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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之妻名吕雉,原为砀郡单父县人,后随父迁居沛县,嫁于时任亭长的沛公。她是华夏史上记载的第一位皇后,权力极大,虽为女子身,做事却不逊大多男子。”
李念本是在说吕后很厉害,是位奇女子,可这番话落在嬴政耳中,被始皇敏锐抓住关键词“第一位皇后”、“权力极大”……
嬴政心中不由想到,看来在他称帝时或称帝后,必须得设法限制皇后之权,否则定会出现后宫乱政、影响帝权之事。
他倒是不打算立后,即使立后,也自信压制得住,可他的那些子孙们呢?
那吕雉权力极大,说不得对沛公子孙未必是好事。
嬴政道:“那吕雉是否祸乱朝纲,遗患于沛公子嗣?”
始皇是懂抓重点的,李念道:“确如大王所想,吕雉之子汉惠帝刘盈驾崩后,吕雉曾先后拥立前少帝、后少帝,两度临朝称制,其治理天下时,虽于汉有功,但其重用外戚、宦官,也开启了汉外戚专权、宦官干政的祸患。”
外戚专权、宦官干政是吕雉开了个头,不能说就是吕雉的锅,即使她不做这种事,之后的大汉帝王也可能这么干。
因为皇帝居天下之绝顶,能信谁用谁?
信文官,那文官就将为祸,信武将,那武将就将为祸,信宗室,宗室一样会为祸。
不过是从一堆人中进行选择罢了,众相其害取其轻,选择外戚和宦官还能稍微好些。
听到李念所言,嬴政点了点头,更加认为得好生处理后宫和外戚。
他对吕雉虽有一定兴趣,但人现也不是历史上第一位皇后,还是一乡间民女,不值得太过关注,他道:“那萧何结果如何?”
李念道:“萧何被封为‘酂侯’,名列功臣第一,于惠帝二年因病离世,算是善终。”
听到萧何因病而终,嬴政淡淡应了声,又道:“那韩信是哪里人?也和沛公一样为布衣?”
“《史记》记载韩信始为布衣,是淮阴人,关于韩信,在历史上留下了很多典故,‘一饭千金’、‘胯下之辱’……”
李念将这两个成语的故事和始皇讲了一遍,使始皇从中知晓了韩信这个人性情如何。
始皇道:“韩信此人,一饭之恩尚能记,可见其知恩重诺,心有忠义,能受胯下辱而不怒,居高位时而不惩,说明其颇有度量,然其居高位时还报羞辱南昌亭长之妻,又可见此人心胸狭隘。漂母饭信数十日,其寄食南昌亭长时亦有数月,有何不同?”
“仅因南昌亭长之妻不愿其再寄食,而忘此前寄食之恩,此人看似豁达有度,实则内心狭隘也。”
“其为人颇为自傲,重自尊而不顾人情,在其得意时常会嚣狂,不得志又会以为他人无识人之明,若得意后又失志,又会言某某昔年不如我,今也居我头上?”
李念听得目瞪口呆,他并没有详细讲说韩信的史料,但始皇从他讲说的信息中居然分析出了这么多,历史上记载的韩信还真和始皇所分析的一样。
见李念神色惊讶,始皇笑道:“见卿之色,定是寡人之言对矣!”
‘幸亏当初没想过欺瞒始皇,否则现在就算还活着,大概也肢体不全了。’
李念道:“大王英明,韩信的确有才,然其人按后世之言,情商不足,即其为人处世多有不当,与主君处不当,与同僚处不当,如何不会走向灭亡?”
即使韩信没被杀,造反了,但最终也会走向灭亡,最多依仗他强大的军事天赋多蹦跶几年,没可能夺得天下。
从以韩信真造反的方面考虑,吕雉杀韩信一点也没错,的确是为大汉和天下百姓除了一患。
韩信能力越强,他造反的后果也就越重,到时苦害的还是百姓。
嬴政道:“汉初‘三杰’,寡人已闻其二,这最后一位子房又是何等人物?能让沛公言‘夫运筹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李念心里想着是否要向始皇给张良求个情,毕竟是青史留名,从小听到大的华夏谋圣,若因他之言就被始皇所杀,委实太过可惜。
但李念最终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不可觉得自己已渐得始皇信任,就可向始皇要这要那。
此事只能始皇问时,他给出建言,却不能主动提及,要是被始皇认为他是在挟信而制,就不好了。
你是认为寡人现在信任你了,所以就恃信而骄,对寡人做事指手画脚?寡人做事,岂容你来置喙?
李念道:“回大王,‘子房’并非是此人姓名,而为其字,其实际姓名为‘张良’!”
张良?
嬴政蹙了蹙眉,在脑中转了一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出言问道:“其与张开地、张平是何关系?”
始皇并未猜到张良是张开地之孙、张平之子,他不过是记得这两人,所以随口一问,不想误打误撞蒙上了。
李念并不惊异始皇会联想到张开地和张平身上。
因为韩是六国中第一个为大秦所灭,在制定灭韩策略时,始皇当时必然仔细研究了韩国各种东西,其军事、历史、相关人物……
而张良祖父张开地连任韩国三朝宰相,其父张平也曾任韩国二朝的宰相,两人虽在秦灭韩时已死,但怎会不被研究?
‘留侯莫要怪我,我还没说,始皇已经猜到您的身世了!’
李念恭敬回道:“回大王,张良正是张开地之孙、张平之子!”
嬴政也愣了下,思考数息后,又问道:“他是不是恨寡人和大秦灭了韩国?”
李念道:“是!据史载,始皇二十九年,大王东巡天下时,张良曾埋伏在大王必经之地,行刺过大王。”
嬴政眼睛一眯,以听不出喜乐的语气道:“看来他对寡人和大秦的恨意不浅。这次行刺未果,他逃脱后,在秦末时投靠了沛公,最终达成了他愿望。”
“六国贵族中,如张良这般者当不少,大秦虽能亡其国,却未能亡其心!卿且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