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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自写着一个地址。
可我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余文这番话,同苗三阳所说的有许多地方重合。
只不过,又有很多地方是苗三阳不知道的。
譬如,苗三阳只说了,吕家豢养了某种东西。
可事实上,黄皮子并不是吕家养的,而是出马仙携带的。
至于余文说,吕家打算办喜事儿和出马仙联姻,好得到庇护,实际更并非如此。
是吕纱救了那人,那人却逼迫吕纱就范!
三个信息重叠在一起,这件事情,在我脑海中有了一个脉络。
吕家在某个时段,风水极佳,如日中天。
这期间,吕家的大小姐吕纱,救了一个出马仙的命。
却不曾想惹祸进门,那出马仙垂涎她,从而逼迫吕纱就范。
吕家,真的是因为风水出问题,所谓的满则溢,导致家族不停死人吗?
有没有可能,就是暗中黄皮子作祟呢?
而因为吕家的家业太大,羡慕妒忌的人,就开始以讹传讹?不懂的人,更是听风就是雨?
越想,我就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性越大。
本身荆州这地方的人,对于出马仙的了解就甚少,当年苗三阳,还才刚有点儿名声,更不可能看出细节上的问题。
当吕家所有人被害了,吕纱甚至当场郁结而亡,成了活尸。
那出马仙受伤溃逃。
此后师姐赶来,她或许当时的实力也不够,只能将吕纱镇压在棺材里,带走一缕魂?
出马仙则早已逃之夭夭。
时至今日,吕家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肩头,成了对我的一种历练?
或许,师姐并不知道出马仙的事情。
又或许,当时的师姐,也未必是那出马仙的对手。
而那出马仙,并没有彻底放过吕莎,直到现在,都有成片的黄皮子,将吕家当成了巢穴!
当我想清楚所有的事情,并且将这些串联起来后。
再度看纸条上的地址。
我心头逐渐升起了一股浓烈寒意。
这出马仙,晓得我的存在了吗?
当日吕家中,吕纱的魂出现,算是暴露?
甚至那些黄皮子,还想要从我手里夺走吊坠,被我发现了意图,才停下来,没有继续靠近我……
如果说,他知道我了。
我却不知道他的情况下,返回了吕家,恐怕就会凶多吉少!
呼吸略显得急喘,心却镇定不少。
给吕纱补魂,是正确的决定。
不然我想不到出马仙这一茬,更不会让余文帮我打听。
“余道长,此人叫什么名字?”我问余文。??“黄汕。”他回答道。
“好。”点点头,我不再多言,将地址记下来后,收了起来。
同余文再度道别,我便从入观的后门下山,并没有在任何人眼中暴露踪迹。
出了枫叶山后,我打了辆车,并未直接前往吕家,而是去往余文给我的地址。
再等到了地方,这是一个很有烟火气息的居民街。
日杂百货,五金,粉店,面铺子,还有各类小商品,琳琅满目。
街头更有个杀鸡店,围着不少人,烫毛的开水锅蒸汽腾腾。
干活儿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拔毛的速度飞起。
我微微皱眉。
余文给我的地址,就是这杀鸡店,人,却并非那出马仙。
让吕纱上身的过程中,我是见过那出马仙模样的。
外貌和年纪都对不上。
我并未靠近,站在很远的地方观察。
过了一两个小时,阳光没那么炽烈,杀鸡店的生意逐渐冷清下来后,我才瞧见,那老板捡起来好几个鸡头,凑在一碟子里,又弄了一碗鸡血,进了铺子内。
再等他出来后,则开始收拾卫生了。
我依旧在远处静等着,直至傍晚时分,老板的生意又好了起来。
这时铺子里头出来一人,带着一顶毡帽,压的很低,似是遮住部分脸。
可脸并未完全被遮住,还能瞧见,他半张脸圆圆的,整个脑袋也是圆的。
他年纪不小了,皮肤上满是褶子,像是风中残烛一般。
并没有站着看,老人在帮那年轻人割喉,放血。
两人操持着,总算忙得过来了。
微嘘一口气,我定了定神,迈步往那边走去。
等到了近前,瞟了一眼那老人。
老人专心致志的杀鸡,都没注意到我的举动。
“老板,杀一只鸡。”我喊了那年轻人一声。
“哎!”他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手头的活儿,走至鸡笼子旁边儿,和我介绍鸡的种类,价格。
我随便选了一只。
那人就回头看了老头一眼,说:“爸,你等会儿先弄这个。”
他指了指我选中的鸡。
老头笑了笑,虽说半张脸受伤,显得很可怖,但他笑的很慈祥。
并且,他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便尤为注意这一眼!
老头是出马仙,并非什么阴阳先生。
那他就绝对无法在我眼前伪装什么!
若他当日就在吕家,并且知道了我的存在,就绝对会有反应!
不过,这一眼很稀松平常,老头还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摇摇头,说没有。
等了约莫半小时左右,鸡宰好了。
我提着袋子走远。
一直到这条街的另一头,我才停下来。
心中犹有思索。
这黄汕,在搞什么鬼?
大隐隐于市?
他那天,的确不在吕家,看见我,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黄皮子不是人,应该描述不了我的长相。
不过,黄汕肯定知道,吕家出过的“事情。”
我要去吕家清理掉黄皮子,将吕纱的魂归于身体,甚至是将其超度。
那就避免不了,一定会和黄汕接触!
那……是先在吕家,速战速决,再来找黄汕,替吕家讨回一个公道。
还是先用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天色愈来愈晚,太阳西下,慢慢成了夕阳,暮色逐渐取代了白昼。
我思索了半晌天,才做了决定!
一旦在吕家动起手来,黄皮子必然会通知到黄汕!
那就先下手为强!
目扫这条街道的风水,我仔细的分析着。
同时,我思索着铺子里那年轻人,喊黄汕爸,心头顿有了算计。
恰巧路边走过一环卫工人,我上前,将那只鸡塞给对方。
那环卫工人是个老太太,喜笑颜开,不停的和我道谢。
三两句话打发她离开,我便进了五金店,买了手指粗细的钢条,让老板把顶端夹成尖头。
再进一旁的日杂店,买下一袋子烧烤用的木炭,以及一根木头柄的扫帚,便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在路边,等着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