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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我还没说话,沈髻却忽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交叉在头顶,俯身磕头。
这一幕,更让我傻眼了。
我承认,师徒相见,肯定会煽情一点儿,可我没想到,沈髻居然用这种方式下跪,这不只是简单的师徒之情,更有上下尊卑……
“哎……”老阴先生一声嗟叹,摇了摇头,复杂地看着沈髻。
“髻儿,你早就不用跪我这赎罪之人,起来吧,莫因此引起羌族不满。”
沈髻还是跪着,又拜了两下,才站起身来。
一贯冷若冰山的沈髻,却眼眶通红地哽咽道:“髻儿逃避了很多年,一直没敢回来,让您受苦了。”
老阴先生松开了我的胳膊,朝着沈髻走近。
此时,他眼中欣慰了不少,神色更是怔怔。
“一个赎罪之人,又有什么苦?倒是髻儿,你变强了,变得更像是髻娘,让为师欣慰,让整个髻娘村,都为之振奋!”老阴先生话音极为感叹。
转眼,他就要走至沈髻跟前。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温度,还有接连不断的倒地声!
我余光一看,居然是外边儿的活尸村民,一个个直挺挺的倒下!
我脸色陡然大变!
“小心!”我惊惶地大喊出声,本能的驱使,让我骤然侧身,直接挡在了老阴先生的背后!
一种极为炙热的温度,穿透了我的身体。
这并未给我带来丝毫伤害……
后方,却传来了咔嚓一声轻响……似乎什么东西断了……
“师尊!”一声惊恐的尖叫,让我头皮都发麻。
我猛然回过头,却瞧见老阴先生的身体无力地坠落至地面……
我惊惶之下,探手去搀扶老阴先生。
几乎同时,沈髻也伸手扶他,我们两个同时撑住了他的身体。
老阴先生双目圆睁,似是格外痛苦,张着嘴,却发不出来声音了。
他上半身还算正常,可下半身却变得很是迟钝……
我毫不犹豫,一个侧身弯腰,将他背在了背上。
“正煞之气!”我脱口而出:“沈老爷子说了,村外有高人,要诛灭整个村内的鬼祟!”
沈髻眼中却怒火滔天。
她往前一步,走到了祠堂的门前,又疾步到了外边儿的村路上,盯着村外的方向。
我没敢多说话,因为这会儿的沈髻,神色太过冰寒,杀机都要喷涌而出。
下一瞬,沈髻单手掐指,似是在计算着什么,同时,她另一手托起了杨公盘,低头看着杨公盘上转动的指针。
片刻后,沈髻喃喃道:“阳龙撞阴煞,外头有人改了风水,以正煞破阴,可正煞破阴,是追阵眼而去,村内最凶的不是马宝义吗?这怎么可能……”
“师尊,你是阵眼?!”沈髻骤然扭头,看向了我肩头的老阴先生!
可老阴先生已经回答不出话来了,就那么疲力地耷拉在我肩头。
沈髻的额头上又冒出来了汗珠,眼中是按耐不住的焦急。
“下一股正煞之气还在蓄力,应该是从远处的山龙改来的风水,并非大动,可必须要解决阵眼的问题,不然下一道气,还会打在您身上!”沈髻又开口道。
老阴先生的手,勉强指了一个方向,再次垂下。
我能看见有淡淡的雾气朝着他身体上萦绕而去,是在修补他身体的创伤。
可这一次,他显然比刚才伤的重,恢复的速度不如之前。
恐怕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再来两股,他就挡不住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股,就要送他归西!
沈髻的视线眺望老阴先生所指的方向,瞳孔紧缩,喃喃道:“祭司祠?”
“跟我走!”沈髻的语气带着命令。
她迈步往前,我紧随其后。
这时,后方又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余光一看,是姜萌和沈真几人跟上来了。
我和沈髻并肩走着,沈髻面色紧绷,一直催促我快一点,她脸上尽是惶急。
我虽然听不懂正煞之气,改风水这一类的话,但我知道,她是要尽快解决问题。
外头的气,不应该打老阴先生,可现在却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他。
这缘由,是从祭司祠而来?!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身体一颤,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符契?”我脱口而出。
“符契!”沈髻猛然盯着我,惊疑道:“蒋红河,你说什么?这里有符契?!”
“在哪儿?!”沈髻刚问出来,她又盯着老阴先生,眼中闪过恍然之色。
我几乎同时说出,在祭司祠。
沈髻纵身一跃,上了一处房顶,沿着屋脊飞速疾驰。
我心头咯噔一下,也跃上房顶,堪堪跟上沈髻的脚步。
几分钟后,我们赶回了祭司祠。
沈髻先一步进了堂屋,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堂屋房梁上挂着的符契!
“后土沈骥……真的是符契……化村为界,怪不得马宝义不敌……”
沈髻话音未落,手已然扬起,一鞭子击中了符契,将其打的寸寸断裂……
我明显感觉到背上的老阴先生,气息更为萎靡了下来。
不过,刚才他也吸收了一些村内的阴气怨气,至少勉强抬得起来头,不会断气了……
我松了口气,沈髻却走出了堂屋,扫过地上的夫尸一眼,又看向了村子上空。
我跟上沈髻,同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本来,这髻娘村的天上是阴气怨气涌动,是尸村鬼地,暗无天日!
可现在,天空中却忽然出现了一抹氤氲的红……
好似从最中间炸开,阴气和怨气,开始逐渐消散了。
“天要亮了,带我师尊回屋内,他最好不见天光。”沈髻又吩咐了我一声。
我刚才走出来,又后退了几步,回到堂屋中。
黑夜迅速被天光驱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天果然亮了……
我摸出来手机瞧了一眼时间,这会儿都早晨八点钟了。
若非尸村鬼地的缘由,早就应该天亮了。
我肩头的老阴先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了丝毫声息。
外头的那些夫尸,全都瘫倒在了地上,虽说阳光照射,但却没给他们带来伤害,他们也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髻又进了堂屋内。
她紧紧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符契碎片,低喃道:“不应该……难道是当年罗十六留的符?可为什么师尊之前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