”

傅家庄惭愧道:“这多亏了高大霞,昨天晚上要不是她机智斗恶鬼,就没有这篇精彩的报道了。”

“高大霞做了一件值得大书特写的好事,可是,在她的问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这么大张旗鼓地突出个人,不是很恰当。”李云光沉吟道。

傅家庄微微皱了皱眉:“李副书记,我认为你这样说,对高大霞很不公平,如果没有她……”

李云光打断道:“好了,我们不争论这件事。”

傅家庄却仍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万德福迟迟不回来,高大霞的问题就迟迟得不到解决。在这种情形下,高大霞还能够不计个人得失,这么热衷为我们的工作奔波操劳,我都觉得很对不起她。”

李云光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她跟你发过牢骚了吗?”

傅家庄眼底现出几分愧疚:“我倒希望她能发点牢骚,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李云光叹了口气:“现在这样的安排,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她如果真是一名历经考验的**员,就应该经受得起这点委屈。”

傅家庄犹豫道:“能不能联系一下东北局方面,请他们督促一下牡丹江地委,让万德福同志的调查,能够尽快有一个结果。”

李云光点头:“好吧,我向东北局方面反映一下。”

接着,他又抓起报纸,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这回,我们的搬家运动可以顺利进行了!”

喜庆的锣鼓敲得震天响。连着几日,大连街头都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喜庆气氛。敲锣打鼓声中,搬家的车辆来来往往,搬家的人喜气洋洋,轰轰烈烈的“草屋到天堂”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不过随着分房运动的深入,新的问题很快又冒了出来,大连市内如今的情况是想要分房的人群过于庞大,导致现有的洋房供不应求了。傅家庄在与高大霞商讨后决定推出新的方案——对于拥有几层楼面积的洋房来说,只居住一户人家委实太过浪费,因此可以考虑多户合住,最大限度利用洋房资源。而为了证明这一方案切实可行,高大霞决定依然用袁飞燕的洋房作为试点观察对象。

良运洋行内,麻苏苏在看报纸,甄精细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姐,满大街都是搬家的人。”

麻苏苏继续看报,一言不发。甄精细忧心忡忡地汇报道:“姐,搬家的人都在骂咱们装神弄鬼。”

麻苏苏放下报纸,幽幽叹了叹气:“没想到,我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甄精细板着脸道:“要怪就怪那个僵尸,他突然跑出来,把咱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麻苏苏眼底现出几分困惑:“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僵尸能是谁呀?”

“肯定是**呗!”甄精细分析得言之凿凿,“他们知道咱们要装神弄鬼,就先下手为强,扮成鬼吓咱们,他们这一手可真高呀!”

麻苏苏却摇了摇头:“他们要真这么干,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甄精细茫然地抓了抓后脑勺:“不是**,那还能是谁?”

麻苏苏低头沉思起来。

方若愚捂住了手上的伤疤,默默看着面前的袁飞燕。袁飞燕正俯身为方若愚换药,心疼地抱怨道:“那天你就不该来,看这伤口多深。”

方若愚皱了皱眉:“要不是你自己擅自做主搬来了,我能装神弄鬼遭这个罪?”

袁飞燕轻声叹气:“外面都传这栋洋房闹鬼,我要说我搬来住,你能让吗?”

“既然知道闹鬼,还往这里搬,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我还能活吗?”

“爸,你多虑了,哪有鬼呀,都是国民党特务在搞鬼。你没看报纸啊,上面说得都是真事。”

“哪来那么多真事。”方若愚撇了撇嘴。

袁飞燕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是提前走了,后来我听大霞姐说,昨晚上这里来了两拨国民党特务,就是想吓走我们。”

方若愚莫名激动起来:“你听高大霞胡说八道!”

“她还真不是胡说八道,这些日子闹鬼的是人,根本不是鬼,特务的帽子都掉在这里了。”

方若愚一时语塞:“兴许有国民党扮成的假鬼,可还有个女鬼,披着一头白发,那,那肯定是真鬼!”

袁飞燕惊疑地看着方若愚:“你怎么知道还有披着白发的女鬼?”

方若愚自觉失言,低低干咳了两声:“满大街都在传,说女鬼是真的。”

袁飞燕轻笑起来:“都是瞎说,那根本就不是女鬼,是高大霞带着喜儿的假头套壮胆,结果把国民党扮的假鬼吓跑了。那个头套,还是我的哪。”

“高大霞假扮喜儿?”方若愚一下愣住了,“我怎么听说,那个女鬼直叫唤。”

“那是高大霞在唱‘我就是鬼!”袁飞燕笑得前仰后合。

方若愚眼角微微抽搐:“别人唱歌要钱,她高大霞简直就是要命!”

