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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髻是从另一个方向往上走。
我心头略有紧迫感,担心等会儿沈髻和無先生再打起来。
我拦在中间,应该是有用的。
一转眼,就到半山腰了,沈髻轻声道:“快到了。”
又走了几分钟,沈髻忽然停下来脚步。
她蹲身,从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铜镜,只不过,铜镜从正面裂开了。
沈髻脸色变了:“怎么可能?破了葬影观山?”
我心头一凛。
之前沈髻说过,她用葬影观山术和奇门遁甲困住了無先生。
还说了有人帮了他一把。
我当时还极为担心,無先生会出事……
现在这术法被破了,岂不是证明,無先生已经离开?!
那無先生,是安全了?
“绝对不可能!”沈髻又说了一句。
她盯了铜镜一会儿,又看了看四处的路面,神色愈发阴霾。
她迈步,从侧边往前走去。
我抑制着心头的悸动,还是跟着沈髻往前走。
又到了几个不同的地方,沈髻不只是从地上捡起来了破损的铜镜,还捡回来了一些铜钱。
沈髻已经是面沉似水了。
“不只是葬影观山被破了,奇门遁甲同样被破,葬影观山是从外被破,奇门遁甲是从里,無先生居然有帮手?”沈髻眉头皱得更紧。
我迟疑了一下,摇头否认,说無先生是没帮手的,他不可能骗我。
沈髻却斩钉截铁,说肯定有,而且那人还跟着她,看见了她布置葬影观山。
我问沈髻,就这么肯定?难道不会是無先生自己破掉的葬影观山?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沈髻目光幽深地看着我,说我不懂,这葬影观山不是普通的风水术,天底下会的人,就两个。
一个是她,另一个是罗十六,而罗十六不可能来到这里。
我脸色再变。
这是我又一次听到罗十六的名字了……
这时,沈髻才又说了一句,铜镜不是从正面被破,附近都有脚印,是从侧后方而来。
無先生被困在正面,他没有破掉葬影观山之前,绝对走不出铜镜的范围,所以,她才断定肯定有人跟着她。
她前脚刚布置好了阵法,后脚就被人破了。
话音至此,沈髻眼中的迷惑却更多了,她喃喃又道:“不应该啊……还有人帮我对付了無先生。按道理,暗中会有两个人,一个是無先生的对手,也就是帮我的人,而另一个是他的帮手……”
沈髻额头上冒了汗。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答案了。
对手,肯定是有一个,譬如我对沈髻动手的时候被定住。
那帮手呢,是谁?
至少,从他当初和我所说的那番话中,并没有说过还有什么帮手的事情……
一时间,我们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很僵持。
半分钟后,沈髻又迈步往前走去,我跟上后,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山腰空地,这里有不少打斗过的痕迹。
沈髻扫过一眼,告诉我,这些是她和無先生留下来的,没有增添新的。
我稍稍松口气。
只是,我心头不安,道:“那無先生现在去哪儿了?”
沈髻摇摇头,说你问我,我问谁?
“呃……”我挠了挠头。
沈髻沉凝片刻,道:“看来,帮我的人,并没有对無先生动手,我本以为他会动手,稍微削弱一下無先生的实力,也有可能,是無先生暗中的那个帮手,让他不敢行动?”
“先去见蒋淑兰。”沈髻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我们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这期间,我还是在思索,沈髻所说,帮她的人是谁,無先生的帮手又是谁?
等回到村里,又回到蒋家的时候,蒋家竟空无一人……
蒋淑兰不在,蒋老太居然也不在!
反倒是在屋子中,立着一根木棍,棍子上挂着一条布。
布上写着:“十观相术定今生前世,五绝地书酿祸福吉凶。”
我面色骤变!
老先生居然来了蒋家村?!
沈髻盯着那布条看了片刻,神色也变得极为警惕,左右四扫院内。
我心头狂跳,迈步走进堂屋。
近距离看着布上的字,我心跳的更快。
而在桌上,居然放着一封薄薄的书信。
书信抬头写着:“红河小徒亲启。”
我面色再变,下意识伸手,拿起来了书信。
这字迹极为眼熟,不正是那张符背后,让我拜师的字迹么……
果然,这是那老先生的。
我低头看其上内容:
“红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然拿到了十观相术。”
“这一难,是天元的劫,亦然是蒋家之难,个中曲折,充满了变数,当暗中充满了手,四处密布着暗箭的时候,你很难知道一切,而若是我太曝露在外,也会处于算计之中,你拜师于我,又是一次变数,这也是我的定数,有那么一瞬间,事情在我的掌控之内。”
“那女人的到来,让我和师弟有了一个合作的可能,这也是你的命数。”
“若是你想弄清楚这一切,想要暗中的危险消失,就要尽快掌握好十观相术。”
“暗处的,并非只有一个壬河,而你要面对的,才只是一个开始。”
“另外,替我转达那女人一句话,她此时被执念笼罩了心神,以至于阴阳术受到了影响和掣肘,并非她自己所认为的冤孽。”
“她想带你去做的事情,并不能完全打开她的心结,而她的心结打不开,她就做不了那件事。”
“甚至,她就连葬影观山,都满是破绽。”
“寻葬影,需观山,九珠贯穹地藏山,若欲隐匿星月处,必使心胸可纳天。”
这信件的内容,让我脑袋懵了一半。
懂的一半,是老先生说了蒋家之难,天元之劫又是什么?看样子,天元之劫,才是蒋家之难的起始?
暗中的人不只是壬河,那还有什么人?
老先生所说的师弟,就是無先生?!我心跳更快了。
至少無先生和老先生,不会刀兵相见……
可我想弄清楚这些,又得学会十观相术……
我抬头看向了沈髻,将信递给了她。
沈髻并没有接,她的位置,显然刚才已经和我一起看过信件的内容了。
她额头上,却密布着汗珠。
“没有对手,也没有帮手……帮我的是老先生,放走無先生的,也是老先生?他看似是放無先生,其实是利用我,和他合作和解?”
我心头突地一跳。
沈髻这分析,就很有道理了……
我又想起来,定住我的那张符……
我之前下意识忽略了老先生,因为我觉得他不可能来,但现在看来,当时肯定就是他了!
“多想无益,我得学会十观相术,才能弄清楚一些事情,还有,老先生说,你的到来是我的命数,那这件事情,又和蒋家有脱不开的干系……是不是我学会了十观相术,还得做了你想让我做的那件事情?”
我一边分析,一边问沈髻。
沈髻沉凝片刻后,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是。”
她回答的瞬间,我心头又是一颤,下意识的,我摸了摸眉心。
喃喃的说了两个字:“冤孽……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