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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曦已经选择性忘记了是谁招来了蒋逢年了。
她冷哼一声,想着反正长姐已经动了心,此时稍微暴露一下蒋逢年的经济状况应该也无碍,便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余照冬觉察了,抬头见妹妹郁郁寡欢,顿时奇道:“曦儿怎么了?忽然就不开心。”
余照曦却摇了摇头不说话,余照冬反倒急了:“快跟姐姐说说,是不是有丫鬟婆子欺侮你了?哼,这些人我最知道!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
余照曦看着余照冬急切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她自小没了母亲,又是庶出,自是受尽了丫鬟婆子的欺负,长姐没少为她主持公道。后来渐渐长大了,长姐又对她百般呵护,她这才真正过上了余府二小姐的日子。
可是,露娘都跟自己说了,要不是长姐,她的娘亲也不会落水而致小产,如果娘还活着,就凭爹对娘的珍爱,自己何须仰人鼻息,过这样的日子受这样的气!
想及此,余照曦的心又硬了起来。
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烟从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中袅袅升起,余照曦看着满眼关切的长姐,笑的十分乖巧。
“不是,没有人欺负我,有长姐护着我,谁敢给我脸色瞧。”
余照冬松了一口气,继续描起了花样:“那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叹什么气呢?”
余照曦却再次轻叹一声,忧心地道:“长姐,你听说城外来了很多流民了吗?我是感叹咱们在家里安安稳稳,可北地逃亡而来的流民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太可怜了。”
余照冬轻笑一声,抬眼看了看余照曦,打趣道:“妹妹难道是观音菩萨转世?怎的这般心善。”
虽是打趣,但看着余照冬的样子,却十分引以为豪,这下余照曦便有些不自在,流民是饿死还是病死,她才不关心,不过是用这个当借口罢了,长姐却当了真。
余照冬见余照曦神色间似有羞意,还以为是自己打趣闹的,忙道:“好了姐姐错了,不该打趣你,妹妹有善心是好事,不过不用担心,咱们家每年都要在外头行善的,这回西北遭了瓦剌南侵的兵祸,京都的流民都比往年多了很多,母亲早前已经在城外设了粥棚,每日里舍两顿粥,且朝中好些大人家里都在城外搭了粥棚,天子脚下,定然不会叫流民饿死的。”
余照曦一边点头,一边欣喜道:“原来母亲才是个真正的善人。”
但余照冬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善举而已,京都哪个大户人家不会做呢?不过是花钱买名声罢了。
而善人?
余照曦想起三岁前,她随着母亲去花园,前一刻母亲还小心地叮嘱她莫要走在水边小心掉下去,可却在蒋姨娘落水后,母亲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竟伸手将自己一把推进了水中……母亲大概以为小小的她不会有记忆,但,那一眼的冰冷和瘆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寒入骨髓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淹没而来,她却只望着母亲的眼睛,那双哀痛不舍又无比绝情的眼睛……多少次午夜梦回,那双眼睛带着慑人的恐惧,常常将她惊醒。
自那之后她大病了一场,却没能如母亲的愿死掉,之后母亲竟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对她仍慈爱有加,她看着母亲和气温柔的笑容,却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与母亲而言,她同家中那些生死不由己的下人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虎毒不食子啊!余照冬整颗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疼痛难忍。
这样的情形,每次忆起往事都会发生,所以,她从不愿回忆。
但深埋心底的记忆却并不很听话,总是时不时地泛上来叫她再次咀嚼,不过,次数多了余照冬也适应了这股锐痛,心中再怎么难过,脸上也能够面不改色。
“……长姐,你说好不好?”
余照冬一愣:“什么?”
余照曦看长姐的模样,便知道方才她又忆起了那件事,顿时心中恨意更炽,巧笑嫣然道:“长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也说给妹妹听一听吧。”
余照冬却垂下了眼眸,低声道:“也没什么,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余照曦撇了撇嘴角,见余照冬抬起了头,忙笑道:“长姐,我是说,北地的流民太可怜了,咱们也表表心意,出点银子买点药材吧,逢年哥哥曾说流民之中有人病倒了却无药可医,他看了都觉得难受。”
余照冬还没完全回过神,听见蒋逢年这般慈悲,顿时心中一宽,脸上笑意浮现,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便道:“好,那咱们就各出一份银子,然后交给……算了,还是咱们自己找个妥当人去办这件事吧。”
余照曦心中一喜,忙道:“交给逢年哥哥不就行了?他对流民那么关切,必不会贪了去的。”
余照冬没多想,一颗心只想着那个俊朗温柔到对花草也小心翼翼的男子,在妹妹戏谑的目光中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余照曦拿着余照冬给的一百两银子——五十两是余照冬自己的,五十两是余照冬替余照曦出的,得意地走出了长姐的院子。
外头,她的贴身丫鬟春烟正焦急地等着,一见她出来,忙迎上前来,觑着左右无人,小声道:“姑娘,蒋逢年还在门房那里等着呢。”
余照曦神色冷了冷:“他还没完没了了!”
春烟也恨道:“姑娘就是太好性,当初就不该招惹这无赖!这种人我见多了,贪得无厌,得寸进尺,都是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的……”
余照曦却摆了摆手制止了春烟的话,如今她心中也后悔,还以为好歹是表哥,总比外头的人强些,没想到还不如外人呢!
“已经这样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余照曦斥了一句,又问:“露娘呢,叫她把这个给了蒋逢年,就说这是最后一次!他若说不够,告诉他只有这么多了,不要拉倒。”
春烟接过那一包银子,惦了惦足有大几十两,觉得定然能打发了蒋逢年,便放了心,又听余照曦吩咐了几句,便去找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