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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侥存的希望破灭,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母亲离世更让人心恸的了。
庞大的悲戚笼罩着风檀,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莲花冰棺山加盖着的玉玺印章。
全天下只要一个人可以拿到大晄传国玉玺。
崇明帝。
阿娘身上没有伤口,死前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甚至走得很安详,她根本不是自|焚而死,她是怎么死的?
杀她的人,最有可能是......崇明帝。
风檀擦了擦眼泪,眸光逐渐变得冰冷,她在孝贤皇后跟前磕了三个响头,熄灭了密室内所有灯烛,掩盖完来时踪迹后悄然离开。
舞双殿盛宴之后内宫戒备没有松懈,进宫不易,今日除了来未央宫,她还要去趟大内藏书阁。
昨日风檀看完了任平生搜罗来的鲛斯族资料,从中得知更加详细的资料记录在藏书阁。
天色煞黑,更鼓沉沉。舞双殿门口达官贵人陆陆续续离开,今夜当值的小太监躬身领着官吏们出宫。
风檀错开人员众多的那条路,不再看晋安拿来的地宫图,她脚程极快得避开巡逻的各队禁卫军,半刻钟之后悄然进入了藏书阁。
任平生给风檀搜集到的情报中关于临漳海域有效的消息并不多,建明皇帝在世时曾派遣内官查勘临漳海域,相关卷宗都放置在藏书阁里。
溯白为何咬死不招,背后搅弄帝京风云的主谋者为何以临漳海域鲛斯族为基本盘,在帝京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大晄国库积银都被偷运到了何处?
想要萧殷时“滥用职权”放出婉娘,藏书阁这儿她必须来。
好在今日夜宴正酣,藏书阁这上值的宫人冬夜懈怠,风檀没费什么力气就潜入到殿中。
殿内藏书众多,分类清晰明了,风檀不敢点燃灯烛,借着窗外月色在书架前仔细寻找。
古籍鳞次栉比摆放整齐,从大晄开国往前推至千百年前的历朝历代古书都放置在这,风檀放眼望去,目光落在书架最高处皱了皱眉头。
《大晄地理奇谈》?
犹记得那日她乘坐萧殷时的车轿,他手中拿的就是这本书。
风檀飞身而上,从最高格书架中抽出《大晄地理奇谈》,轻飘飘落地后走到藏书阁隐蔽角落中盘腿坐下,点燃了根火折子仔细翻阅。
《大晄地理奇谈》扉页写着:凌异辛,著。
翰林院大学士凌异辛,建明十二年的二甲进士,曾任职宫中编撰,因缘际会在官场中崭露头角,崇明三十五年成为封疆大吏。
风檀在目录上找到《临漳海域》一节,翻到章节处快速浏览,一瞬间所有线索好像都连到一起,迷雾微微散去,她却越看越觉心惊。
突然,殿外内监高亢吆喝声起:“陛下驾到!”
风檀眼神微寒,极快地吹灭火折子。
引路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地点燃殿内数盏灯烛,崇明帝伸手挥退他们,只留下盛洪海在殿中伺候。
崇明帝负手而立,看了一眼面色泛红的萧殷时,语中含歉道:“待姊这丫头也忒混账了些!殷时,朕代她向你赔罪。”
方才凤待姊以公主之尊与萧殷时对饮,萧殷时饮下盏中酒液后察觉到身体热意时快步走出舞双殿,凤待姊紧跟其后。被派去监督公主的宫正司司正云静勋直觉有异,禀告盛洪海之后提步去追公主。
于是凤待姊在殿外被拦下,萧殷时压□□内热意后应皇帝昨日之召前往藏书阁。
萧殷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声道:“陛下言重,微臣不敢受。”
崇明帝审视他半晌,嗫喏地开口道:“殷时......此等春|药效果不凡,你是九品高手,可还能忍得下去?不若......朕替你寻个姿色上等的宫女来?”
