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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禁时分,霜寒雪重。
圣驾春恩车,穿过幽深宫巷,缓缓驶入紫宸殿。
“小主儿,事不过三,今晚切勿在拒绝陛下。”
“伴君如伴虎,欲擒故纵须得有个度。”
宋华章坐在车厢内,耳畔又响起掌事姑姑的叮嘱。
入宫月余。
今夜,她是第三次被传侍寝。
但她深知,当今陛下凉薄寡情,贪新厌旧。前两次侍寝,她故装惊怯男女之事,只让赵胤桓亲近爱抚。故意撩惹的他兴致难耐,却又偏不让他轻易得逞。
太易得,便难入心。
今生,她既然再度入宫。自然要步步为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
戌时。
“小主儿,紫宸殿到了。”
“有劳公公了。”
车帘浮动,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宋华章缓缓下了车。
望着金碧辉煌的紫宸殿。
她一阵恍惚,思绪再度回想起前世。
十二年前。
赵胤桓还是大皇子时,生母因为巫蛊秽乱之祸,被先帝厌弃。他也遭了牵累,成了最不得宠的皇子。
他原本指婚的王妃,是荣丞相的嫡女--荣妱。但他失势后,荣丞相一心悔婚。故而,收养了宋华章,让她代替他的女儿嫁给了赵胤桓。
在赵胤桓被放逐北疆的七年间。
她陪他在苦寒之地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吃尽了苦头,更为他生育一双儿女。
成婚的第七年。
巫蛊案平反,先帝病危,将赵胤桓急招回京,立为太子。
她以为终于要苦尽甘来时。
却万万没想到。
赵胤桓登基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当初背弃他的荣妱封了贵妃,日夜宠幸。
她这个皇后当了不到一年,就在荣妱的诬陷中,被打入冷宫。
她的一双儿女,也不明不白惨遭毒杀。
而她…
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难产血崩,惨死在冷宫。
当她再次睁眼时。
她居然重生到江南一家青楼伎子的身上。而她在当选花魁的那晚,被一个神秘买主买走了。几经周折,她又被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请了御侍姑姑,将她调教数月后。她被当成礼物,又献给了赵胤桓。
天意弄人。
她居然重获新生,以陌生人的面孔,再度回到宫中。
……
正思绪万千时。
耳畔,传来赵胤桓温和的声音,“怎么来的这么迟?”
宋华章回过神,慌忙缓缓下拜,“臣妾宋华章,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她羞怯小意的抬眸,正撞上赵胤桓一双锋利威严的双眸。
京城的风水果然养人啊。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长身玉立,清俊绝伦,一身明黄五爪龙袍,更衬得他尊贵威严。曾经失意落寞的少年,已然成了君领天下的九五至尊。周身的帝王之气,压的人不敢直视。
赵胤桓上前,亲溺的扶她起来,“手怎么这样凉?”
“外面下雪了。”宋华章搭上他温暖的大手,起身时故意脚下一崴,娇软的跌进他怀里。
“那…朕为你暖暖身子可好?”
赵胤桓轻笑,眉宇间染上欲色。他就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龙榻走去。
宋华章轻咬樱唇,故装娇羞柔弱的依偎在他怀里,“求陛下怜惜。”
“好,朕怜惜你。”
此前吊了他两次胃口,未能让他如愿以偿。赵胤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宫人为他宽衣,已经将她压上龙榻。
她压着心中的憎恨和厌恶,欲拒还迎的勾着他。被困在青楼的那三年间,她学的净是魅惑取悦男人的手段。加上她深知他的喜好,自然能让他欢心。
以色侍人虽不齿,但眼下却是她复仇唯一的出路。
芙蓉暖帐缓缓落下,帐中香催人情动。
赵胤桓嘴上说着怜惜,眸子里却星火燎原,粗粝的大手几乎掐断她的纤腰。
“陛下,疼,求怜惜!”宋华章故装生涩,蹙紧秀眉泫然欲泣。
“抱着朕就不疼了。”赵胤桓不在像前两次那样有耐心,凶狠又霸道的占有了她。
他样样都变了。
唯有床笫之事未变,依然重欲凶悍,杀气腾腾。
她根本无力招架,几乎在他汹涌的掌控中被粉碎。
前世,她与他成婚时。他已经知道她并非荣家嫡女,更不是他的心上人荣妱。
新婚夜,他揭了她的盖头后,只是叹息一声,落寞无奈的接受了。
被放逐北疆的七年里,他们也算相濡以沫,根本没有想过还有出头之日。
她以为,他们会日久生情。
而可笑的是,他心中始终对年少不可得之人念念不忘。他做了皇帝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强幸了荣妱。更将她封了贵妃,宠上了心尖儿。他甚至不在乎荣妱嫁过人,更未计较她当初的背信弃义。
而更让她寒心的是。
他任由荣妱陷害她,不顾情分将她打入冷宫。更当着她的面,宠溺的承诺荣妱,“待爱妃产下皇子,朕就改立你为皇后。”
这些也就罢了。
她也并非那么在意皇后的位份,而让她恨上心头的是。他们的一双儿女双双惨遭毒杀,赵胤桓却对此也不闻不问,当真是凉薄冷酷至极。
很好。
老天既然让她换个身份回来,前世之恨,她必然要十倍百倍奉还。
“赵胤桓,这辈子,我要乱你江山,取你狗命。更要借你的手,扳倒荣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