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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方平回到76号,在医务室老实的待着,看着这几天的报纸打发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76号都安静下来。
接近九点钟的时候,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医务室的门开着。
第一个进来的是二科科长胡军杰。
“方老弟,人来了。”
他说道,“快点抬进来!”
随着他的声音,两个小特务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白大褂。
然后,小特务把担架放在地上。
方平上前一看,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衣服上是血迹斑斑。
他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左边的小腿缠着绷带,有血水渗透出来。
凭方平的经验,这个受伤的男人此前已经遭受到严刑拷打。
那个白大褂说道:“方医生是吧?我是苏州90号的医生,我姓李。”
“李医生,你好!”
李医生说道:“这个犯人在抓捕的时候,左小腿受了枪伤。随后,他遭受了拷打,整个人非常虚弱,加上这次长途颠跛,情况更加糟糕。方医生,你多费心。”
“明白,明白,李医生,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胡科长,交接手续已经办好了,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李医生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好的,你们忙!”
于是,白大褂转身走了出去。
“我现在进行检查。”
方平拿起剪刀,开始把犯人的衣服剪破。
胡军杰在旁边说道:“这个犯人是个狠人啊,抓捕他的时候,被一群人围追堵截,愣是被他打死打伤了七八个人,才把他抓到。随后,苏州方面对他进行审讯,什么方法都用过了,这家伙愣是不开口,结果整得剩下半条命。”
方平问道:“他是什么人啊?”
胡军杰说道:“是新四军的一名联络员,级别不低,是条大鱼!他刚被抓时,因为腿部受伤,送到医院治疗,结果,有人到医院进行营救,幸好他们没有成功。这就更说明他的价值很大。所以,老板就发了话,让那边把人送到这边来,由76号来审讯。”
一番检查过后,方平给犯人注射了一剂磺胺针剂。
“老胡,他伤得很严重,已经出现了感染。我建议最好还是送到医院去,光靠打磺胺是不行的,要进行手术,去掉他感染的部分。”
“那你能对他进行手术吗?”
“可以!”
方平说道,“我可以进行手术。手术过后,在医院观察治疗几天,然后,再送回76号。”
“那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于是,胡军杰直接在医务室给易老板打电话。
几分钟后,胡军杰挂了电话。
他说道:“老板同意送医院,由你负责手术。现在,我就联系医院那边,让他们做好准备。”
于是,胡军杰又开始打电话。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犯人哼了一声,然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表情茫然,喃喃说道:“这是哪儿?”
方平说道:“这里是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我是76号的医生,你现在伤得很重,要安排你去医院治疗。”
犯人露出惨然的笑容,“治疗个啥,让我死了算了。你们也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旁边一个小特务嚷道:“我们这里是76号,可不比苏州的90号,你就是铜嘴铁牙,也能把你撬开!”
那犯人露出轻蔑的笑容,然后,闭上眼睛不说话。
方平注意到,犯人的下巴处有颗明显的黑痣。
胡军杰打完电话,说道:“把他抬到院子里去,医院的车随后就到。方老弟,一起走吧!”
“行,我收拾一下就来。”
于是,胡军杰让小特务抬着担架出去了。
方平心里想着,把人送到医院去,较之76号,更方便营救。
说实话,要把一个伤得这么重的人从76号救出去,方平真的没有把握。
随后,他拎着一个医药箱,离开了医务室。
天已经黑了。
76号的大院里,灯光明亮,两个大功率的探灯照射着院子。
76号与东邻的74号、马路对面75号都是当年外国人向道台衙门购买土地修建的花园洋房。沦陷前为安徽省主席陈调元的住宅,有一座洋楼、一座新式平洋房、一座很大的花园。
由于人员的扩张,随后在洋楼的两侧,又修了两栋楼。
在40年3月汪政府还都前,又建了南北相对的两长条20余间中式平房。
76号内部复杂,警戒森严,随时住着数百名特务。
大门处又有日本兵守着,所以,要从这里救人出去,真的很难。
担架放在地上,几辆小车整装待发。
很快,一辆救护车经过检查,开了进来。
车身上印着‘同仁医院’几个字。
胡军杰指挥着小特务,把担架抬进救护车。
方平跟着上了车。
随后,两辆小车在前面开路,救护车跟在后面,后面还有两辆小车,依次开出了76号。
没多久,车队就来到同仁医院。
新任院长李唯已经站在门口等着。
随后,犯人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李院长给方平配了两个医生,协助手术。
手术难度不大,只是切除病人受感染的肌肤,进行清理和治疗。
关键是犯人的安全很重要。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犯人被送到住院部五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而这个房间就是当初韩梅待过的那个房间。
此时,胡军杰已经部署好了警卫工作。
医院安排了两名护士负责在病房照顾犯人。
而且是两名日裔护士。
她们要24小时守在病房里。
所有的小特务都和这两个护士打了照面。
除她们两个外,医院其它医务人员都不得接近这个犯人。
此外,就是方平负责犯人的治疗。
一旦犯人被认为可以提审,他就将送回76号。
方平给出的时间是三到五天。
所以,留给方平的时间和机会并不多。
而胡军杰在住院部安排了二十多名特务。
五楼的住院病人被清空,病房门口有两个小特务,五楼楼梯口有两个小特务。
住院部前后门各有四个小特务。
其它的小特务在一楼的房间里休息。
胡军杰留下二科的副科长孙浩负责整个警卫工作。
按易老板的要求,在治疗期间,方平不能离开医院,随叫随到。
他的休息室就安排在住院部一楼医生值班室。
这就增加了他救人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