萧殷时拒绝道:“微臣在药效开始发作时就已用内功压制,倒是公主,没有内力,今夜怕是难捱得很。”
崇明帝叹息一声,对爱女的所作所为深感头痛,“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朕宠着她,惯着她,她却越来越不像话,吃点苦头也好,不然总是这么娇蛮下去哪个簪缨世家敢娶她。”
盛洪海适时提醒崇明帝,“主子,公主若是今夜药效难捱,苏贵妃定也彻夜难眠。”
“无妨,贵妃知轻重,不会来找朕闹的。”崇明帝按下这头不愿再言,问起近日最令他焦头的国库被盗案,“殷时,国库被盗案查得如何了?”
烛光幢幢,殿内明亮,萧殷时眸光落在藏书阁一隅,看了片刻后缓声道:“不出七日,定能找到国库银两藏匿所在。”
“好!”崇明帝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一些,“有你替朕办事,朕安心。依你看,国库被盗案会是何人所为?”
萧殷时看着不远处明灭不定的烛光,道:“作案之人将一切痕迹抹杀得干干净净,如今尚未露出丁点马脚。”
崇明帝道:“寄心腹,托死生......大晄满朝官员,唯你能替朕办案!六部百官涉及党争之人愈来愈多,朕的江山......”
崇明帝眼神陡然寒厉,满腔怒火蒸腾出来,“景王争权势头毫不收敛,而楚王表面风|流,内里手段了得,朕这两个兄弟,早就惦记着这把龙椅。”
盛洪海借机试探崇明帝对桦国和亲公主的想法,“主子千秋鼎盛,不愁后继无人,后宫如今只有苏贵妃一人,不若多纳些妃子开枝散叶。”
崇明帝摆摆手,叹息道:“不成了。”
萧殷时目光微凝,眸中若有所思。
崇明帝目光落在藏书阁西南方向角落的位置,眸中泛上警惕之意,寒声道:“是谁在那儿?”
说罢,他示意盛洪海上前查看。
风檀身体蜷缩在书架挡板后边,按理说从他们谈话的站位来看,根本无法看到角落里的她。
刹那间,风檀的心脏提起,浑身紧绷不敢呼吸。
萧殷时拦住盛洪海的步伐,道:“盛公公没有功夫傍身,我来。”
萧殷时脚步声轻缓,沉稳,却像是无常索命一声声敲打在风檀心头。
脚步声在距风檀一丈之遥停下,萧殷时看着书架上层层叠叠的藏书,沉声道:“陛下听错了,这儿......只有书,没有人。”
崇明帝笑道:“你教朕的方法甚好,前些日子朕的功力已臻六品,方才好似闻得短促呼吸气音,原是听错了。朕在可闻人内息的九品高手面前班门弄斧,惭愧惭愧。”
说罢,他打了个哈欠,似有倦意。
盛洪海提醒道:“主子,夜深了,可要回宫歇息?”
