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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皇帝召见皇后,众妃只得散了,临走皇后还亲自拉着宝珠的手嘱咐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歇着,这事母后一定会严查,给你一个交代的。”
宝珠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就看皇后这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样儿,能真的替她着想?怕不是偷着乐的吧。
但面上当然还是要感激。
“多谢母后,这下儿媳安心了。”
皇后急着应召,便没多说,寒暄了两句就离去了。
宝珠本来想歇一歇,没想到刚送走了一个皇后,又迎来了一个程思菡。
“姐姐,你别伤心,母后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宝珠看着程思菡一身大红妆扮,头上明珠金凤,腰间环佩叮咚,腕上更有玉环宝戒,雍容华贵气派逼人,眉间还有一抹淡淡的媚色,让她整个人华光四射,尤其是看向自己时,眼中一片明亮,简直光彩照人。
原来敌人倒了霉,对人的抚慰作用这么强,看看程思菡,这般妩媚多情,以前可从不曾见。
她当然是不领情。
“弟妹,你这称呼该换换了,闺中之时你唤我表姐,可如今,咱们都出了阁,以前的种种,也都该收起来了,否则叫人听见,岂不得说咱们不识礼数?”宝珠淡淡地笑了一声道。
按照礼数,程思菡来拜见宝珠可不止这么简单,礼总是要行的,毕竟,宝珠嫁的是大皇子,程思菡嫁的却是二皇子呀。
程思菡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宝珠会这么不客气,毕竟这里是坤宁宫,大皇子又不是皇后的亲生,她总没想到,叶宝珠会在这里拿她的皇长子妃架子。
叶宝珠的胆子,为何这般大?
她想不明白。此时此刻,难道她叶宝珠不应该夹着尾巴做人,讨好一下皇后娘娘么?
哪怕不讨好,也不该这般放肆。
但宝珠放肆是放肆,话却没错,程思菡再是不甘,也只得咬牙应道:“是,皇嫂,我记住了。”
“嗯,”宝珠点了点头,她这般拿下,皇后自然是不喜的,但难道她伏低做小,做皇后敬重有加,对程思菡亲热以待,皇后就会对她亲善么,程思菡就会对她手下留情么?
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畅快些。
此时众妃还未走出坤宁宫,对于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这一小小交锋,自有人看在眼里。
可看在眼里是一回事,出头打圆场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宝珠同程思菡虽是小辈,却都是皇子正妃,大皇子同二皇子还都是嫡出,可以说,一后四妃之下的低品级妃子,是没有资格在她们俩面前以长辈自居的。
“看看,大皇子妃同二皇子妃就是亲近,这才多一会儿,就说到一块儿去了,显见是一道儿长大的姐妹了。”
说话的是贤妃,她这已是第二次主动开口帮助宝珠了,虽然出于善意,但是,宝珠觉得吧,不打这个圆场也不要紧,毕竟程思菡这种人,她再没一丝耐性了,若不是顾忌老太太,宝珠都想叫程思菡去地下找她的亲娘忏悔去。
可贤妃开了口,宝珠便顺着道:“贤妃娘娘可真是慧眼。”
只是判断不大准备。
一道长大是真的,但姐妹么……
“娘娘说的是,表姐同我乃是闺中密友,如今又做了妯娌,自然是亲亲热热的。”程思菡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宝珠只做微笑状,她还能说什么?
程思菡要营造好姐妹的表象,她若一味反对,倒好像是自家蛮横无礼似的,这一招程思菡屡用不鲜,当年她还在叶府时,便时常用这一招在老太太面前博好感,如今都出了阁,手段也没个长进。
不过,宝珠心中暗自警惕起来,程思菡若不肯撕破脸,证明她对叶家还有所求,若不然,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对无用之人,连虚与委蛇都不肯的。
贤妃见状也不多话,对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性情却有了新的认识,她便对着宝珠笑了笑,便道:“既然你们姐妹情深,我在这里倒是多余,不过,大皇子妃那里,只怕事情不少,若用得着我帮忙,尽管叫人去我钟粹宫说一声。”
宝珠点点头,道:“多谢母妃,妾若有难题,定去叨扰。”
贤妃笑了笑,也不多说,便作别了宝珠和程思菡,带着宫人先回宫去了。
对于贤妃,宝珠的感觉有些微妙。
前世“抢”走了秦之涣的人,正是这位贤惠妇人的亲生女儿晋阳公主,可如今一切重来,她竟数次得了身为晋阳公主母亲的贤妃的帮助,不管她愿不愿意,人家的好意总不能白领。
看来,对晋阳公主,她以后要客气一些了。
程思菡却看着贤妃的身影,愤恨不已,听秋嬷嬷说,这贤妃乃是江南小户女,当年做瑞王侧妃时,曾受过瑞王正妃孝元皇后的恩惠,之后便矢志不渝地做了孝元皇后的爪牙,如今孝元皇后都入了土,她竟也不改初衷,也不知是愚是忠?
哼,不管是什么,这样一个无子的妃,若以后……她还能有什么运道?等着吧,她总有受自己揉捏的时候。
程思菡脑海中刚转过一个念头,偏头一看,就见宝珠施施然地向坤宁宫外走去,竟没有同她道别!
这下程思菡的大方温婉差点装不下去,叶宝珠这没教养的贱人,竟然这般轻慢与她!
程思菡气得七窍生烟,可宝珠却浑然不觉,不过,就是觉察了,也只会更加心宽。
只可惜,流年不利,她刚走出坤宁宫外,就见路旁的迎春花下,满身娴雅的德妃娘娘,正站在那里专心的赏花。
德妃乃四妃之首,又育有三皇子和四公主,还是如今这宫里最得帝宠之人,宝珠也不能怠慢,只得过去见礼。
“德妃娘娘好。”
德妃好似方才觉察到宝珠到了近前,忙扶起了宝珠道:“大皇子妃何必多礼,快起来。”
宝珠便直了身子,又真心实意地道:“方才娘娘在母后面前为妾身仗义执言,妾身感激不尽。”
德妃却笑道:“你太客气了,这算什么,不过是一句话,我不说,也有别人说,况且皇后娘娘最是公正,再晚片刻,娘娘自己也就想出来了。”
德妃皮肤白皙,保养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兼且说话抑扬顿挫,听着却又温柔如水,与之交谈,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宝珠大为惊叹。
怪不得德妃能这么受宠,这行事作风,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也觉得舒心。
当然,前提是大家没有共享一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