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大山的女人 第五十五章 街头卖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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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问兰换上几年前从家里带来的衣服，衣服虽旧，但还整洁干净，她对爸爸开玩笑说：“我已经不是几天前的企业副总了，是个卖糕女，衣服自然要得体，符合身份。”

石万笑着说：“我的女儿，穿什么衣服都漂亮。”

父女俩说说笑笑，把做好的糕点放进三轮车。来到街上，他们把三轮车停到广场边的一个角落里，等待客人。

“喂喂喂，这个位置是我停的，你们别在这儿，离远一点。”一个中年妇女骑着三轮车过来指着石万说。

“哦，我不知道有这规矩。”问兰说，“阿姨，我们第一次上街卖东西，不知道情况，这里是不是位置都预订了的？”

“你这个外路说话倒是蛮和气的，好吧，我告诉你，位置是没预订的，只是摆摊摆习惯了，就习惯成自然了，这个周围都有主顾，你们去别的地方吧。”中年妇女说。

问兰听到人家轻蔑的叫她“外路”心里怪不舒服，但没办法，只得忍受。

“好吧，爸爸，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外路，你们卖的是什么？”

“糕点。”石万说。

“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咸的、原味的都有。”

“好吃吗？我买的咸的尝尝，几元一个？”

“5元。”

中年妇女掏出一张5元递给石万，说：“早年身体好的时候喜欢吃甜的，自从查出血糖高了之后就不能吃甜的了。”

“大妹子你要热的还是凉的？”石万说。

“热的。”

中年妇女吃了一口，说：“啊，好吃好吃，等等，我再买两个。”

“我们还有原味的呢。”石万说。

“那就原味的一个、咸的一个。”

“好。”

“外路，你们的价格定得太低了，这样的话，会给别人卖小吃带来影响。”中年妇女说。

“哦。”石万不知道说什么，做完这单父女俩推着三轮车往别处去了。

问兰推着三轮车，一路上不自觉的低着头，路上碰到有人买糕点，基本上都是石万跟人家交流。第一次沿街卖糕，问兰心里还真有点不习惯，不习惯人们的眼光，不习惯砍价，不习惯有的人对他们的轻蔑称呼——“外路”。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接受，一定要微笑，自己已不是正丰公司的副总，也不是在省城培训时的所谓英雄，是刚来南新市的问兰，是真正的“外路人”，是个一无所有、靠沿街卖糕点、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弱女子。她相信，只要闯过了今天这关，明天自己就能放下一切，后天就会习惯。石万倒是大大方方、有说有笑的，没有一丝的心里障碍。

他们来到一个小公园边，看看门口有块空地，就把三轮车停在这里，停下没多久，生意就来了，并且一个接一个的，父女俩没想到，这里生意会这么好，不一会就卖出去一半多。可好景不长，城管的车开过来了，城管人员一下来就不由分说要把石万的东西往他们的车上搬。

问兰说：“我们今天第一次上街卖自做的小吃，不懂规矩，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以后我们不在这里卖了。”

“每个人都这么说的，不下点猛药管不好城市。”

“领导，我说的是真话，真的是第一次上街，我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可卖哪个地方不能卖，如果知道这里不能卖，我们绝对不会卖的，我们也是守规矩的人，求求你们了，你看我爸这么大年纪了，我们来城市生活也挺不容易的，”

“今天不把你们东西没收了你们明天又会在这里摆摊了，就是要让你们长点记性。”一个胖乎乎的城管人员说着把蒸笼往车上搬。

石万吓得跪在地上了，说：“领导，我们真的是第一次，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托运站的张总，我昨天还在他们托运站干的。”

一个城管队员盯着问兰看，说：“你不是赵总吗？”

“对呀，我是赵问兰。”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爸？”

“对。”

“既然是赵总的爸爸，算了算了，以后别在这里摆摊就行了，去居民小区吧，那里随便你们摆。”

“谢谢，谢谢领导。”问兰向城管鞠了一躬。

城管队员开车走了，问兰和石万推着三轮车往附近的居民小区走去。

不到一个下午时间，300个糕点顺利卖光。问兰说：“爸爸，现在时间还这么早，我们去超市和菜场买点原料吧，先去菜场，蔬菜方面你作主，然后把剩下的钱全买大米面和玉米面。”

