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抓着猫嬉闹了会儿,全然不像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颜公馆前面是一条护城河,河边杨柳拂堤,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没人看到。
忽然,车窗敲了几声,颜汐抓着小猫,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外面的颜蓓。小丫头故意用手机照明功能,从下巴往上照亮,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膀,故意只露出半张脸,笑得鬼气森森。
颜汐开了车窗,先探头警觉的往四周看了看,颜蓓收起手机塞入牛仔裤后面的插袋,她笑眯眯的道:“放心,只有我看到了霍先生的车。”
颜蓓下晚课回家,要进门的时候瞥见不远处的柳树下停着的车,她对那车牌熟悉,眼睛咕噜一转,玩心大起就想过来捉弄一下颜汐。
她知道自家姐姐肯定在车上,她已经不止一次的见到过,每次都是在这棵柳树下。
颜汐受了惊吓,瞪了一眼颜蓓道:“你讨打是不是,谁让你装神弄鬼的!”
她从车窗里伸出手作势要抓人,颜蓓灵活的打开车门,蹿上了后车座,对着霍瑨深道:“姐夫,我姐要打我。”
霍瑨深曾经在颜汐的订婚宴上见过颜蓓,对她有点儿印象,小丫头自来熟,一声姐夫叫得他很受用,他一把将颜汐拉回来,往车后座看了一眼道:“看在你的猫的份上,我罩着你。”
颜汐眼眸横了过去:“我还不如一只猫?”
霍瑨深道:“未来小姨子,得照顾一下。”
颜蓓捂着嘴唇偷笑,适时道:“谢谢姐夫!”
于是,颜蓓又捞到了一张犀牛餐厅的贵宾卡。
姐妹俩回颜公馆时,颜蓓问道:“姐,你为什么从来不带姐夫回家?”
颜蓓拿了卡,姐夫叫得更加顺溜了,颜汐瞥了她一眼,严肃说道:“蓓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颜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道:“姐,你跟姐夫谈恋爱,全家都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
进入庭院,颜汐敲了下颜蓓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不要叫姐夫,我还没嫁呢。”
颜蓓揉了揉敲疼的额头咕哝:“姐,你太暴力了,姐……”见颜汐抬起手又要打,她赶紧改口,“霍先生看中你哪里了。”
颜汐懒得搭理她,往杂物间去,母猫正在找幼崽,喵喵叫的很大声。
佣人赵姐被猫叫声吸引,看到杂物间的小猫没了,以为小猫调皮躲在了什么地方,正翻箱倒柜的找,看到颜汐抱着纸箱进来,松了口气道:“三小姐,原来是你把小猫带走了,阿宝急的一直在叫。老爷子嫌猫太吵,叫我看看。”
纸箱内,两只虎头虎脑的小猫爪子搭在纸箱边沿,小奶声叫着眼看就要跳下来了,颜汐连忙把纸箱放下来,阿宝埋怨的瞪了颜汐一眼,来回走了两次,把小猫衔回了猫窝,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颜汐一阵心虚,感觉自己拐了人家的孩子似的。
她开了个罐头,想就当是补偿吧。赵姐想到了什么,问道:“三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把小猫带出去了?”
颜汐默了下,冷声道:“张姐,什么时候我的行踪要跟你交代了?”
她的眼神冷漠,赵姐即便隔了几米也能感觉到颜汐身上的气势,她马上把头一低不敢跟她对视:“对不起,三小姐,我不该多问的。”
她不敢再留在杂物间,说完便匆匆出去了。
颜蓓看着赵姐走出去的背影,再看了眼颜汐,她的脸色还是冰冷。
赵姐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谁在老爷子面前得宠,谁在老爷子面前失宠,看得很是明白。她这会儿敢在三姐面前问话,定是看出了什么。
颜蓓年纪虽小,但成长在颜家,已经会观势。她道:“姐,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把爷爷给得罪了?”
就连赵姐也看出来,这段时间老爷子对颜汐的态度有些奇怪。
颜汐扯了下唇角道:“我怎么会惹老爷子不高兴。”
一只小猫溜出猫窝,跌跌撞撞的走到颜汐脚下,颜汐摸了两把,将小猫放了回去。
颜蓓道:“爷爷这几天都不怎么说话,也不笑,看到你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跟你商量事情了。你别瞒我,连赵姐都看得出来,我又不是眼瞎。”
颜汐微扬了下眉,看了眼这个向来无忧无虑的妹妹。难怪,今晚上她看到霍瑨深的车,会跑过去了。
“……霍先生如果来家里,爷爷看到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原谅你了。”颜蓓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颜汐嗤笑了声道:“我做错什么了,要让老爷子原谅我?还要看在霍瑨深的面子上?”
