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既是教徒,此处又归校尉辖区,诊费就不用收了。”
费劲的把比自己高不少的王在扶起来,柳意继续说道:
“农家大约也没什么钱,治好了病人,让他们给些许菜,或一把粟米也就行了。”
王在立刻又崇拜的看自己老师:“老师博施济众,救治穷困竟不要诊费,此处百姓必定感激无比。”
柳意微笑。
她倒是想要,可也要百姓给得起啊。
实际上,要是她还想名声更好一些,应该连菜蔬粟米都不要的。
但一来,纯义诊容易让大病小病甚至没病的人都过来,浪费医疗资源。
二来,她花钱花的潇洒,现在身无分文,带了这么多兵出来,总要让人家吃饱饭吧。
三来嘛,轻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让人珍惜,百姓们给了东西,才显得她治疗好的结果珍贵不是?
柳意找了个阴凉处一坐,使唤王在带着人去喊里长,郑三河留在她身边,殷勤的擦她坐着的石头,还用树叶给她扇风。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个小老头跟着王在他们跑了过来,又是行礼,又是自我介绍的。
“小老儿单中,为这一里的里长,敢问医师,是否真的看病不花钱? ”
柳意在现代时从未听说过大安朝的存在,但偏偏一些基础文化又和她上辈子的古代极其相似,但有些地方又很不一样,只能认为这里是某个平行时空了。
大安朝强盛时是真的强盛,在没有灭亡之前,还是有相对严谨的户籍管理制度的。
五家为一伍,两伍为一什,十什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十乡为一县,十县为一郡。
百姓们习惯了被管辖,哪怕大安朝已亡,只要生活还过得去,依旧还是愿意听从里长的管辖。
而他们如此听话,到底是因为以前的习惯,还是因为里长手下有一些负责安全和武力的“村安保人员”什长,这就说不清楚了。
总之,里长管着不少人,在这胡县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
但他态度始终恭敬,甚至称得上是谦卑,完全没有一点要看不起柳意年纪和性别的意思。
这当然和柳意自信的态度以及优秀的个人魅力没有几毛钱关系。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背后正站着一群高大兵丁。
而这些兵丁背后,是马校尉的一千兵马。
里长其实不太相信柳意是来看病的。
用他那比普通农户要更加聪明一点的脑袋来想,他觉得这可能是军营里抓壮丁的新法子,用看病之类的方法将人哐出来再抓走之类的。
毕竟,医师看病多贵啊,向来是只有那些贵人才看得起的,就算是里长这种身份,想看病都要狠狠勒紧裤腰带。
现在说是不收钱给看病,就跟有人对他说天上掉铜钱了一样。
柳意自然也看得出来里长的不信任,但她也不需要向他解释。
她只是笑着搬出了马校尉:
“论起来,此地也是校尉辖区,我等此番作为,也是为校尉解忧。”
马校尉回来了肯定要夸她。
以前这里肯定不能算是马校尉的地方,所有地方那都是朝廷的。
但现在朝廷不是没了吗?马校尉占据了此处,那这就是他的地方。
说白了,现在对于整个胡县来说,马校尉最大。
里长嘴唇颤抖几下,柳意搬出了马校尉这支大旗,哪怕怀疑其中有诈,他也只能认了这个命,去通知什长,又让什长们通知伍长,再让伍长喊人。
但这么一层层下去,今天就把病人叫过来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到明天,也就是说,里长要面对“兵丁们住在自己家”的可能性。
里长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谁知道这些兵丁会不会看中他家的鸡鸭,铜钱,门口田里种的蔬菜,或者儿子儿媳。
但不愿意也没办法,谁让他是里长呢。
他苍白着脸,将柳意迎进了自家门。
里长家还是挺大的,他们家甚至还有个院子,要知道,这一路走来,看到的百姓居所,基本上都是小小一个土坯房。
一名和里长差不多岁数的妇人同样白着脸,送上桌椅,又送上水,还连声吩咐五个媳妇去做饭菜,要好好招待他们。
虽然她表现自然,但从那满含畏惧,还悄悄看一眼柳意身后的兵丁们就能看出来,她是担心这些兵丁见色起意。
所以干脆让五个媳妇躲在厨房,她自己这个老妇人来招待他们。
实际上,里长家还在家的儿子们也躲了起来,避免他们看到拉回去当兵。
柳意:大安朝的兵名声到底有多差啊。
从穿过来到现在,她基本都是在军营里打转,没见到什么正常的房屋设施,此刻难得有机会,她好奇的打量起来。
但,打量了不过一下下,柳意就放弃了。
她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水缸,里长妻子立刻舀水给她和其他兵丁喝。
她看了一眼门梁上挂着的咸鱼,里长妻子连忙摘下来表示一定会将咸鱼做在饭中。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走地鸡,里长妻子……肉眼可见的挣扎而又犹豫,最后苦着脸表示,会杀鸡做肉汤。
柳意只能庆幸,里长家的男丁都被藏起来了,不然她真的会怀疑,如果她看一眼男丁,里长他们会毫不犹豫让男丁“侍寝”,只为让她放过母鸡。
她拒绝了杀鸡喝肉汤,里长妻子明显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就去继续做饭了。
柳意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大反派,而她身后一个个挺胸抬头满脸嚣张的兵丁们就跟反派身边的狗腿子一样。
他们一点都没觉得里长家毕恭毕敬掏出家底来招待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此刻一个个昂首挺胸,恨不得把“爷是反派”写在脸上。
虽然马校尉管住了兵丁们,不让他们烧杀抢掠,但对于大安朝的兵丁们来说,出门办事,找一户人家免费白吃白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柳意要是阻拦着他们不让吃吃喝喝,那才是奇怪。
一群人跟在自己家一样围坐院中,里长作陪,时不时说几句乡下的笑话,逗得兵丁们哈哈大笑。
柳意有时候跟着一起笑,有时候就安静的吃饭,里长悄悄看了她好几眼,硬是没有猜透她是个什么路数。
兵丁们的反应,才是他常见的,而柳意,这个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的女郎,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贵人,但这些身形高壮的兵丁们,偏偏各个唯她马首是瞻。
对于自己看不透的事务,里长要更加谨慎一些,越发小心的陪客。
难道这位医师真是医者仁心,特地来给百姓们看病的?
