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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听一手端着枸杞泡水,一手搂着捧芬芳扑鼻的玫瑰花,气势汹汹地进了办公室。司南老远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动作熟练地挂了队友的机,假装自己在看《太上清静经》。
裴雪听径直略过了他,劈头盖脸地把鲜花砸在了方东青脸上。方东青反应神速,一个扭身躲开了,不满地看着她。
“你要是再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留特调局的地址,”裴雪听虚虚地点着他的鼻尖,警告道,“我就让陆吾把你调到门卫室去。”
“如果你想特调局大门变成网红打卡点的话,”方东青媚眼如丝地对她飞吻,“随意。”
裴雪听撸起袖子,冷酷道,“我今天就扒了你的毛。”
方东青一退三尺远,警惕地用化妆刷对着她,“你别乱来啊,我要叫了啊!哪怕我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我也要叫!”
“你叫啊。”裴雪听冷笑着步步紧逼,“你今天就是把整个特调局的人都叫上来,我也要让他们看看,你把裙子撩起来,比你那些追求者都大。”
方东青紧紧地抱着胸,满脸惊恐,“我错了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作壁上观的司南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胆大包天地打开了手机摄像头悄悄对准两人录像。玄武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表示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并贴心地给裴科长的保温杯加了热水。
“科长,京州大学死人了!”
宋小明突然出声,把司南吓得手一抖,手机贴着地面滑了过去,正好停在裴雪听脚边。裴雪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还显示着录像中的红点,还温馨地提醒机主打开闪光灯。
一人一鸟齐刷刷地看向司南,把司南看得脖子往后一缩。
无知无觉的宋小明急匆匆地跑过来,把资料递给裴雪听的同时,还不忘捡起手机递还给司南。
“你手机掉了。”宋小明神情认真。
“谢谢。”司南咬牙切齿地道谢。
裴雪听翻开临时打印出来的资料,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死者是京州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今天早上被发现溺死在桥下——就是执行官考试补考的那座桥。他死得非常离奇,呈跪姿将头埋在水里,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把自己淹死的。
但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死亡时间前后也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出那座桥所在区域。
警方封锁现场以后意识到这起案子的不同寻常,一路打报告把案件卷宗送到了特调局。
宋小明就是从京州大学毕业的,见状不由得有些惆怅和担心,“科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是不是有鬼上了他的身啊?”
“嗯?怎么会,科学点。”裴雪听随口道。
宋小明没料到这个连地砖缝都充斥着怪力乱神的特调局里,还有人讲科学,死去已久的唯物主义之魂顿时熊熊燃烧。
他肃然起敬,问道,“那就是警方搞错了,这是人为的谋杀?”
“不啊,一般的鬼是不会直接杀人的。人活着能给他做很多事,但是死了就跟他是同类,有什么必要给自己增加就业上岗困难吗?”裴雪听逻辑缜密,“当然了,失心疯的厉鬼除外,不过厉鬼缔造的现场不会这么文明。”
宋小明觉得“科学”两个字受到了玷污。
——
京州大学实验楼。
实验楼一楼的长廊上围了一层玻璃,长长的玻璃走廊外是硕果累累的柿子树。白喻从实验室出来,在玻璃上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苍白清瘦,像是没有色彩的钢笔画。
“小白,你还好吧?”师姐担心地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脸色不太好,要多注意休息。”
“我没事。”白喻低敛目光,双手插在白大褂里。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师姐忧虑不减,勉强开了个玩笑,“最近你总是第一个来实验室,最后一个走,等实验结果出来的间隙都在看文献。导师都怀疑你要带他评长江学者啦!”
白喻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们理工科的压力就是很大,要学会适当放松自己。”师姐宽慰她,“今天早上大学城真理桥那边发现了一个自杀的,把导师吓得要死。”
“真理桥?”白喻愣住了。
真理桥在大学城里,横跨了一个聊作装饰的荷花池,逢年过节就会用彩灯和气球装饰起来。特调局前段时间还在那里举行了补考。
“真理桥的水那么浅,还能自杀?”
