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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买什么东西都喜欢搭配着买全套。
成套的家具、餐具、包包、手办,当然送别人的时候也不例外,她一向出手大方。她问好了林承雨鞋子的码数,让店员顺便帮忙选了几双鞋,办了邮寄。
消费完毕,她和林隽怡转移战场,换了另一个商圈继续挑选她的战裙。
林隽怡一路都很激动:“我觉得林承雨就是喜欢你。他一直都喜欢你。你刚刚什么意思啊,买那些东西,是为了激他吗?”
“喜欢你爸爸。”殷容正开着车,懒得理她。
“好的,爸爸。”林隽怡立即从善如流道,末了又强调,“他绝对是喜欢你。”
殷容:……
林承雨身边的女孩是没看到是吗?
就算不是女朋友,也一定是暧昧发展的对象,不然孤男寡女的,谁会陪着对方一起逛街啊?
她想开口,又突觉疲惫,不想再与林隽怡讨论这个问题了。
毕竟她们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初中的时候林隽怡就坚定不移地持这个观点,并且持续性地向殷容输出。
那时候殷容性子就傲,长得漂亮,学习好,家里又有钱,是云城一中出了名的校花,每天昂着头走路,后面跟一溜小男生,她谁也看不上。
也就林承雨,总能在大考小考之中和她分庭抗礼,动摇她第一名的宝座,让她记恨颇深。
她咬着牙挑灯夜读为了和他竞争的时候,林隽怡就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觉得林承雨喜欢你——他可不是那种凡事都喜欢出头的人,次次要和你抢第一,就是为了博得你的注意。”
学习是为了谈恋爱吗?
对此,殷容只丢下两个字:“幼稚。”
高中的时候还是。
她和林承雨以并列总分第一的成绩考入云城一高,学校最终选了她在红旗下作为新生代表讲话,她兴高采烈地讲完话下了台,林隽怡就又激动地对她输出这个观点。
“你都不知道你刚刚讲话的时候林承雨看你那个眼神!眼睛亮晶晶的,噙着笑,他好像很高兴你当新生代表一样。呀,现在好像还在看你呢,你看看,快扭头看看。是不是?”
殷容有些不解,在林隽怡的声声催促之中茫然地回了头,视线刚巧和林承雨撞上。那时候他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些,在矩阵之中很是显眼。
他似乎没料到她突然回眸,怔了一下,耳根升上些粉,眨了眨眼睛,但没有移开目光。
那眼神温柔又喜悦,口型是“你很棒”。
他好像很为她骄傲。
殷容感觉自己心口好像被只小鸟撞了下,她一秒都没有停顿,立刻转回过了头去。
然后按着自己正扑腾扑腾不听话的心跳,恼羞成怒地对林隽怡道:“才不是呢!他对谁都是那样!”
“Nonono,”林隽怡老成地和她摇了摇手指,“对你就是不一样。”
殷容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
他对谁都温柔友善脾气好,不像她,仅有的一点耐心只能用在与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有一次大课间,两人在操场上散步,看林承雨和那一帮男生打篮球,进了个三分后惹得旁边的女孩子们齐声尖叫,呼喊他的名字,他在那些清脆欢快的声音中笑着和朋友们击掌。
殷容差点没忍住,想问林隽怡说,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地向我告白,告诉我他喜欢我呢?
