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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宫里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只要同司祭有关,事无巨细,统统都是大事。
殿前都指挥使赶到后,掌事巫祝也匆匆抵达。老巫祝听闻有人闯入禁殿,气得脸上的褶子皮都在抖,当场指认出她是前来参与巫祝选拔的世家小姐武五。
“武家?没听说过。但既然是大家闺秀,那应当不会是叛军派来的细作吧?”
“不行,现在还不能确定,明日得将此事上报陛下,先将人押下去,等候发落!
既然事已成定局,下场便可以说板上钉钉。
原晴之直接被五花大绑,一路拖行,扔到了神宫下边的地牢。
一个普通的巫女怎么配见到司祭大人完美无缺的脸?
暗红红的路上,巫祝们的目光不断在原晴之的脸上身上来回扫动,阴森瘆人得如同淬了毒,兴致勃勃地讨论要怎么给她定罪。
他们嘴里说着:“依我看,惊扰司祭大人歇息,至少也得扒皮谢罪。”
“没错!”“说得对!”
隔着铁栏,昏暗的光线里,众人皆是一副“你玷污了我们纯洁无暇司祭大人”,同仇敌忾的扭曲表情,仿佛有浓稠的黑墨在涌动。恨不得就此将她生剥活吞。
待所有人走后,原晴之蜷缩在角落,表情抓狂:“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玉佩被搜出来后,原晴之就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
如果说女配谢霓云是导致《邪祟》男女主最后无法HE的原因之一,那么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在其中担当了搅屎棍角色的虞梦惊。
在第三折戏里,虞梦惊意外苏醒后拿到了玉佩,然后就开始了他拆散小情侣的天谴之路。原晴之简直不敢想象,现在在第一折戏里就被他拿到玉佩,未来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玩意掉到虞梦惊手里,就跟肉骨头掉到狗身上一个道理。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补救。”
她一只手抓着玲珑骰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不是当场行刑,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正在原晴之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绝地求生之时,地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眸,恰巧看见一片纯白的巫女裙。
谢霓云提着裙摆,手里拿着绣桃花的垂丝团扇,一边走一边扇,嘴里还在嘀咕着“本小姐真是疯了才来这样破败的地方”。待转了个弯,看清铁栅栏背后的人后,表情顿时变得格外不善,其中夹杂百般嫌弃。
原晴之则跟见了亲人般扑了过去:“呜呜呜大小姐!”
“武五!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谢霓云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禁殿被人闯入一事轰轰烈烈,闹了神宫大半夜,今早天还没亮,所有参与司巫选拔的大家小姐们就全部知道了。要知道,武五的家世本身在这群贵女中并不显赫,全靠着给谢霓云当跟班才能混到选拔的位置,如今她办事不利被抓,丢的自然是谢霓云的脸。
“大小姐,我也不想的啊!您也知道我的老毛病,一到晚上就容易迷路......我实在太害怕了。”地牢里到处都是站岗的侍卫,原晴之总不能说是虞梦惊那个狗东西把她骗过去的,只能捏着鼻子往下吞。
“行了行了。”谢霓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大小姐捏着手帕看了眼周围,显然同样意识到隔墙有耳。
不得已,她只能把话往隐晦了说:“你这回犯的事太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根本摆不平,总得挨上几鞭,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谢霓云一直在瞪着眼睛放狠话,原晴之却仍旧感动得泪眼汪汪。
“大小姐,您真好!”
神宫里这群神职人员早已被虞梦惊的魔性魅力糊了眼睛,内心黑暗面不断扩大,突破正常人的道德标准,绝对是见不到兔子不撒鹰的主。谢霓云话说得带刺不好听,私底下肯定还是没少砸银子,才换得那群狂热精神病放她一马。
原晴之在看完戏本后便做好了谢霓云是个标准的恶毒女二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对自己人那是真好啊!
“行了行了,少在那油嘴滑舌。”谢霓云翻了个白眼,“还有,等出来后你必须得给我想办法,把自己捅的篓子填好,若是误了事,本小姐定然饶不了你!”
“您放心吧大小姐,这次一定!”
“哼,但愿吧。”
说完,谢霓云便步履匆匆地离开,显然对这里阴湿恶劣的环境忍耐度到了极致。
原晴之则心情颇好,重新窝回了自己的小角落。
亏她之前还担心这回是不是得重开,没想到峰回路转,好事连连。确定了事情以大化小后,一晚上没睡的她实在忍不住了,迷迷糊糊开始打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而被一阵杂乱脚步吵醒。
“奇了怪了,师大人怎么会在陛下面前为她求情!”