师姐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喝醉了酒,或者压力太大了吧。”
白喻却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师姐不明所以,自顾自地扯远了话题,从放松身心到肯定白喻优越的成绩能保研,再到学校熟透了的柿子砸中了多少对花前月下的小情侣。
白喻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茬又一茬,在师姐邀请她共进午餐的时候拒绝了。
“我下午请个假,就不来实验室了。”白喻跟师姐说。
——
裴雪听到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了很多人。
真理桥本来就是野鸳鸯卿卿我我的好去处,知名度不在京州大学的柿子树之下,这下突发命案,更是点爆了讨论度。才一个早上,大学城论坛上就已经涌现了无数猜测和真真假假的爆料。
“特调局行动科,裴雪听。”
“您好,裴科长。”民警验过她的证件,带着她来到尸体面前,“法医已经基本验过了,确实是面朝水溺死的,口鼻里有大量泥沙。但是后脖颈、手腕上都没有暴力损伤留下的痕迹。”
裴雪听摘了墨镜,细细地审视过这张年轻、苍白浮肿的脸庞。
“知道了,拉走吧。”裴雪听挥了下手,“这起案子我们接管了。警戒线也可以撤了,大家一直在这儿维持秩序也挺辛苦的。”
警戒线虽然撤走了,但周围的人一时间还不敢上来。裴雪听也无所谓,映着微醺的日头四下扫视,瞟见了几个摄像头,便指使司南去借调。
宋小明第一次跟她勘验现场,认真地捏着个笔记本记笔记,“科长,您看出什么来了?”
“印堂发黑,七窍带煞。这是让什么东西给缠上了。”裴雪听伸出手指在宋小明的脑门上画了道符,轻轻一点。
宋小明睁大了眼睛,看着裴雪听手上实质般流动的黑色,“这这这……”
“下巴收一收,”裴雪听说,“这东西很弱,不知道为什么能直接杀人。我们得去这人是京州大学的吧,我们得去他的学校看看。”
死者名叫齐朗,京州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大四学生。
裴雪听还没走到京州大学门口,就已经在论坛上浏览完了齐朗一帆风顺的一生。
齐朗是普通家庭出生,但是人很聪明。他的聪明不仅体现在学业上,还体现在优越的社交能力上,身边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他温和、谦虚,对弱势群体充满了同情心。
裴雪听的手指往下一拉,又刷新出来好几条关于真理桥命案的帖子,挂着齐朗参加支教活动的照片。照片上,齐朗呲着雪白的牙齿,笑得毫不设防,像是一束光。
“今天在这里缅怀我们的朋友齐朗。愿逝者安息,真凶早日被捉拿归案。”
“有人知道生命科学院的齐朗自杀了吗?现在本科生的压力都这么大了吗?”
“听说是因为保研名额……别打我,我听说的。”
“齐朗是生命科学院三年国家奖学金获得者,望周知。”
“听说拟定推免名单上的名字,唯独齐朗落榜,不会是有什么黑幕吧?”
链接:【生命科学院拟推免名单】【生命科学院确认推免名单】
“你们学校……”裴雪听一抬头,发现前面带路的宋小明不声不响地走丢了。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在随便抓个人问路和打电话给宋小明之间,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
现在这些不靠谱的小青年。裴雪听内心唏嘘道。
“裴科长。”
裴雪听错愕回头,看见半张脸拢在薄围巾里的白喻。
“您果然在这里,所以真理桥的命案不是自杀?”白喻的脸色比上次见面苍白了很多,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裴雪听走到她身边,扣住了她的脉搏,漫不经心地问:“那就给我带个路吧,你们学校生命科学院怎么走?”
“前面直走,第四个路口左拐。”白喻忍不住问,“您在干什么?”