女孩的笑声越发轻快起来。

夜幕沉沉覆盖了青泥洼街。良运洋行内,麻苏苏正在调试着一枚定时炸弹,甄精细撑着脑袋在一旁看着。麻苏苏举起炸弹观赏了一会,低声说道:“要了她命的不是我们,是她袁小姐自己,她不该逞强好胜,触碰到了我们的底线。”

甄精细叹了叹气:“太可惜了,长那么漂亮。”

麻苏苏瞥了甄精细一眼,低声笑了笑:“俺们家精细懂事了,居然都会怜香惜玉了。”

甄精细脸颊一红:“姐笑话我。”

“不笑话,都大小伙子了,也该有个女人了。可惜这身边也没有合适的呀。”麻苏苏思忖起来。

甄精细心底微微一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麻苏苏注意到甄精细的异样,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怎么,有人了?谁,说给我听听。”

甄精细红着脸道:“吴、吴姐……”

麻苏苏惊讶地打断了他:“吴姐?她都能当你妈啦,不行!”

甄精细忙不失迭地摆手:“不是吴姐,是她的下手,大令。”他涨红了脸说。

麻苏苏释然:“我说嘛,我还当你想缺少母爱。大令行,那姑娘不错,腿脚功夫好,精神头足,长得也好看,配咱家精细,咱不吃亏。”她盯着甄精细笑了笑,“这事回头我跟吴姐说。”

闻听此言,甄精细不由兴奋起来。

麻苏苏继续摆弄着炸弹,幽幽叹道:“这日子过得真快,甄细都要找媳妇了,往后,我得多给你时间,让你有空和大令一块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公园。”

甄精细听来不由心驰神往:“谢谢姐,以后我保证孝顺姐。”

麻苏苏撇了撇嘴:“孝顺什么孝顺,还谈不上,等我老了再说这话。”

“姐早不年轻了。”甄精细下意识道。

麻苏苏气恼地剜了甄精细一眼:“你个死玩意儿,会不会说话!”

甄精细知错,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姐,你别生气,我是说以后我会一直照顾你,养活你。”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把炸弹送去。”麻苏苏把炸弹扔给了甄精细。

“几点炸?”甄精细问。

麻苏苏低头看表:“过半个钟头就炸,炸完了再回来。”

甄精细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膛:“姐,你就别去了,我自己能办好。”

麻苏苏瞪着甄精细:“办不好你今晚就睡到大门外去!”

甄精细郑重地点头,把手里的炸弹装进了纸袋里。门前忽然传来了风铃声,方若愚立身门下,四下寻找着麻苏苏的身影。麻苏苏示意甄精细带着炸弹去执行任务,自己则迎上了前去:“怎么这么晚来了?”

“正好路过,精细不在啊?”方若愚看了看四周。

“在呀,在里屋。”麻苏苏诧异地扬了扬眉毛,“你从来都不问他,今天怎么了。”

“随便问问。”方若愚淡淡道。

麻苏苏一眼看见方若愚包着绷带的手腕,焦急地抓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起了个包,毁脓了,没事儿。”方若愚默默收回了手来。

“吓我一跳。”麻苏苏松了口气。

说话间,甄精细从里屋出来,手里提着纸包,朝麻苏苏点头示意:“姐——”

麻苏苏挥了挥手:“你去吧。”

甄精细没搭理方若愚,径直朝屋外走去了。麻苏苏朝方若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上里屋吧。”

方若愚看见了桌上的《大连日报》,拿起来看了看,《洋楼厉鬼显形记》的报道分外显眼。

“闹鬼的事,不太顺利吧?”方若愚试探着问。

麻苏苏叹了口气:“一直没弄明白,半道出来个穿着白袍的鬼,是哪来的哪。”

方若愚佯装茫然道:“那不是高大霞嘛?”

麻苏苏摇了摇头:“高大霞披的是白毛女的白头发,这是另一个。”

“怎么?还有另一个?”方若愚夸张地扬了扬眉毛,“那能是谁呀?难道世上还真有鬼?”

“我也纳闷呀。”麻苏苏皱眉,“咱们应该都是无神论者,可这鬼既然不是我们装的,也不可能是**装的,那这鬼是哪来的?”

方若愚急促地敲了敲桌面:“那就是真鬼!”

“我还是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

方若愚迟疑道:“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吧,世界上好多事说不明白。”

“也是。”麻苏苏默默倒上了一杯热茶,“反正这洋楼一炸,就是里面真有鬼,也跟着报销了。”

麻苏苏的话令方若愚心头一颤:“怎么?还要炸洋楼?”

麻苏苏对着茶水吹着热气,淡淡说道:“这件事,总得有个结果吧?否则岂不让**占了上风?”

方若愚着急起来:“这搬家运动已经轰轰隆隆开始了,我们再这么干,那就是螳臂当车,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麻苏苏拍下茶碗,冷声说道:“就因为我们大势已去,才得最后挣扎一下,就让那个住进小洋楼的袁飞燕,当我们这次和**较量的祭品吧!”

