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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皎刚穿越的时候,准备把书包里的书掏出来丢了。
太重了,十几斤重的书,除了课本还有各种教辅资料,她上下学路上背已经觉得不堪重负。
如今都穿越了,这些书除了当纸用,还能干嘛?
好吧,细分一下,一部分书还是有点用的,比如地理,数学?
历史……这个世界虽然是古代,但却是华夏历史上不曾记载过的朝代,所以薛皎判断她穿越到了平行时空。
政治薛皎最讨厌了,要背的太多,又长又繁琐,还没古文好背。
英语不用提了,语文……薛皎又没打算当文抄公,她脸皮比较薄,哪怕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华夏的大诗人们,她也不想冒名顶替,把他们的诗词冠上自己的名字。
她若是背诗词,背完诗名词牌,接着的一定是“唐·李白”“唐·杜甫”“唐·王维”或者“宋·苏轼”“宋·李清照”等等等等,怎么能是薛皎呢?她自己听到都要脸红的。
可她走出一里地,又掉头回去,把扔掉的书捡了回来。
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薛皎在荒野中捡了个垂死的男人。
再后来,她跟着梁桓东躲西藏,被一群穷凶极恶的追兵撵得上山下水,薛皎想要丢掉这一包“累赘”的心却越来越淡。
等她到了尚京,进了齐王府,从现代带来的一切,都成了她的宝贝。
尤其是她的书,在逃亡路上迫不得已弄丢了一些,作业本大都撕掉用来引火了。
后来为了造纸,为了提供样品,又损失了一些。
剩下的课本、教辅资料,薛皎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困于后宅,她的时间陡然变多了,每天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管家用不着她,上面不光有婆婆,还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嫂。
各种宴会,除非必要,老王妃从来不愿意带她参加,薛皎自己也不喜欢这些干坐着打机锋的聚会。
好像她的生活,突然变得无比狭窄,每天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等梁桓回来。
那会儿薛皎还没想明白,但潜意识已经觉得这样不对,她努力给自己找点事做。
上学的时候觉得背书无比痛苦,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夜以继日的背,不光不厌烦,还沉浸其中。
课本背完背教辅资料,就连数学题,薛皎都背了下来,还能变着法的重新给自己出题做。
只有这些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同现代的联系还未完全断掉。
作为枕边人,梁桓再清楚不过那些书对薛皎的意义,可现在薛皎告诉他,书烧了。
“烧了?!”梁桓心口猛地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谁烧的?”
他脑海中迅速划过几个人名,薛皎好歹是他的王妃,在齐王府中,能让她受委屈的,就那么几个人。
薛皎神色平淡,看不出丝毫愤怒,甚至在直视梁桓几秒后,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似讥似讽的笑。
“我。”她说:“我烧的。”
梁桓彻底愣住了,怎么会,薛皎怎么舍得?