“嘘。”裴雪听神神秘秘的,“最近有没有觉得很累,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有时候没风也会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白喻愣愣的点头。
裴雪听掐着莲花印在她眉心一点,和白喻背后疲惫的灵对视一眼,“你被缠上了。你的灵保护你保护得很辛苦,所以问题不大。记得不要走夜路、熬夜通宵和去阴气重的地方。”
白喻目瞪口呆,“好。”
“现在给我带路吧,”裴雪听说,“你是哪个学院的?”
“生命科学。”
裴雪听猛地刹住了脚步,“你认识齐朗吗?”
——
白喻把裴雪听带到了院长办公室。
老院长的办公室里堆满了锦旗和奖杯,墙壁上都是和学生获得各个大赛的合影。两个人到的时候,办公室里除了老院长,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学生,卫衣胸口上的LOGO被洗得看不清本来面目。
男生推了一下眼镜,对老院长说:“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好。”慈眉善目的老院长对他摆摆手。
白喻神色冷淡,略微侧开身子,给那个男生让开了一条路。
“白喻,这位是?”老院长不解地看着裴雪听。
裴雪听回头看了那个男生的背影好几眼,才转过来出示证件,“您好,我是特别调查局行动科科长,裴雪听。我负责调查贵校学生齐朗溺亡一案,希望您提供帮助。”
“哦,齐朗啊。”老院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可惜了。不过我对他了解不深,这样,我把他的辅导员联系方式给你。”
“再好不过。”裴雪听礼貌地笑笑,“请问刚才那位是?”
“也是我们学院大四的学生,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老院长含糊其辞,从通讯录里找了一个号码给她,“你联系这个号码就可以了。”
“谢谢。”
裴雪听快步离开办公室,走廊上却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了,只有柿子树在风里哗啦啦摇曳投下的影子。
白喻跟上她的脚步,疑惑道,“怎么了吗?”
“你们学院的学生都这样吗?”裴雪听跑到窗户边上,在人来人往的学生群里寻觅那个男生的身影,“阴气这么重。”
白喻求知若渴,“什么情况会阴气重?”
“比如日夜颠倒啦,沾了死人身上的气息啦,在坟地、太平间这样的地方久待等等,都会导致阴气重。”裴雪听搜寻未果,转过来给白喻科普,“所以年轻人要多运动、多晒太阳,你看你那小脸白得跟擦了三尺粉一样。”
白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接口道,“做实验确实会毕竟累,至于那个人,应该更累。”
“你认识他?”
“我们学院大概少有不认识他的。”白喻说,“他叫杨智,和我一样,都是大四的。”
京州大学作为顶尖学府之一,汇聚了全国的精英学子,一亩三分地上圈着各种各样的人才。有人笑言走在京州大学的湖边,随便撞上一个人,不是院士就是将来的院士。
就算是块真金子,在金矿里也显得不过尔尔。
杨智在这群人里一开始并不起眼,大家只知道他常常帮辅导员打理一些杂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真正让他扬名生命科学院的,是一桩丑闻。
因为实验所需,生命科学院需要采购大量耗材。
大二那年,杨智班上的辅导员突然被曝光吃耗材回扣,还把一些耗材名目按在了研究生头上。有心理承受不住的研究生在宿舍自杀,并且把这件事的始末贴到了论坛上。
这件事本来和杨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个研究生没有抢救回来,辅导员也靠着家里的关系没有受到严厉惩罚。
杨智仍然帮着被撤职的辅导员做一些事情,他的室友忍受不了,痛斥他冷血。
“为了一点钱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就算抢救回来,以后进了社会也不会有好下场。”杨智冷漠地说,“他要自杀是他的事,我做什么是我的事,归根结底,和你们没关系吧?”
室友和那个研究生有些交情,还帮忙送他前来收敛遗物的父母去火车站,闻言怒不可遏,当场和杨智扭打起来。
那段发言连同后面鸡飞狗跳的斗殴现场,都被上传到了学校论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