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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京宴找林与幼,找得翻江倒海的时候。
林与幼在长久的昏迷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不是梦。
是她的过去。
她是杨琼引以为傲的弟子,是芭蕾舞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没有从小学习芭蕾舞,但芭蕾舞的基因,好像生来就刻在她的骨子里。
遇到杨琼,杨琼的教导,彻底唤醒了她沉睡的灵魂。
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的天赋,让所有圈内人都为之赞叹。
他们都夸她,说她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个传奇。
而她,也确实是传奇。
那年她才16岁,就拿到了通往国际舞台的入场券,她可以前往巴黎,进行为期四年的学习。
四年后,她的人生,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因为父亲出轨,母亲懦弱,自小被逐出家门,独自在老城区艰难生活的孤儿。
而是优秀的芭蕾舞者。
她可以走一条,铺满鲜花掌声的路。
她还可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和前途。
她可以的。
……
她不可以。
……
所有的夸奖和赞美,都在她出国前最后一场表演赛上,戛然而止。
刀片划断韧带的痛感很难形容,林与幼清晰地印在脑海里的,是自己摔下舞台后,一切结束的那声巨响。
……
她要如何甘心呢?
她要如何咽下这口气呢?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她一定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她要一个真相,一个公道说法。
然而,说好了要给她公道的杨琼却走了,消失无踪。
林与幼没有慌,没有乱,没有自暴自弃。
她有着非常清晰的头脑——既然芭蕾舞已经没有指望,她也不能一蹶不振,她要为自己的人生换一条路。
她要自救,否则,她的人生才是真的玩完了。
抱着“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的执念,林与幼在经历跌落谷底的重创后,重新爬起来,选择了服装设计。
她是跳级上的大学,她的成绩优异,她的专业优秀,而且做这些的时候,她始终没有放弃继续寻找杨琼。
终于,在那一年,她有了她的消息。
杨琼就在巴黎。
林与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决定——办理休学,亲自前往巴黎调查这一切。
她找了几个好朋友借钱,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踏上飞往巴黎的飞机。
时隔四年,她又见到杨琼了。
但那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喜欢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
听人说,那是杨琼的学生,是芭蕾舞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好熟悉的形容词。
这不是说当初的她吗?
她也认出这个女孩了。
她在杨琼的舞蹈室,见过她一面。
所以,当年她失去的那个出国名额,最后是给了她?
虽然没有证据,但林与幼一直不太相信自己韧带受伤只是意外。
而如果不是意外,那么,最大的获利人,就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林与幼开始调转方向,调查这个女孩。
她得知,她叫许枝梨,国内芭蕾舞世家,许家的独生女。
好大的一个光环。
但林与幼从第一眼看到她起,就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克她。
林与幼开始想方设法挖掘许枝梨和许家的蛛丝马迹。
她无权无势,这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工程。
但她能坚持。
只是巴黎的物价太贵了,林与幼带来的那点钱支撑不了多久,不得已,她找了一份酒吧服务生的兼职,这样她就可以白天挖掘许枝梨的线索,晚上赚一点零花。
为了省钱,林与幼把房子租到了19区,一个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但奇的是,那天,许枝梨竟然出现在这个贫民窟。
她还是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像白天鹅落在沼泽地,很不和谐。
她本来想再多看一眼,可就在这时,有一个男人突兀出现,一把抓住她。
林与幼生怕被不远处的许枝梨发现,反客为主将男人按在墙上。
“嘘!”别吵!
直到许枝梨上车离开后,林与幼低头琢磨了一下,才去看男人。
那是一张东方面孔。
年轻,俊美,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好似跨越了无数光阴,才来到她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行走江湖,陌路相逢,难能随便自报家门?
林与幼眸子转了转,搬出小名:“知知。”
而他也告诉她,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像有千万斤的重量,一下一下,砸在林与幼的心口。
“程……”
“程京……”
——程京宴!
林与幼心脏猛地一缩,剧烈的痛感让她从深层的昏迷猝然惊醒!
她一下坐了起来,第一声喊的也是:“程京宴!”
黑漆漆,毫无光亮的房间里,安静了小一会儿,才响起一道男声回答她。
“程京宴不在这里。”
林与幼一下看过去!
黑暗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
她呼吸一滞,连连后退,退到墙角。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她。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咔嚓一下,火柴划亮,照得那一小片区域亮了一刹那。
林与幼也因此看清了男人的脸。
“……川野??”
怎么是他??
而后,昏迷前的记忆,也如流水那般浮上她的大脑。
林与幼想起来了。
她看到丢丢跑向大海,要冲过去救他,万万没想到,川野用一块布捂住她的口鼻,再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块布上,是有麻醉药吧?
林与幼冷静地质问:“你把我迷晕,带到这里,是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川野用火柴,点亮了蜡烛。
那是这间房里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