不一会，父女俩推着满满的一车糕点原料回家。

晚饭时，石万显得异常高兴，美美的喝了口酒，说：“爸爸活了60多年，今天第一次当老板。”

“爸爸，你挺容易满足的。”问兰笑着说。是的，在问兰的心里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与人争高低，人家让他一步他就对人家感激涕零，一点小小的收获就满脸堆笑。

“我就知道我女儿的能力很强，干什么事就成什么事。帮人家打工人家抢着要，为自己做事，一开张就得胜，今后一定会成功。”石万又喝了一口。

“爸爸，现在还刚刚起步，今天是第一天，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要让你当，当，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电视上说的太上皇。”问兰看爸爸高兴，索性让他高兴个够，爸爸高兴她也高兴。

“哈哈，我当我当。”有这么好的女儿，石万心里乐开了花。

“我还要让赵家村的人都富起来。”

“对对对，村里人像亲人一样帮助过我们，我们不能忘记。”

“爸爸，你帮我合计一下，今天我们有哪些收获。我想了一下，有这么几个信息值得重视，一个是南新人的口味偏甜，其次是咸，再就是原味的；第二个，一些人问有没有凉的；还有人问能不能像外卖一样送上门。”问兰说。

“我出去搬运时，有些人饿了，想找点东西吃，如果热的让他们带去吃也蛮好的。”石万想到了自己搬运的时候，有时候重活多，也需要中间吃点东西的。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做，边做边炊，这样等到明天下午就有凉的了，数量就能做多少就多少，甜的多做点，原味的少做点。我还带个本子，需要送到点上的都记下来，”有了今天的开门大吉，问兰充满信心。

“好。”

“不过，爸爸，过些天街上肯定会有跟我们竞争的。”

“不怕，他们做的肯定没我的好吃。现在还只上6个品种，我会做的还多着呢，小麦面的还没上，荤的也还没上，人家比不过我的。”说起做糕点，石万非常自信，话也多了。

第二天他们做的数量比昨天多，有了昨天的实践，问兰适应了环境，不再有那么多的心里压力了，跟人家交流起来也完全放松了。在南新市新华书店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两个从书店出来的人，说每个品种都买一个尝尝。

“这东西挺好吃的，以前在南新没看到过。”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问兰说。

“对，本地人现在谁还进书店，我们来这里出差，晚上的车，现在还有点时间就逛逛书店。可惜回去后就吃不到了。”

“要不多带几个吧，也让家里人尝尝。”问兰笑着说。

“好，给我每个品种都包五个，明天让公司的同事都尝尝。要是能快递过去就更好了。”

“能啊，你不是说明天就能让同事吃到吗？说明您不远，快递两天内准能到，这糕点是素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质量绝对保证。”问兰给他们包好了，“留个电话吧，如果您的同事吃了觉得好，数量合适的话我给您寄过去。”

客人把电话给问兰留下，问兰说：“哦，是刘总啊，谢谢您照顾生意，走好。”

客人走后，石万对女儿说：“兰儿，你做生意的能力也这么好。这笔生意如果爸爸做，最多也就6个了。你一口气就比我多30个，还留有后手。哈哈。”

问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顺口说出来了，根本没有刻意的想怎么做。”

“今天卖得也还不错的，剩下不多了。”石万数了一下，不到100个。

“等下吃晚饭的时候应该还会有一波，兴许有的人拿这个当饭吃。”问兰说，“爸爸，我们走吧，去边上哪家工厂的门口看看。”

“问兰？”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车上的人放下车窗，跟问兰打招呼。

问兰一看，是郑总。郑总叫司机把车开到一旁停好等他，自己先下车跟问兰说点事。

“这么巧，在这里遇见郑总了。”问兰大方的说。此时的问兰，通过昨天和今天的锻炼，心态已经调整好了，面对郑总也完全是一颗平常心。

“我们去前面随便走走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不行啊，我爸爸还在这里，他一个人不会做生意的。”问兰一方面真的担心爸爸不会做生意，另一方面也不想跟郑总说话。

郑总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吩咐司机以高出原价两倍的价格买走剩下的糕点。既然郑总都这样做了，问兰也不好说什么，叫爸爸先回家，自己一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