颜蓓张了张嘴,自觉说错了话,讪讪道:“我是说,你哄哄爷爷,他年纪大了,一哄就高兴了。”
颜汐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还是太天真。老爷子那种老谋深算又疑神疑鬼的人,又岂是拍几句马屁就能哄好的。
只怕这个时候,她越是上赶着去讨好他,老爷子越觉得她心虚吧。
颜汐瞧着颜蓓,半真半假的道:“老爷子一向疼你,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指点一下我呗。”
颜蓓噘了下嘴唇道:“爷爷只把我当小孩子看,哪里会跟我说什么。你们都奇奇怪怪的,我都在不知道你们在干嘛。还有大姐也是,一会儿搬家来住,一会儿又搬出去。”
从舞会上回来的沈妆听到杂物间有动静,寻着声音进去,见到两姐妹都在,她看了眼颜汐,对着颜蓓道:“蓓蓓,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
颜蓓正要说什么,被沈妆一个眼神制止,只好走出去道:“知道了,我去睡觉。”
等颜蓓走后,沈妆把门关上,对着颜汐道:“颜汐,你做什么了,我听你爸说,老爷子授意猎头在找职业经理人。”
仪颜堂一向是颜汐说话的地方,老爷子也大多把事情交给她去做,通过猎头找高层管理员是个大动作,颜汐却毫不知情。
颜汐愣了下,看到沈妆紧张,她道:“公司招高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最近忙着周年庆,还要负责跟趣合事务的对接,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哪里应付的过来。”
“是这样吗?”沈妆不怎么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但她不熟悉公司事情,也不好说什么。
颜汐道:“不然呢?”
沈妆说不出什么来,舒了口气,但还是不怎么放心,她道:“颜彤在眼皮子底下倒还放心点儿,她搬出去住装可怜,老爷子又舍不得了。指不定是那丫头弄了什么幺蛾子呢。”
颜汐应付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房间吧,爸又该找你了。”
沈妆吩咐完,也没什么好说的,便走了出去。颜汐想到什么,在她出门口时问道:“对了,妈,爸现在还有没有跟那徐婉华有联系?”
沈妆微蹙了下眉毛,说道:“没有,估计那女人消停了吧。”
颜汐点点头:“嗯,这就好。”
等沈妆把门关上,颜汐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公司招聘高层是个大动作,不可能不经过她的。可老爷子不声不响的找了猎头……再看老爷子最近对她的态度,想来这个高层与她有点儿关系。
颜汐微微沉吟了下,吐了口气,她就等着老爷子与她摊牌。
又是一个月过去,江城进入最热的夏季,连蝉都叫不动了。整个城市好像架在了一口巨大的蒸笼上,手机上每天都会发来防高温的提醒。
在迎来最高温的这天,秦霜吟对外正式宣布与米世高达成合作,米世高也高调宣布全资收购秦霜吟,保留秦霜吟这个品牌,并且会将其打造成为世界一线品牌。
仪颜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颜正俞阴沉着一张脸,整间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颜汐胆子再大,面对着老爷子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压力。
办公室内没有别人,只有颜汐,也就是说,她一个人承担了老爷子的全部怒气。
“董事长,秦霜吟要拿下米世高是势在必行的,但我也说过,秦霜吟不会风光太久,它不可能成为一线品牌。而我们只要完成与趣合的签约,也将有资金注入,不用太紧张。”
颜汐说完,静静等着颜正俞发话,但半天没等来他的声音。
颜汐撑着气,耐心等待。
又过几秒钟,颜正俞阴沉沉的眼抬起来看向她,说道:“颜汐,你是真的为仪颜堂在谋划吗?”
颜汐愣了下,眨了眨眼睛:“嗯?”
颜正俞深吸口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中,微垂着眼皮瞧着颜汐,那眼神好像在一寸寸的丈量颜汐的忠诚。
如果忠诚可以用眼睛看得出来的话。
“一开始,颜彤告诉我说,米世高正在寻找公司合作的时候,是你说服了我,说与米世高合作并不可靠。我相信了你,而那个时候,颜彤给我的是第一手的消息,如果那时我点头的话,跟米世高合作的是仪颜堂。”
颜汐微微蹙眉,应声道:“没错,到现在我也是坚持这么认为。”
“砰”的一声,颜正俞一掌拍在了红木桌上,震得颜汐心脏一缩,她微微收紧了手指,笔直站着。
颜正俞突地站了起来,怒目盯着颜汐道:“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应该给我的是一封辞职信!秦霜吟签约米世高,两家公司的股票都上涨,呵……秦霜吟留给你副总裁的位置,你不去坐吗?”
