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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雨让九命道君的这一出搞得心下惴惴不安,连问道:“道君,我这……”
“别问了。”
九命道君沉声道:“也别想。”
“更别来沾边!”
原本意态从容的九命道君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不想记得,说明此事我担不住,道君都担不住的事情,你懂我意思吧?”
“此事我不管,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方才已经斩了记忆,斩得干干净净……”
“以后我不再窥探你的任何心声,你心里想的什么同我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再迟钝的人都知晓自己摊上了大事,荆雨呆愣在原地:“那就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好!你算是入了点门道了。”九命道君翻了个白眼:“我先说,我如今什么也不知晓了,但按常理推断,我斩去的记忆里昭示的事情算是祸福难料,你懂我意思吧?”
“是祸是福,看你。”
“【傀儡真解·筑基篇】我留在此地,走的时候记得拿。”
“如今这道令牌还有一次完整的进出机会,若遇到生死危机,可以催动,四百余年内都有效果,传送出去的地点会略有变动,这一次我将位置校准,你出去时仍会在自家静室中。”
“金丹篇我放在【逍遥仙城】左近的一处秘境中,你若有需要,可以去寻……”
“对了,这些年我在仙洲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似乎有其它仙选殿的仙选者也在此界转世……目前还不知是其他道君的布局,还是单纯的巧合,对方敌友未明,你还是低调些为好。”
九命道君匆匆交代了几句,逃也似地散去了这一道神念分身,只留下了一枚青色玉简,“啪嗒”一声落在了荆雨手中。
握着手中玉简,荆雨心中五味杂陈,试着喊了几句:
“道君?道君?”
无人回应自己。
“害,这叫什么事儿啊。”
荆雨有些发愁,这【问镜观命法】极为霸道,目前自己看不到转修其它功法的希望,偏生此功法又止步于金丹圆满,没有后续功法,自己练气这一系的道途只能暂且断在金丹。
难不成要自己创造后续的功法?
荆雨微微一愣,他忽地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
为什么是自己这个长生命格的拥有者得到了这一部【问镜观命法】?
“同为【长生久视】命格的万寿、九命两位道君已然结成道果,道途已定,不可能抛弃成道功法转修此法,这一纪元唯有自己拥有无尽寿命,可以从零开始,慢慢试错,改良完善功法……”
荆雨隐隐间又抓到了一丝命数的草灰蛇线:“背后送来功法的那个人希望我能凭借此法另立道途?”
“可为什么呢?”
“那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又究竟是谁?为何创出的功法连九命道君这样的人物看了一眼都要直接自斩记忆、三缄其口,连想都不敢想了?”
“究竟因为我是【长生久视】的命格,所以才得了这一道功法;还是为了让我以这一部功法另立道途,才让我有了【长生久视】的命格?”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冥冥之中,荆雨似乎又抓住了属于自己的一道“命数”。
丹田中玄镜微微一震,似乎多出了一些反馈。
荆雨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似乎变得比上一刻更为浑厚与坚韧了。
这并非是法力总量的提升,毕竟他此时此刻已然是练气十层大圆满,除非筑基,否则法力早就进无可进。
而是类似于一种法力本质上的提升!
“我早就猜到这道【问镜观命法】位格极高,哪怕是仅仅止步于金丹圆满境界的残本,其神妙之处也丝毫不下于【苦渡经】、【蕴神术】分毫……但偏生与下界的普通功法相比又没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如今看来,居然是一部可成长性的功法。”
“观命、观命……莫非关窍在于观察命数?”
荆雨摇了摇头,暂且放下此念,至少在元婴期之前自己的练气境界不会因为功法的原因卡住,反正他寿元无限,往后的日子再慢慢想着如何接续道途的事情不迟。
于是他拿出金色令牌,输入了一道法力,只听得“嗡”的一声,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了自家静室之中。
荆雨运使敛息术,将自身的灵压收敛到了初入练气九层的程度。
推开静室房门,一道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来,让荆雨浑身暖洋洋的。
“嗯?”
荆雨眯着眼睛,感受到阳光中太阳日精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渗入自己的体内,滋润着苦渡宝体,令他的炼体修为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增长。
“随着【苦渡经】境界日益精深,连日精月华这样的东西都能炼化些许了……”荆雨眯着眼睛,细细想道。
这可不仅仅是修为上的增长,更意味着【苦渡经】作为杂性炼体功法之“杂”变得更为广博,往后能够适应愈发极端的环境。
譬如若是能够源源不断吸收太阳之力,往后苦渡宝体甚至有可能对蕴含太阳法力的术法直接免疫!
“不愧是道尊亲自操刀设计的功法……也不知万寿道君在其中的贡献究竟有几分了。”
荆雨扯了扯嘴角,推开院子大门,向隔壁穆山家的方向走去。
————
此时此刻,穆山家中,赵明玉的卧房内。
今年已经九十岁高龄的赵明玉坐在卧房内的藤椅上,身上披了一件毯子,整个人缩在藤椅上,像是个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老旧纸团。
她的头发已然全白,但又不是那种油光锃亮、掺杂了一丝明黄色的白,而是一种散发着枯败气息的、落魄的惨白。
赵明玉糟糕的炼体修为并没有在时光的侵蚀下留住她的体内的生机,如今的她已然和那些凡俗里即将死去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在她的对面却坐着一位看着极为年轻的女子,这女子容貌极美,气质却如空谷幽兰,明明肤若凝脂,偏生透露着一股凛然不可接近的寒气,手背的肤色白得几近透明,甚至能够清晰看到其内青蓝色的血管。
此时这女子的手中正擎着一本【赵国秘纂卷宗】,不断翻看着。
“元曦,今日要讲六十余年前那场彻底改变了赵国政局的寿宴。”
赵明玉嘶哑的声音响起,她略有些吃力地说道:
“当日七位皇嗣所呈寿礼各有含义,今日便来论一论其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