“你走吧。”薛皎收敛表情,重新垂下头,不愿意再看梁桓,“我想待在这里,这里挺好的。”
梁桓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薛皎却不再搭理他,从头开始背起单词。
梁桓呆立片刻,看着重新沉入自己世界的薛皎,满心无力。
他推门而出,吩咐长随再安排几个老实的下人来小院伺候着,抬腿往正院走。
薛皎不愿意搭理他,他得先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桓前脚刚走,不过盏茶功夫,小院又来了新的访客。
紧闭的屋门被轻轻敲了几下,薛皎又背了几个单词才反应过来,歪着头停顿几秒侧耳倾听,怀疑是自己又出现了幻听。
敲门声再次响起,薛皎冷淡的表情一秒化冻,她慌忙站起来,因为起身过猛,头晕目眩,扶着桌案才稳住身形,同时忙不迭地开口:“贞儿等等,阿娘马上就来。”
细软的小奶音在门外响起:“贞儿等阿娘。”
缓过头晕的劲儿,薛皎小跑到门口,拉开木门,一把抱住仰着头冲她笑的小姑娘。
“贞儿……”薛皎心疼地看着女儿晒得通红的小脸,没有手帕,只能用袖子给她擦擦汗。
齐王府太大,梁贞一个小短腿,一路找过来,累得不轻,要不是薛皎从不拘着她跑跳,还有意带着女儿锻炼身体,梁贞只会跟其他同龄的小贵女一样,时时让乳母丫鬟抱着,比梁贞还大两岁的堂姐都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阿娘。”梁贞抱着娘亲的脖子,亲亲热热把小脸贴过去,她太想阿娘了,每天每天都想。
薛皎如今的身体反而不如女儿康健,抱了没一会儿,就胳膊酸软,只好先把孩子放下。
梁贞紧紧牵着阿娘的手,一眼扫过简陋的屋子,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她是齐王唯一的孩子,哪怕不是个受期待的男孩,齐王府也没人敢轻视她,物质上,梁贞享受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待遇。
“阿娘……”梁贞贴着娘亲,喃喃叫了一声,鼻尖已经开始发酸。
她心疼阿娘。
她是薛皎从小教养长大的,薛皎没养过小宝宝,只能学着表姐养小外甥的模样,磕磕绊绊地给女儿做早教。
梁贞生来聪慧,有时候能隐隐感觉到薛皎的痛苦与挣扎,虽然依旧没办法理解母亲的一些想法和行为,但贞儿爱阿娘,就像阿娘爱她一样,她不用理解,只要看阿娘开不开心就够了。
她的阿娘,一点儿也不开心,好多好多人欺负阿娘。
薛皎以为女儿想喝水了,在屋里转着圈给她找水,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剩了点茶底的水壶。
壶里头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已经凉透了,薛皎不敢给女儿喝,古代孩童的夭折率太高了,光薛皎身边就有几例,这还是高门大户之中,所以她难免也对女儿的身体小心了些。
“阿娘去打水,贞儿先坐一会儿好不好?”薛皎轻声道。
“娘,贞儿不渴。”梁贞忍着喉间的干渴拉住阿娘,她一路走来,怎么会不渴呢。
可外间日头那般晒,她阿娘连水都没有,更别说冰盆了,祖母身边得用的丫鬟夏日都有用冰的份例,单只克扣她阿娘一个人。
梁贞越想越难过,眼泪都快憋不住了,她扑进阿娘怀里,一字一顿地说:“阿娘,你跟阿爹和离吧。”
薛皎抚摸女儿发髻的动作顿住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什么,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幻听了。
“贞儿,你刚说话了吗?”
梁贞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重复:“你和阿爹和离,不用管我,贞儿是阿爹的女儿,没有人敢欺负我,贞儿会自己好好长大,等贞儿长大了,就去找阿娘,给阿娘养老……”
她早就听说过阿娘想同阿爹和离了,这事没成,薛皎和梁桓都特意瞒着女儿,偏有些人不怀好意,故意将消息捅到梁贞面前。
梁贞一开始都不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等她弄清楚,竟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阿娘提出和离,好像是理所应当的。
难过当然会难过,如果阿娘跟阿爹和离,她就见不到阿娘了。
梁贞也知道,阿娘没能和离是舍不得她,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舍不得阿娘,她想和阿娘一直在一起。
贞儿是个坏孩子。
可是她又心疼阿娘,阿娘过得不好,也越来越不爱笑了。
她的阿娘,笑起来最美了。
梁贞试过找她阿爹求助,可是阿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说会保护好阿娘,根本就没有做到。
那些坏人会变本加厉的欺负阿娘,还说阿娘吹什么枕头风,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狐媚子品性什么的,很多梁贞都听不懂,但她知道那是不好的话。
阿娘处境越来越差,连她的宝贝书都被逼着烧掉了,那是阿娘从家乡带来的,阿娘做梦都想回家,她回不去,她只剩那些书了。
梁贞听到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她是替阿娘哭的,阿娘该多伤心啊!
如今亲眼目睹阿娘以前就被关过的小院子,梁贞再也忍不住了。
见不到阿娘也没关系,她会一直一直记着阿娘的样子,先生夸过她记性好,她肯定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