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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傅问舟淡淡开口:“若母亲和大哥没意见,分家事宜我会交给秦嬷嬷去办,当然,母亲和大哥放心,我只要属于我自己的。”
但那语气又分明是毅然决然,他们同不同意结果都一样。
意思也很明显,大夫人不是惦记他财产吗?那就让她彻底死心!
老夫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难过。
心里那杆秤摇摇欲坠着,一边是令她骄傲过如今只剩心疼的儿子,一边是整个侯府。
选择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开口,如何过心里那道坎。
可已经没有时间考虑,眼看傅问舟转着轮椅要走,老夫人终于开口。
“既然你一意孤行,我无话可说。但作为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傅晏修。
“城东的山庄我给老二,若他回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另外再从我自己账上拨五千两银子给他们,你没意见吧?”
傅晏修愣了愣。
城东的山庄,依山傍水,位置极好,老夫人打算留着养老的。
可毕竟是老夫人自己的私产,又是在这种时候……分家也好,安王就没有针对侯府的必要了。
傅晏修忙道:“本就是母亲的,母亲想给谁就给谁,儿子没意见。”
他又看向傅问舟,“无论如何,侯府永远是你的家,有你一席之地……临风居还是你的,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连粉饰太平的假意挽留都没有。
傅问舟唇角讥诮地扬了扬,拱手道:“多谢母亲和大哥慷慨,问舟就此拜别。”
他转着轮椅再没停留。
屋外已近黄昏,和轮椅融为一体的奇怪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
老夫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方嬷嬷怀里。
傅晏修眼里也涌上痛意,言不由衷地安抚着老夫人。
“母亲莫要伤心,只是暂时让二弟远离漩涡……等时机成熟,我再亲自接他回来。且分家只是分给别人看的,分家不分心,二弟心里肯定明白……”
老夫人泪流满面:“杯子碎了尚且无法愈合,更别说人心。”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取舍在所难免,她若不顾着大局,九泉之下,如何向老侯爷和列祖列宗交待。
临风居。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都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哪有人重要。
得知傅问舟的决定,秦嬷嬷痛哭了一场。
劝倒是没劝,她只是心疼被侯府抛弃了的二爷。
“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们……”
秦嬷嬷抹着眼泪说:“反正二爷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养老送终,可不能耍赖。”
傅问舟还没开口,温时宁就道:“嬷嬷非来不可,还得快点来,没有您我们可怎么办?好多事情我都不会,嬷嬷可不能不管。”
她眼眸清澈纯净,表情又认真的很,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人情世故的成分。
被用心对待的人需要,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和满足。
秦嬷嬷郑重地点点头,“二夫人放心,我得来,得看着你们越来越好,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带几年孩子……”
“咳……”
向来稳重的傅问舟不小心呛了口茶水。
温时宁耳根也有些红,却是笑的娇憨。
“那就请嬷嬷好好保重身子,若是管了,就要管大才行。”
这种话,也只有温时宁能毫无负担的说出口。
秦嬷嬷失笑,溺爱地点点她鼻尖。
“不知羞。”
温时宁顺势抱住她手臂,“有什么可羞的,二爷肯定会越来越好,我们肯定会有孩子的。”
秦嬷嬷被她哄得热泪盈眶,连声说好。
对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抱有希望,本身令人唏嘘,一般人通常会选择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可经温时宁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似乎也没那么难堪。
美好憧憬,总是温暖人心。
傅问舟眸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难以掩饰的温情绵绵,又有经历沧桑洞察世事的清醒和感伤。
此行,除了晋安和香草外,其他人都没带。
红兰紫是想跟的,她们跟着温时宁学了种花后,对人生和命运,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就仿佛一件被买卖的物品,突然有了灵魂,也开始思考起了自身价值的问题。
她们想继续跟着温时宁去种药材,更想飞出这小小的天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傅问舟抱了分家的决心,那就牵扯到卖身契的问题。
红兰紫抱着温时宁和香草,好生哭了一场。
最后温时宁答应她们,只要老夫人放人,就让她们之后跟着秦嬷嬷来。
人与人之间,一旦产生了感情,分离就会变得伤感。
这么一折腾,天快黑了。
要带的东西都上了马车,最后令温时宁为难的是老夫人赏赐的那些东西。
她觉得还是退回去比较好。
傅问舟却是道:“带走吧,现在给她,她不一定守得住……母亲确实是老了。”
看人看事,已没了往日里的透彻。
总想着迂回,总想着圆满,可有些事越是如此,越像是和稀泥。
她若真觉得赏赐就是弥补, 那就接受吧。
最后就都留给了秦嬷嬷去处理。
如此,便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要告别。
大年三十,萧家早早的就来接傅晚儿,只因北蛮最近又不太安分,萧池被派去驻守,过了初一就走。
萧老夫人想吃个团圆饭。
虽不合礼数,但合情理,加上傅晚儿自己愿意,老夫人便准允了。
岂料,短短一天时间,侯府竟翻天地覆。
温时宁磨磨蹭蹭的,总算是等到了傅晚儿回来。
“不!我不同意!”
被现实砸懵了的傅晚儿反应很大,冲着就要去找老夫人说理。
傅问舟疾声阻止:“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就好好听我说几句话。”
傅晚儿站住,倔强地不看任何人。
“此事绝非冲动,也不是谁的错,只是权衡利弊而已。”
傅问舟柔声:“无论我在哪里,都是你二哥。”
温时宁红着眼眶,帮着安抚:“芜县离京城也不远,你若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傅晚儿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难道是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