方若愚心下大骇,猛然站起身来:“你要什么时候行动?”

“打铁要趁热!”麻苏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用十分钟,那位扮相漂亮、歌声动人的袁小姐,就该和小洋楼一起升天啦!”

方若愚大惊,顾不上多言,转身便朝门外疾跑而去。

麻苏苏惊讶地站起身来:“小方,你要干什么?别走呀小方,我话还没说完哪!”

方若愚顾不得听麻苏苏的话,疯了一样疾速跑了出去,青泥洼街四周的光影都跑走了样。他看向手表,时间已经不足三分钟了。

同一时刻,洋房墙根下,甄精细正悄然安置着炸药。他将炸弹放置在一处隐蔽角落里,调着时间跑针。距离爆炸只剩下两分钟了,走表声滴答滴答地响着。这时,一个身影炮弹一般猛扑而来,正是方若愚。

甄精细劈手拦下了他:“你来干什么?”

“计划有变,不炸了!”方若愚气喘吁吁地大喝道,“你快拆下炸弹!”

甄精细没好声气地顶了回去:“你说不炸就不炸了?我偏炸!”

方若愚朝着甄精细怒目而视:“你敢违抗大姨的命令?”

甄精细一怔,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大姨不让炸了?”

“废话,赶快拆呀!”方若愚急促地吼道。

甄精细俯身要拆下炸弹,刚一动手,忽地又停下,回头看着方若愚:“为什么不炸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快拆呀!”方若愚急得满头冒汗。

“不行,大姨管不着我,我只听大姐的,大姐没说拆我就不能拆。”甄精细摇了摇头,竟然又站起身来。

“我自己拆!”方若愚狠狠撞开了甄精细,却对着复杂的线路无从下手。一旁的甄精细盯着方若愚,忽地脸色一沉:“不对,你假传圣旨!”

方若愚猛然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近乎咬牙切齿地咆哮道:“赶紧拆!”

甄精细像是服了软,默默转过了身来:“拆就拆,你喊什么喊,怪吓人的。”

方若愚松了口气:“快点儿!”

异变骤然发生。甄精细突然一肘击在方若愚胸中上,方若愚吃痛,连着倒退几步。甄精细旋即抽出匕首指着方若愚,高声怒喝道:“挽霞子,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成天欺负我姐,打她的坏主意,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方若愚眼看着倒计时即将结束,双眼一红,身体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反手拍开了甄精细的匕首,接着一拳挥下,砸在了甄精细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而后又是一拳。方若愚不知疲倦地与甄精细对打,甄精细撕扯他的伤口,他就反踹甄精细的膝盖,方若愚如是没有痛觉的机器一般打斗,他的眼里只有炸弹上不断减少的临近的爆炸时间,倒计时的尽头是他无法承受的失去,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踩在脚下。

炸弹走针“嘀哒”作响,留给方若愚的时间仅剩下三十秒。这是一位父亲要拯救女儿所拥有的全部时间。

方若愚狠狠击倒了甄精细,跌跌撞撞地又扑到炸弹前,看着红绿两根线,不知如何拆解,犹豫再三,挑起红线,却扯不断,干脆用牙齿去撕咬,犹如一只咆哮的野兽。

忽然间,一支冰冷的手枪抵在方若愚额头上。方若愚愕然,麻苏苏举着手枪顶着方若愚的脑袋,又反身一脚踢开了他。

方若愚狼狈地翻滚着,又连滚带爬地扑向炸弹,麻苏苏咬牙切齿地吼道:“方若愚,你要干什么!”

方若愚骤然跪倒,两行热泪滚滚落下:“大姐,洋楼里住的,是我女儿!”

此言一出,麻苏苏一下惊住了。

甄精细慌忙爬起身,扯住了麻苏苏:“姐,走啊,要炸了!”

方若愚扑在麻苏苏腿边,哀求地喊道:“大姐求求你了,大姐!”

甄精细恼羞成怒地踹着方若愚:“滚,滚开!”

急促的“哒哒”声中,炸弹还要十秒爆炸。甄精细惊慌起来,方若愚死死抱着麻苏苏不松手:“大姐,求求你!”

麻苏苏无奈地喝令道:“精细,拆了。”

甄精细犹豫着,麻苏苏低吼:“拆!”

甄精细转头奔向炸弹,掏出了老虎钳,在走针归位最后一秒之际,剪断了红线。

一切归于平静。小屋里,隐约传来了女孩的轻声细语。

麻苏苏怒气冲冲死盯着方若愚,方若愚虚弱地瘫软在地。

“小方呀小方,你真是太不像话啦!”麻苏苏满脸愤懑地瞪着方若愚,“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呀,你居然、居然、居然有这么大孩子!”说罢,她反手一记耳光打在方若愚脸上,狠狠吐出了两个字:“缺德!”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