颜正俞眯起眼盯着她,那目光刀子似的锋利,好像恨不得把颜汐片了。
颜汐的眉毛拧紧了:“董事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颜正俞冷笑:“你已经做成功了,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怎么,还想在仪颜堂多留几天,把这边的信息用到秦霜吟,让你的分红再多几百万?”
颜汐也怒了,大声道:“董事长,请你把话说清楚。一味的反问我从秦霜吟得到的好处,我自己本人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明白?”
颜正俞道:“你敢说,你没有在秦霜吟与米世高的合作中推波助澜?那半个月里,铺天盖地的都是秦霜吟的报道,这不是你做的吗?”
颜汐沉默下来,她明白了,原来老爷子是认为她早就被秦霜吟收买。难怪对她的态度大变,这段时间里还找理由将她手里的权一点点的收了回去。
颜汐这一个月来,一直沉默以对,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忽的冷笑一声:“所以就凭着这个,董事长您认为我成了秦霜吟那边的人了?”
“秦霜吟是被我一脚踩下去的,那时候我所背负的骂名,董事长您很清楚。”
不提还好,颜正俞顿时更加愤怒,他指着颜汐的鼻子道:“那是因为公司发现配方被泄露出去,你怕被查出来,所以只能那么做!”
“你的那个朋友,叫宋颂的是吧?你把她安排进入研发室,让她能够拿到最核心的资料。等她把资料交给秦暮以后,你立即给她安排出差,让她离开江城,就是为了避风头。”
“要不是刘经理发现的早,你会做出那么一出戏?秦暮为了保下你,也只能牺牲了自己的婚礼。”
“呵呵,看来你颜汐的价值确实大,值得秦家这么牺牲。不过你确实值得,不到半年,就让秦霜吟起死回生,瞬间就超越仪颜堂,你真是好手笔啊!”
颜正俞痛心疾首,气得脸都白了。他像是承受不住背叛,一下子跌坐在沙发内。“我信任你,把什么重要的都交给你去做……我在想你不会背叛公司,毕竟你是颜家的人……”
当老爷子提到宋颂,颜汐便清楚了,想来颜彤背地里告状,黑了她一把,并且还把整个故事更加完善了。
颜汐平静的声音响起,她道:“老爷子,您说我成了秦霜吟的人……我从十八岁就进入了仪颜堂。公司能够有今天,我也付出过心血的,可以说,除了您以外,我是对公司感情最深的人。我为什么要背叛公司,去帮着对手呢?”
颜正俞的气息很沉,他道:“因为仪颜堂没有给你更多的好处。从你进入公司到现在,八年,你停留在总监的职位,要被我压着。你觉得你的能力比总裁更强,可是你只能做一个总监,甚至还要跟颜彤勾心斗角!”
“秦霜吟许诺了副总裁的职位,只要你带着诚意过去,他们给你更高的职务,整个公司都交到你的手里,这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够大吗?”
“颜汐,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仪颜堂?”
“你敢说,我偏心颜彤时的一些做法,没有让你心寒?”
颜汐的嘴唇微动,哂笑了一下无奈摇头,原来还给她安排了一个秦霜吟的职务。
从秦暮被秦家剥了职务后,秦霜吟副总裁的位置确实一直空着,现在的理由都做好了。
呵呵,颜彤为了把她赶出仪颜堂,秦暮为了报复她,这两个人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颜汐道:“董事长,如果我告诉您说,我不是秦霜吟的人,您还有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让我承认?”
“从头到尾,都是您的推测,您可能觉得我罪大恶极,可我觉得我很无辜,我是被冤枉的。”
颜正俞啪的一下,把一直录音笔放在茶几上,他的眼神看向颜汐时,已经是憎恨。
颜汐板着一张脸走过去,把录音笔拿了起来,按了开关,秦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她的唇角微微掀起,呵呵,就跟她当初在婚礼上用U盘揭露秦暮的丑事一样,秦暮用一支录音笔回敬了她。
那对话中,女方的声音跟她几乎一模一样,这个配音演员找的好啊。秦暮跟娱乐圈的人混在一起,介绍个高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颜汐没有全部听完,把录音笔放回了茶几上,她一脸平静的道:“老爷子,在法庭上,录音是不能作为绝对证据的。因为录音可以剪辑,也可以找人模仿,这个您是知道的吧?”