但她问不出口。
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让她有很多很多的话都说不出口。
再后来,就变成没必要说。
高考为青春的盛宴划上句号,从此以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殷容也有了新的想法和目标。
在追求那个目标的过程之中,她发现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没有人可以完全地、百分之一百地去理解另一个人,因为偌大世界中,不可能会有两条一模一样的航道。
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与支持,她觉得那些东西根本没用,让自己满意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是真的都无关紧要。
记忆和书页一样,会变黄、起褶、褪色,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回忆竟然会那么简单就被时间吹散,慢慢淡掉,这过程太过于轻易,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在林承雨出国之后,林隽怡这个观点竟然仍经久不衰,比如:
“林承雨回国参加那个谁的婚礼了,他肯定是知道你会去才回来的。真可惜你生病了,不然今儿个你俩就久别重逢了。我也没去成,不然还能和他解释解释。”
“别说了,你吵的我脑袋嗡嗡的,”殷容发着烧躺在家,恹恹翻了个身,“倒点水来。”
筹备婚礼的时候也不消停,“林承雨说他可以来当成臻的伴郎,问我需不需要——天啊,他一定是知道你是我的伴娘!沾了你的光。”
“是吗?我的光也是你能随便沾的吗?”殷容面无表情道,“请客吃饭。”
再到如今。
殷容从理智的角度认为这个话题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开口制止林隽怡。
对方仍在专注地剖析那些属于“林承雨喜欢她”的一点一滴,蛛丝马迹。
闲着也是闲着,纯当个消遣,说别的事情或许更无聊呢。
殷容打个哈欠。
就左耳出吧,然后右耳再进。
-
同样的话题,也发生在另一台车里。
“乖乖承雨,我的好弟弟,”刚刚沙发上的漂亮女孩此刻兴致勃勃地坐在副驾驶,炯炯有神地望着正开车的林承雨,“我是你的朋友吗?我不是你的表姐吗?”
“表姐也是朋友。”林承雨淡淡道。
表姐怪里怪调地学他说话,“表~姐~也~是~朋~友~”
说完被自己逗笑了,直接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脑袋,“人缘那么好,怎么就没个其他朋友陪你逛街呀?诶——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就刚刚在你身上试衣服那个?”
“不要碰我。”林承雨偏过头去,不让她手指碰到自己,道,“我在开车,很不安全。”
他心神都飘忽着,分不出一点思考能力给表姐。心中不断暗自揣摩着,殷容买那些衣服和鞋子是要送给谁?会是给他吗?
如果不是送给他,会是送给谁呢?不,如果不送给他,为什么要用他来试衣服,还要专门询问他的尺寸?
那么,如果是送给他……他手突然捏紧了方向盘,想,她会在什么时间送呢?
会是不久后,在他和她生日的那一天吗?
没错,他和殷容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个消息还是初中时的一个男生告诉他的。那时候他与殷容不同班,他的班级在二楼,殷容在一楼。
那个男生和他一起站在二楼聊天,看到殷容在教室门口和女孩子们谈笑,突然想起此事,便告诉了林承雨。
殷容好像正在和朋友们讲述她新买的白色百褶短裙。她快乐地转了个圈,裙摆和发尾一起纷飞着,为大家展示这条裙子布料精致又有重量,很不容易走光。
男生觉得林承雨能和他心中的女神一天生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还是一个搭话的好借口。
林承雨只笑了笑,没说话。
等高中的时候,两人分在了一个班。他们俩都人缘好,爱热闹,组织生日聚会大家不好厚此薄彼,便有主动的同学提出干脆一起过生日好了。
高二和高三便形成了传统,两个圆圆的大蛋糕每人切走一块吃掉,留下一个可爱的小礼物和祝福,他们一起许下心愿,一起睁开眼睛,一起吹熄蜡烛。
那时校广播站的同学是五月天的铁粉,每个大课间都轮播五月天的专辑。教室里生日快乐歌停下的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播放的一首歌。
歌词是这样的: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他没有吻过她的脸,但十七岁的那年,他也曾以为和她能永远。
尽管她永远是那么神秘,不可捉摸,无法讨好,高高在上。
但也有极少数的时刻,在林承雨与她因为同一件小事相视而笑时,误以为她对他有动摇。
谁也没有想到,他在青春的末尾迎来了一场堪称暴烈的大雨。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些燃燃的悸动的朦胧感情全部浇熄,毫不留情地践踏,迸他一身泥水,在他白玉无瑕的顺遂人生中留下了让他刻骨铭心,永远难以忘怀的狼狈伤疤。
过了那么多年,到如今再想起,心脏竟还会密密麻麻地钝痛。
他出了国,再也不喜欢过生日,试图将她有关的一切全部掩埋,消弭在那场大雨之中。
可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她只轻轻朝他勾勾手指,他就又不受控制地再次向她靠近,甚至还想开口问她今年还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过生日。
……又送上去给她玩吗?