崇明帝道:“也罢,殷时还要在这查古籍办案,朕便不打扰了。”
崇明帝走后,殿中再度沉寂下来,萧殷时走到书架前,拿起《大晄地理奇谈》一侧的《临漳海域诡事录》敛目看起。
风檀蜷缩在角落不敢动弹,双|腿越来越麻,她拼命忍着不敢出声。
萧殷时欣长身影被烛光拉得长长,风檀侧眸打起十二分精神注视着距她不足三寸之距的身影,忽然那影子微微一动,半数折靠笼住风檀。
风檀心脏鼓动声音声声入耳,她顺势抬眸,入目是萧殷时英俊至极的脸庞。
萧殷时高大身影微俯,视线自下而上将风檀整个人扫视一遍,眉目间积的阴鸷与脸庞上的殷红对比鲜明,将风檀吓得后蹲到了地上。
她用手指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迅速反应过来提身而起,由于脸上带的黑色面罩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因此毫无顾忌一脚踹上萧殷时的心口,折身就往外逃。
这一踹又狠又厉,即便萧殷时方才已用大量内力压制春|药,但九品武者的功夫依旧在风檀之上,他出手迅速地握住风檀的脚腕,单手将人翻转摔了出去。
“哐啷”一声,风檀狼狈地摔上书架,她痛得闷哼一声,一头束好的青丝被这大力撞散,发丝细密如织,宛若瀑布流泻。
萧殷时一步步迫近风檀,将她紧紧逼停在书架前,紧接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拽下了风檀的面罩。
少年惊魂未定,满头青丝随身而动,衬得这张满含禅意的清冷面如芙蓉出水,好似探见烟霞遍野的三春天。
有旖旎的绮思自心中燃起,那春|药的热度好似又在下腹蒸腾,萧殷时看着就范在他威势之下的少年郎,漆黑深瞳幽暗,“风大人,我救你一命,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风檀口中腥甜难忍,她唇边溢出血丝,抬头迎上男人狠戾泛红的眉眼,道:“萧大人,你从进殿那刻起就发现下官了吗?”
话是问句,但风檀心中已有定论,她顿了顿赔罪道:“方才情急之下踹大人一脚,下官无可辩驳。不过......大人摔下官这一下,比下官那脚力道可大多了,大人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萧殷时看到风檀脚边摊开的《大晄地理奇谈》,心中明白少年来这目的跟他一样,所以也没计较这茬。
可是下腹那团火烧得愈来愈烈,萧殷时面上拢了层薄薄戾气,目光落在风檀身上变幻不定。
少年的肌肤笼在半明半昧的烛光里,羊脂玉一般的细腻柔滑,裹在衣服下的躯体清瘦玲珑,他掐过他腰肢,深知那滋味是如何诱骨。
眸光向上逡巡,少年凸起的喉结与平坦的前胸落入眸中,萧殷时眸色变得清明些许,但再度看到这双拥有蚀骨力量的清眸与散落在颊边的墨染青丝时,勾人的心痒与勃然的疼痛让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
爱与欲可以分开,与少年的每次接触,埋藏在身体中的欲|望都要烧掉他所有的自持。
何况今日还中了春药。
春|药侵吞理智,尘世艳佛在萧殷时脑海中不断回吟:“何必自缚?撕碎他吧,蹂|躏他吧,他看起来比女人还诱人。”
女人?
萧殷时的眸光从少年的芙蓉面一寸寸向下逡巡,他今日没穿着宽大官服,换了身掐腰内监服饰。细嫩脖颈、纤薄双肩、玲珑细腰、修长双|腿......这副身子与男人相比的确够柔够弱,轻松一碾就能制服。
或许......本就是个女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萧殷时浑身燃起的欲|火几乎就要焚身,他的指腹触上少年领口露出的柔滑细腻肌理,垂首与风檀近乎鼻息相抵。
再度开口时他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在暧|昧烛光得浸润下显得格外勾耳与诱|惑,“惑志女色,荒迷于欲,妖蛊姿态,其变万端。”
风檀伸出手指按住萧殷时在自己领口抚摸的手指,眸中泛上警惕之色,抬眸对上他暗含危险的眼神,道:“萧大人,你中药了,想要泄欲的话,还是早点出宫的好。”
萧殷时另一只手掌扣上风檀手腕,握紧后将人死死摁到身后书架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自脖颈处一直下滑到衣带处停住,慢悠悠地解开少年袍服。
“我有一问久矣,风大人性情似钢锋,体格却不如寻常男儿壮硕,大晄科举舞弊案里虽未出过雌雄混淆之事,但是以风大人的聪慧,想要瞒天过海不是难事。所以......”
衣带被萧殷时大手扯落,他的嗓音又低又沉,漆黑的瞳仁里有簇暗火凶燃,“风檀风大人,究竟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