“谢家大小姐,师指挥使,就连司祭大人方才也传话说从轻发落,她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贵女而已,不知道何德何能......”
紧接着,封锁的牢门被粗暴扯开。
有人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出来吧,倒是个好福气的。”
于是原晴之又睁着朦胧的睡眼,稀里糊涂被带出了地牢。
等快走到目的地,她才反应过来,这地方有点怪眼熟。
很快,打头的那位祭祀便确定了她的想法。
“以后你每日子时必须到这来打杂,负责殿内清扫和火烛燃烧。”
原晴之:“......?”
看着面前阴森巍峨的禁殿,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这可是日日都能见到司祭大人的好差事,你还敢有意见?”
眼看着祭祀眼底浓厚的黑雾即将转化为凶光,原晴之连忙认怂:“我哪敢啊!只是平时禁殿不是不准无关人等进入的吗?怎么忽然给我这个罪人开了特例?”
拜托,求求,她是真的不想和虞梦惊再相处了,多来两次真的夭寿啊救命!
“呵呵,你也知道你是罪人啊。”祭祀冷笑两声:“本来按照你的罪行,至少也该剁去十指,若非司祭大人心善,恐怕早就扔进圣泉里去了。”
所以合着这命令就是虞梦惊下的呗!
原晴之气得浑身发抖。
奈何事已成定局,神宫里除了司巫备选们被蛊惑的程度较浅之外,其他人早就被腌入味了,她要是敢出声反抗,下一秒面前这个虎视眈眈的祭祀就能找到借口缘由,给她直接送到那化尸水一样的圣泉里去。
不得已,原晴之只能屈服于淫威:“......行,多谢司祭大人隆恩。”
临走前,祭祀脸上还满是没能挑出其他错处,让她吃点苦口的遗憾。
那种满盈的恶意要人毛骨悚然。
目送祭祀离开后,看了眼面前的禁殿,原晴之头也不回地转身。
现在是下午,又不是晚上!社畜对时间可是十分敏感的,不到上工的时间绝对不可能主动加班!
于是她麻溜地去到了正殿。
结果刚踏进门槛,所有正在练习祈神舞的世家小姐,板着脸的巫祝......全部朝她看来。大家神色各异,只有惊讶比较统一。
“什么,你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又数打头那位巫祝表情最为不可思议:“你可是惊扰了司祭大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呢。
原晴之现在对这种狂热信徒的话已经可以做到基本免疫了,毕竟正常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去和一群神经病较真。
于是她淡定地点头:“是的,但我每天晚上还要去受刑,超惨的。”
虽然每晚都得看见虞梦惊的确和上刑差不多,但原晴之真不敢说自己的惩罚是去禁殿当差,万一这群神经病心生妒忌,她就可以直接准备开席了。所以她故意把自己每晚的惩罚说的特别可怜,这对社畜来说简直轻易而举。
“这还差不多。希望那些用刑的侍卫多掂量掂量,怎么也得让她长个教训。”
果不其然,听见这番卖惨的话后,巫祝们面露满意。装都不装一下。
原晴之撇了撇嘴,趁着没人注意,来到了自己平时摸鱼的那个偏僻角落。
刚走过来她才发现,这里已经站了个人。
水袖不熟练地来回翻转,落下一身清冷,背后那张脸有如芙蓉出水,表情寡淡,正是《邪祟》女主谢书瑶。
鉴于原晴之现在的跟班身份,她不由得有些犹豫。正打算换个地方,不想听见对方主动开口:“这里位置很大,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往里面挪挪。”
女主都这么说了,原晴之也不好掉头就走。
再说了,整个正殿也就这么一个地方好摸鱼,想了想,她点点头:“多谢。”
说完,原晴之便开始胡乱舞袖,盘算着甩个两分钟就去一旁休息。
结果还没甩多久,谢书瑶忽然又冷不丁开口:“今天巫祝授课时你没来。”
“啊,是的。”
“这是今天授课的内容,你可以跟着我学。”
“嗯......嗯?!”
看着忽然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的女主,原晴之满头问号。
不是,等等,女主小姐姐怎么忽然对她这个狗腿子如此和颜悦色!
