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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初,日本人终于憋不住了。
先是在卢沟桥生事,然后炮轰宛平城。
北平城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不少人家都买了咸菜,储备了粮食。
米店、面店是一天一涨价。
城里各种消息疯传,今天说二十九军吃了败仗,明天说和谈有望,这仗打两天也就平息了。
林泽依旧爱岗敬业,每天照常到驻巡所办公,时不时到街上溜达两圈,这倒是让驻巡所辖区的老百姓安心不少。
可又过了几天,委座发表了讲话,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宋将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在跟日本人谈,甚至把城门口的沙袋都撤了,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诚意。
但日本人好像不太领情。
到了七月中下旬,一伙驻扎在丰台的日本兵来到广安门,声称要去逛故宫,请守军开门。
守门的是二十九军一位姓刘的团长,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惊。
没想到上头还真弄来了准确情报,小鬼子真的要偷袭广安门!
当时他就答应放日本兵进来,鬼子自然大喜过望,可刚进广安门,就发现城门关闭,他们这些人被困在了瓮城里。
随后城墙上的战士们枪弹齐发,让他们尽数打死打伤。
消息传出,北平城的老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城里头各处酒馆的生意火爆,听说白酒黄酒都卖脱销,大街上随处可见面带喜色醉态可掬的人们。
然而,这一处胜利没能改变整个局势。
到了月底,鬼子进攻南苑,二十九军两位重要将领战死,宋将军命令南撤。
北平沦陷。
一天后,津门沦陷。
东便门车站驻巡所。
大伙儿都没了巡街的意思。
纷纷聚集在驻巡所里,抽烟的抽烟,低声交谈的低声交谈。
楼上林泽的办公室里,王小手一边沏茶,一边看向林泽,欲言又止。
林泽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王小手有点笑不出来,愁眉苦脸道:“巡长,您说,这日本人来了,咱们......”
林泽说道:“咱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该巡街的巡街,该收例钱的收例钱,日本人来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不用维护街面上的秩序了?”
正说这话,外三区警署的人来了电话,说请林泽到警署开会。
等到了警署,一看各个驻巡所的人都来了,就知道有事情要宣布。
果然,高升平喜气洋洋的宣布了几件事。
“日军,是为了亲善而来,这不,已经发下文件,把咱们这些人都留用了,诸位巡长值此鼎革之际,更应该忠于职守,治理委员会已经成立了,以后不光不会打仗,大伙儿还都能过安生日子!”
“大家回去之后,要号召辖区内的各商户,必须正常开业,不能关门!至于老百姓,依旧正常过日子,不要让他们东猜西想,担惊受怕的,皇军又不是什么山精鬼怪,不会吃人!”
“这第三,就是要密切关注你们辖区内是不是有反对亲善的坏分子,尤其是这些学生,如有发现散发传单的,搞什么讲演的,甚至是密谋搞破坏的,立即逮捕,不得徇私!皇军已经成立了宪兵队,到时候你们抓了人,直接送过去,上头大大的有赏!”
高升平是真的高兴。
日本人一进城,马上成立了一个治理委员会,并且任命了新的京师警察厅负责人。
这个新负责人余晋和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但高升平可不管那些,他第一时间跟余长官搭上线,为此不惜动用了好几根大黄鱼。
余长官果然很高兴,勉励高升平要好好干,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高升平表现的好,以后到厅里做官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北平一沦陷,这些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至于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他们是不管的,哪怕你被抓去当**实验品,那也只能说是你倒霉!
这样对比起来,那些死于搜捕与镇压的仁人志士,在他们眼里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开完了会,林泽跟众人寒暄几句,心中愤懑,面上还得表现的毫不在意。
等回了驻巡所,跟大伙儿传达了这件事。
大伙儿是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
高兴的是被留用,以后每个月的饷银照领,总算能顾住一家老小的吃喝,难过的是,以后就要在鬼子的治理下生活,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这些人没有太大的文化,不怎么懂的书上、报上讲的那些大道理,只觉得自己安安生生过日子,为什么会遭此劫难呢?
还有两个人向林泽提出了辞职,担心给鬼子办事让人戳脊梁骨,林泽批准了,给了他们一笔遣散费,算是好聚好散。
随后就让王小手填了空缺,先上岗再补手续,等回头到了分区警署一盖章,他王小手就变成一名正式巡警了!
紧接着大家就行动起来,拿着锣上了街,让各家商户统统开门,不得违抗。
有的铺子掌柜胆小,不敢开门营业,林泽只能亲自出马,连哄带骂,才让大家都开门做生意。
林泽还亲自到两处旅店查看客人名单,一边抽烟一边趾高气昂道:“眼睛可得睁大喽,要是真在你这住了一个坏分子,让我发现了,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叮!威胁经营场所老板,奖励:可乐*5】
正在这吓唬旅店老板呢,忽然听见外边一阵吵嚷。
只见一个鬼子商行的浪人喝醉了酒,在街上纠缠着一个女人不放。
那女人挎着一个篮子,像是出来买东西的,街两边的人都站着看,不怎么敢上前。
一个月以前,那时候人们反抗情绪高涨,别说城里的日本人找事儿,就算他们老实待着,也有不少人去找茬。
现如今咱们的兵撤了,人家的兵进了城,这情况就反了过来。
这些天不少鬼子都大摇大摆的上街,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林泽搭眼一瞧,这人穿的不怎么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哪个商行雇佣的底层保卫。
出门走到那鬼子浪人跟前,抡圆了胳膊就是两耳光,用日本话骂道:“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