林承雨自嘲地勾起唇角。
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不要脸。
“切,谁稀罕碰你。我才懒得管你闲事。”女孩看他不配合,便舒适地往副驾驶一栽举起手机打游戏,总结了一句,“姐姐忠告你一句——你小子这样追女孩,迟早要吃大亏哦。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可别说姐姐今天没提醒过你。”
-
之后的逛街很顺利,殷容大杀四方,收获颇丰,有几件满意的,干脆自己亲自带回家里。她今天回家很早,准备和乘屿一起吃饭。
她故意按了门铃等他来开门,门一打开就把那购物袋望他手里塞:“好沉哦,快拿着。”
“今天回来好早。工作顺利吗?”乘屿接住了那沉甸甸的购物袋,问,“这个放在哪里?”
殷容往沙发上一瘫,在心里强调了三遍“他不是林承雨”,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冲他眨眨眼睛:“放在你的衣柜里。”
他一怔:“给我买的?”
“对呀。”
“这么多?”他顿了顿,“可我用不到这么多衣服。”
“怎么用不到?”殷容想起今天林隽怡关于同居的各种吐槽,立时有些担心,强调道,“我可不喜欢不爱干净的人。”
乘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悦。他明白了,殷容喜欢买东西送给别人的这种感觉。她是好意,他应该感谢她的好意。
“抱歉。”他说,“我很爱干净,只是觉得让你破费,有些不好意思才这样说。”
说着,他把里面的衣服和裤子都拿起来看,又道:“颜色很漂亮,质感也好。我很喜欢。谢谢你。”
殷容脸色拨云见日,她道:“那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乘屿拎着袋子进屋换衣服,上身后才发现尺码样式都无比准确,合适到让他都有些讶异,不一会儿便换好出来。
殷容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望,明显怔愣了一瞬。
……他竟然选的就是林承雨今天试的,筠雾色的那套。
明明有十件衣服,他怎么就喜欢和林承雨一模一样的这件?
他走到殷容面前,嗓音温润:“很合适。”
男人五官清隽,肤色白皙,他垂着乌黑的眸望她,睫毛密而长,那张一模一样的英俊的脸,让殷容完全不受控制地联想到林承雨本人。
他在她的家,站在她的面前,试着她刚买来的衣服。
殷容艰难地别开目光:“……我还给你买了鞋子,记得这两天收快递哦。”
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沙发上爬起来,道:“哦,对了,还有东西要给你,等我一下。”
说完噔噔地跑上楼,速度快得像逃跑。
她当时问林承雨鞋子的码数时,其实本来是想打个电话问下乘屿来着,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乘屿并没有联系方式——他的手机根本解不了锁,而她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她的合作伙伴到底在她家过着什么样的与世隔绝的生活?
竟然一声也不抱怨,每天都说自己很好。殷容打从心底佩服他的定力。
她当时就想着一会儿路过手机店,买个新手机给他,结果林隽怡嗷嗷输出一通,把她也搞得晕头转向,完全忘记了。
幸好她换手机换的勤,刚换下来的手机也算得上是准新款。
她找到手机,又顺便拿了耳机,还抱出来个笔记本电脑,又噔噔地跑下楼去。
“乘屿,”她一股脑儿塞给他,“手机、耳机、电脑、配套的充电器——你也得和时代接轨呀。可以多在网上冲冲浪,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什么事情,帮助你恢复记忆呢。”
“家里的wifi密码是我的名字。哦,小名,容容的拼音,R是大写。你先看看还记不记得怎么操作手机?想不起来的话,可以问我。”
乘屿接下了,又道:“好,谢谢。”
“不用说那么多谢谢,我听着累,”殷容哐哐一通说完,闻到厨房传来的阵阵的香味儿,心神立刻被吸引走,“你自己开机先。”
人溜达到了厨房重地:“阿姨,今晚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乘屿将那些设备都充上了电,先打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是一张殷容穿着比基尼在海边的自拍照——
笑容灿烂,像素清晰,直直地撞入他眼底。
他“啪”地一声,将电脑阖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