不,里长刚这么想,就在心底自己否决了这猜测。
医师多珍贵啊,给贵人看病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些人看。
柳意没管里长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不管他想什么,都对她没影响。
屋内有婴儿的哭声,但兵丁们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哪一个不是家里至少三五七八个兄弟姐妹,像是那种从小到大榻上都有“弟弟妹妹”“侄儿侄女”哭的情况太多了。
只有柳意放下筷子仔细听了起来。
就在里长有点惶恐,以为是孩子哭声惊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语气笃定:
“这正哭着的婴孩,有疾。”
里长一惊:“女郎怎知晓?!”
孩子在屋内,柳意在屋外,只是听到哭声就能听出孩子有病,这是何等神人啊。
系统也很震惊:【宿主怎么知道的?连本系统都扫描不到对方有疾病。】
柳意:【婴儿哭声可以表达需求的,大概会分为生理需求,心理反应,病理状况三种,仔细听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系统大为震撼:【宿主只是理论学习没有实操过都能听出来?】
莫非它家宿主,真的是个天才?
【也不是完全靠哭声。】柳意:【他们家里供奉了张婆神,如果我和王在聊天的时候你有仔细听,就能知道在大安朝,张婆神是专门庇佑小儿病痛消的保护神。】
【我特地跟王在打听清楚了,张婆生前是一位产婆,自学了许多救治产妇和孩子的方法,死后被奉为张婆神,一般只有家里有产妇和婴儿生病的人家才会供奉她。】
系统:【……】
它还以为宿主和王在聊天聊到各路神像是在闲聊,或者说说八卦什么的。
【看,我们的方位,刚好可以看到张婆神的神龛,里长刚刚说了,他家里五个儿子,五个儿媳我们都见到了,都没有怀孕,所以你说,这尊张婆神的神像,是因为谁而被供奉呢?】
系统:【……】
柳意:【对啦,答案只有一个,正在哭的婴儿。】
系统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家宿主不是医学生,而是名侦探。
【谈不上名侦探,只是喜欢观察而已。】柳意解释:【如果你每天听着老师讲各种医闹事例,你也会养成一个时刻保持观察的好习惯,以方便看到有人拎着菜刀砍来时迅速跑路。】
实际上,柳意自从踏入里长的小院子,就一直在寻找病人。
只可惜里长家的壮丁和儿媳都藏了起来,里长和里长妻子看上去也确实比较健康。
还好她耳朵灵,听出来屋里有个孩子。
在系统被一整个震撼的时候,她又补充一句:【对了,我这么笃定还有个原因,如果孩子有病万事大吉。】
【如果孩子没病,我也可以给它找出点小病小痛来,毕竟我是医师,我说了算,把孩子调理的更加健康就行了。】
系统:……竟毫无破绽!
它决定以后跟宿主聊天的时候小心一些,不然绝对会被卖了还帮宿主数钱,咦等一等,它是不是已经被宿主哄过了?
在系统陷入到自我怀疑时,柳意已经调整到了有着强烈底气的名医气质,起身,对着赶忙跟着一起站起来的里长微微一笑:
“既正好撞见了,我便来看一看这孩子的病,就当是谢过里长宴请了。”
里长已经被柳意“光听到哭声就能发现孩子有病”这一技能给震到了,连忙躬身拜谢,对着一旁同样面带激动的妻子道:
“快,快将孙儿抱出来,让医师大人瞧一瞧。”
此刻,所有疑虑全都消灭一空,他已是完全相信了,柳意就是医师,且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