颜正俞脸色微动,颜汐接着又道:“如果我一手促成了米世高与秦霜吟的合作,那么趣合呢?我在仪颜堂,也在促成趣合对仪颜堂的投资计划。”
颜正俞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的障眼法!如果你真的想让趣合对仪颜堂投资,早就已经完成,可是拖到现在,这都过去多久了?”
颜汐闭了闭眼,在所有人看来,好像只要她一句话,霍瑨深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发话签约。
她沉下心来,耐心道:“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趣合不是我的公司,我没有权利指挥趣合怎么做。我跟霍瑨深有私交,可霍瑨深有他自己的考虑,那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公司,他需要对他所有的下属,对那些投资给趣合的人负责。”
颜正俞却已经没了耐心,他本来就是一只处在火焰堆上暴躁的猛虎,他的右手手背拍在左手掌心,拍的啪啪响,一边拍一边道:“霍瑨深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什么都听你的,不然他能在米世高的消息透露出来时,同时给你信息说,他也将涉足美妆界?”
“从头到尾,趣合只是你拖延仪颜堂的一颗棋子,让仪颜堂放弃与秦霜吟的竞争,让秦霜吟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资金。相反,你却利用媒体,大力促成米世高完成收购,这还不够清楚吗!”
听起来,所有的说法都对上了。
颜汐低了下头,双手背在身后,她失笑了一声,而后抬起头,对着老爷子说道:“董事长,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您慢慢收回我手上的某些权责,是在给自己准备时间,让你通过猎头招聘进来的高层接手,是吗?”
颜正俞老了,他听信颜彤的话也印证了,他对她的猜忌越来越大。
她毕竟是个外人,她对仪颜堂的贡献越大,对颜家的人来说,威胁就越大。
“如果这个时候,我破坏趣合对仪颜堂的注资,好像就真的印证了您说的,我在利用趣合做障眼法,帮助秦霜吟获得米世高的投资。”
“所以这个时候,我即便被您猜疑,甚至认定了我背叛了仪颜堂,也只能完成这最后一件事。等趣合签约以后,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是吧?”
人都已经找好了,随时可以接手她的工作。
颜汐不禁想,老姜真的狠辣。
颜彤跟秦暮联手的这一手,也够毒的。
颜正俞抿着嘴唇没说话,便是等于默认了。
颜汐本就心寒了,这时候老爷子不说一句话,更是表明不管她有没有背叛,他都不想再留着她,这让颜汐的心更寒了些。
她点点头,笑的很是无奈,又失望。
“董事长,那么您知不知道,为什么趣合审查仪颜堂,至今还没有完成?”
颜正俞花白的眉毛蹙起,颜汐看着他道:“颜彤挪用公司公款近一个亿,趣合的人给我面子,只要她把这笔账目填不上,趣合的测评不会受到影响。”
“所以说,趣合到底会不会完成跟仪颜堂的签约,不在于我怎么样,而是颜彤有没有钱。”
颜正俞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道:“颜彤挪用公司款项的事,她已经主动跟我说起,她会尽快的把这笔钱打入公司账户。”
“所以,最后的问题还是在于你!”颜正俞的目光锐利,用眼神警告着颜汐不要破坏合作。
颜汐深呼吸了一次,原来那次老爷子大发雷霆,是颜彤去自首了。
这倒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她足够了解颜彤……反其道而行,颜彤这一步真是走的妙。
不过她敢冒险去对老爷子坦白,仗的不过是她有颜家的血脉。哪怕她暂时会被老爷子弃在一边,只要她颜汐离开了仪颜堂,她还能够再回到巅峰,甚至直接手握大权。
颜汐笑了,她道:“好,等趣合的签约完成后,我会把辞职信亲手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
“霍瑨深,你在哪儿?”颜汐驾车兜风,用蓝牙与霍瑨深打电话。
颜正俞憋了一个月与颜汐摊牌之后,颜汐就成了个闲散人,现在她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不会有人过问她为何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内。
霍瑨深的声音传过来,显得愉悦:“难得你这个时间想我,怎么了?”
他家的颜汐可是工作狂,天天都忙,吃个饭还要预约,等她抽时间。
电话里,颜汐苦兮兮的道:“霍瑨深,我被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