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去了界溪镇一个月,吸取自己“清高”的教训,前几天天天请镇政府的同事喝酒,打成一片,陈光辉和黎京万这种酒精考验的基层干部一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热情,转念一想,只要能干事,喝喝酒也是惯例,再加上宋炼帮腔,中午晚上连续作战,一周下来,高云得到了整个界溪镇班子成员的认可,同时,高云通过一些材料和介绍,自认对界溪镇,对义双一山一湖的开发已经了然于胸,对着陈光辉和黎京万拍了胸脯,接下来招商引资的事,就交给他吧,从第二周开始,基本就一周去一次他眼中的穷乡僻壤,大部分时间扎在江城,有时也去省城,对陈光辉和黎京万宣称是在陪同客商,——倒也不完全是在撒谎,省文旅是义双一山一湖旅游开发的重要投资商。
高云转身就电话了石松乔,提出他的要求,石松乔自然满口应承。
对于高云跟叶三省对换,石松乔是满心欢喜,可是高云在电话里突然说要做生意赚钱,石松乔不好理解,也无法拒绝,只说随时听候高镇长吩咐,结果到了周末,高云提前从界溪镇回城,立刻跟提前约了的石松乔在江城宾馆碰面。
一同喝茶的还有宋炼,陈卓。宋炼是跟他一起从界溪镇回城的,陈卓是他打电话叫来的,坐定后高云和盘托出他的构想,现在义双一山一湖旅游开发,进来的项目很多,他觉得应该抓住这股热潮,狠狠赚上几笔快钱,比如利用他在开发领导小姐的便利,抢先拿下客商看中的地再转手,打个时间差,或者认准某个投资项目,先参股到时再转让,或者承包某些项目的修建、装修、设施工程,自己做也好转手也好,反正现在一山一湖满地黄金,他下去这一个月,接待了几十拔客商,雁过拔毛,必须从中渔利。
他毫不掩饰地强调,界溪镇他说了算,书记陈光辉和镇长黎京万都会听他的,朱森那里,也会尊敬他的意见,宋炼在一旁夸张地证明,说这周朱县都开了两次跟一山一湖相关的项目讨论会,每次会后都跟我们高镇喝得热火朝天,称兄道弟。
石松乔一进包间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还有宋炼和陈卓,虽然这两位看起来不像是“外人”,可是做生意这事,尤其要“商藏”,有些勾当需要隐藏在桌面下,应该遵循“奥卡姆剃刀”原理,如无必要,不得增加个体数量,高云这样高调和不设防,就像是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充满危险,——甚至,把这样的会谈安排在官员们经常出入的江城宾馆都是错误。以他的谨慎的个性,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和扭头就走,可是想到高云的父亲,他只得默默地坐下,听着高云在那里高谈阔论。
陈卓心里充满同样的轻蔑和厌恶。
随着他跟高云交往的加深,他早就失去了对这位官二代的尊敬和畏惧,觉得他被叶三省逼得节节失利非常正常,除了身份,高云在各个方面都跟叶三省没有可比性,当然也跟白手打天下的他无法相提并论,所以他早就转变*态度对高云是敷衍和利用,当然绝不会得罪,比如今天他知道高云叫他来,肯定是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