奈何谢书瑶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说完后,便兀自开始演示祈神舞。
在戏本里,谢书瑶惯来是个不喜欢说话,孤高清傲的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误会男主和谢霓云相好后,明明伤心欲绝,却怎么也不肯多为自己辩解一句,只说若师弘华将旁人认作了她,那便祝他们百年好合,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参与司巫选拔。
看着认真演示的谢书瑶,原晴之纠结许久。
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有女配指使她去干的事,再加上谢霓云......
原晴之抬眼看了眼谢霓云,发现后者正在和其余几个世家小姐叽叽喳喳讨论,偶尔还能听见“胭脂”“布料”这样的关键字眼。
算了,剧情都破坏成这样了,还求啥呢。
她连忙跟做贼似的把头转回来,想说句多谢,但想起武五现在的身份,硬是只憋出一句:“我才不会和你说谢谢呢!”
在水袖遮掩下,谢书瑶抿了抿唇,像是露出一点笑意。
好不容易忙到下课,原晴之在回巫舍的途中特意找到那个前几天用钱买通的巫祝。
自从知道她在禁殿闹出那么大的事后,这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鄙夷。好在黄白之物威力不减,在大小姐赞助的资金下,不存在撬不开嘴。
“你知道最近殿前都指挥使在哪里值守吗?”
“师大人?”巫祝贪婪地点着手上的刀币,随口道:“他最近被派去了禁殿,司祭大人点名要他在外边守卫,寸步不离的那种。”
她就知道!原晴之恨得牙痒痒。
虞梦惊这狗东西消息灵通的很,肯定一眼就看出了那玉佩是男主师弘华的东西,为了防止她直接去找元项明说清楚,硬是扣着人不放。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和元项明碰上头。
吃过晚饭后,原晴之拖拖拉拉,磨蹭到最后一刻,眼看着浑天仪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死线,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巫舍,前往禁殿。
和昨天不同,今晚的禁殿灯火通明。
外围站着一排排前来伺候的巫祝,最前边的那位手中端着托盘,神情焦急。
“司祭大人怎么还不传膳?”
“大人今日心情不太好,一直紧闭殿门,不管如何敲都不愿见人。”
本来还只是普通的担心和忧虑,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忽然气氛不对了起来。
“这么闹性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分明只是担心大人,这样如何能行?!”
“难道大人是不想看到我们?终于厌弃我们了吗?”
这句话一出,肉眼可见的,所有人眼底一同漫上浓厚的黑意。
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四周静的可怕,一张张脸上布满怨毒,要人毛骨悚然。
刚走到禁殿门口,还在视线范围内寻找元项明的原晴之:“......”
卧槽,这群人又犯病了!
她刚想避开,便看见一双纯黑的眼瞳。就在原晴之察觉这个人已经被虞梦惊完全蛊惑,心生不妙之时,后者咧嘴一笑,故意大声道:“来人了。”
霎时间,众人齐刷刷转头。
顶着这片满是恶意的视线,原晴之一滴冷汗挂在脑门上:“嗨......晚上好?”
一片沉默中,打头的巫祝冷冷地开口。
“正好。你,进去送饭。”
行呗,她这是又撞枪口上了。
原晴之认命地叹了口气,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接过了那扇托盘。
“等等,你们就让我送这个???”
因为是夜晚,之前离太远了看不清,仔细一看,才发现托盘上放着的竟然是碗黑糊糊的香灰拌饭。难怪虞梦惊不吃,这阴间玩意要换成她她一样不吃啊!
奈何这群巫祝们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可是我们精心准备为司祭大人奉上的美味佳肴。”
原晴之:“......行吧。”
她哪敢顶嘴。《邪祟》里可是明确说过,被蛊惑的人精神极其不稳定,黑暗面膨胀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一些杀人越货的举动。这两天半夜睡觉的时候,原晴之也不是没听到过楼下传来诡异嘈杂的声音,这些声音最后大多伴随着一声圣泉的水花迸溅。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现在有了圣泉这么个好东西,再放上个虞梦惊当催化剂,能滋生多少法外狂徒,这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于是原晴之拿起托盘,视死如归地往禁殿门口走。
但在此之前,她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我事先把话说明了啊,既然你们都进不去,我肯定也——”
“嘎吱。”话说到一半,离她至少还有三步远的门便自动往里打开了。
原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