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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赈灾
身体是他自己的,就算他要糟蹋,管她何事?
再说了——
时昭随手拾起一根小棍,划着雪地,一本正经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说不准哪天就死了,一味想着以后,反而让自己做个饿死鬼,多不划算?”
这种话燕元洵闻所未闻,乍一听觉得新奇,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道理。
“你说的不错。”他笑了笑。
火光摇曳,映在两人的脸上。
旁边是冰雪,意图靠近的寒意被火堆驱散,在这深更半夜,燕元洵的声音徐徐如流水。“生死皆是天命,我虽然想活,却不应该执着于此。”燕元洵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温酒流入五脏六腑,所经之处升起暖意。
燕元洵面上有了几分血色,轻轻放下酒杯:“你想的倒是通透。”
时昭把小棍丢入火里,想到他体内毒素未清,好心安慰:“你也不必太悲观个,你的身体……总会有办法的。”
“我不担心这个。”燕元洵偏头,对上她的目光。
时昭眨眨眼,他真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燕元洵两手拢着大氅,眼珠漆黑如墨,映着火光,笑容淡了几分:“我要想活,要担心的不是毒,而是寒灾。”
原来是这个意思,时昭了然点头。
说起寒灾,时昭生出一肚子惆帐,抱着膝盖叹气:“的确,这旱灾来势汹汹,我们原本想着去江陵府,可如今再看,那的情况恐怕也没好多少。”
燕元洵沉吟不语,她自顾自道。
“其实我最怕的不是冷,而是寒灾过地,庄稼蔬菜都保不住,去了江陵府,我们也吃不起米……”
如今要想活着,只有一条路可走。
——等朝廷赈灾。
前世的这时,时昭已是个孤魂野鬼,一路上京,遇到不少流民进城偷鸡摸狗,甚至青天白日抢劫。
官府派人日夜把守,却还是防不住,惹得本地人叫苦不迭。
其实官府若想让流民安分,只要开仓放粮即可,可不知为何,官府始终没动静。
后来时昭到京城,更看见流民被拒之城外,她到乾王府时,隐约听见下人议论赈灾并不顺利。
直到一个月后,朝廷才派人去赈灾。
可已过了一个月啊……时昭叹息,多少人已死了,身体暴露在荒郊野外,无人来收。
百姓们有怨气,为此还引发了一场动乱。
她的神色黯下,瞅了燕元洵几眼。
这人之前身份不凡,不知他知不知道些内情……时昭目光一转,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哎,我问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燕元洵颔首。
一阵冷风吹来,时昭抱紧了肩膀,斟酌着开口:“你知不知道,朝廷何时会派人来赈灾?”
她说完后,空气突兀静下。
风吹落雪声呜呜咽咽,仿佛是谁在哭泣,火堆随风摇曳,不堪重负般熄了一半。
时昭往里头丟了些柴,这才让它重新烧旺。做完这些,燕元洵依旧没发一言,时昭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哑巴了?时昭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燕元洵指尖动了动,目光撞入她清澈的眼珠,最终还是撒了谎:“我也不知晓。”
时昭不疑有他,失望的长“哦”了一声。
在她分心时,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即便他离京的时日已久,可也能猜到朝廷要想赈灾,定是困难重重。
原因无他——国库已空虚许久了。
可若他此时道出,只会让人绝望,如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两人心里都揣着事,安安静静坐到炭火将熄,时昭拍拍手,站起了身:“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她看了一动不动的燕元洵几眼:“你还不回去?”燕元洵这才起身,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会,各自进了自家帐篷。
一夜无梦。
翌日起床时,天色依旧暗沉沉的,积雪已将枯树也盖住,天地间再也寻不到除白意外的颜色。
一掀开帘子,寒风扑面而来。
时昭一个踉跄,幸好扶住帐篷才没被风吹走,赶紧回帐篷添衣裳,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正要再出门时,她余光瞥到角落一双亮晶晶的眼。
是不知何时醒的小七。
时昭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醒了怎么不出声?”
“时姐姐。”小七缩在被子里,费力的仰头看她,实话实说道,“我怕自己在做梦,要是出声,就做不到这么好的梦了。”她过苦日子久了,今日突然过上好日子,总觉得不真切。
时昭先是哭笑不得,随即又觉得心酸,揉了揉小七的头,只道:“时候还早,你可以多睡一会。”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七就跳了起来。
小气只穿了单薄衣衫,一出被窝,就冷得倒吸冷气,赶紧拿过放在一边的棉衣披上。
一边系扣子,小七一边认认真真道:“不行。”
她要报答时姐姐,不是来享福的。
时姐姐都床了,她哪有赖床的道理?
这些话小七没宣之于口,时昭却能猜出大半,只好由她穿衣,自己拿着火折子和柴出门。
天寒地冻,要想点火格外的难。
时昭费了一番功夫,才点起一簇火,等火苗渐大,就在上头架个锅烧水,拿上盆去淘米。
这时小七出来了,脚步陷在雪里,一深一浅地跑进:“时姐姐,我来吧。”
时昭顿了顿,仔细打量她:“你身体不难受了?”
“时姐姐,我已经好啦。”小七重重点头,举起胳膊让她看,“我可以帮时姐姐干活的。”
淘米也不算什么累活,时昭就将盆递给她,自己则去切肉。
不一会,小七蹦蹦跳跳回来,时昭将讨好的米入锅,盖上锅盖熬,差不多后又倒入肉片。
米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小七“咕咚”咽下口水。
正好周康两人起床了,时昭给他们一人盛了一晚,就在雪中吃起早饭。
热粥入肚,驱散了黑暗。周文德被刘芝抱着擦脸,目光不由自主撇向小七,看着她大快朵颐,心里像吞了几瓶醋。
“娘。”她眼巴巴去看刘芝,“我们今天也吃肉粥吗?”
“家里没有肉。”刘芝不知道他的心思,最快道,“石头乖,咱们吃炒粉,一会娘多给你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