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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危险的不是我
苏城心中暗恨,但现在指望着人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爹!行李实在是太重了,我跟大哥真的走不快呀。”
兄弟二人背了四个人的行李不说,几乎苏城家能搬得动的大半东西,都在两人背后的包袱里。
周福一听这话立刻看向苏城:“苏先生,要不然……”
苏城连忙打断了周福的话。
“周兄弟别急,我让他们卸点东西下来就行了。”
苏城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牛车的,忙看向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快把包袱里没用的东西都扔出去,然后赶紧跟上来!”
苏华两兄弟应了声,也害怕自己脱离队伍,卸下身上的包袱,就扒拉了大半东西出去。
背上的包袱轻了一半儿,二人的行动总算是快了许多,跑着追上周福的牛车,两家人渐渐追上了队伍。
……
寒潮侵袭的速度远比想的要快得多,气温骤降之时,盂县忽然冲进了大量难民。
那些难民连日来顶着风雪赶路,又饥饿交加,只要能活得下去,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进城之后就大肆抢夺粮食,四处找吃食抢衣物。
盂县本就没有县太爷,衙门一时间也没派人出来镇压难民。百姓和难民之间起了冲突,两方都死了些人。
一时间整个盂县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商户全都闭店,富贵人家也都闭门不出,生怕造了流民抢劫。
只苦了那些普通百姓,抵挡不住难民,家里的东西全都被抢走了。
压低的云层笼罩了天空,昏暗的天空飘起了大雪,呼啸的寒风吹的人遍体生寒。
所有幸免于难民抢夺之中的人,全都躲进了家里。
富贵些的人家还好,家里烧了炭,再穿上厚厚的衣服,也勉强能挨得过去。
可贫穷人家屋子尚且不能完全防风,更是烧不起炭,衣服也远不如富贵人家的暖和,只能披上厚厚的被子躲在床上。
但即便是这样,也阻断不了寒气的侵袭。盂县大街的主道上空无一人,但角落里却蜷缩着许多无处可去的人。
落下的片片白雪,遮盖了他们的躯体。
黎明来临时,许多人伴随着风雪永远的离开了这片多灾的土地。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盂县的燕元洵一行人,也被这风雪困在了江家,哪儿也去不了。
“公子,现在风雪这么大,咱们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钟白从窗户看了眼外头,眉头紧皱。
吹进来的冷风让冷辉不由打了个寒颤,白了眼钟白:“快快快,赶紧把窗户关上,冻死人了。”
钟白神色有些凝重地关上了窗户:“咱们身为习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尚且觉得如此之冷,不知外头的那些平民百姓会怎么样,只怕这次突然而至的寒灾要死不少人了。”众人听钟白的话,都不由沉默下来。
“只希望朝廷能尽快派人赈灾吧,但如果多风雪不散,只怕朝廷的人也进不来,到时候,困在这里的百姓就只能自救了。”
冷辉看着燕元洵:“这种情况,如何自救?”
燕元洵沉默了会儿:“舍弃基业和家乡,逃去别处。”
闻言,屋子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且不说这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是真舍弃了,寒灾之下,能逃出去的人怕也只在少数。
窗沿缝隙透进几分寒气,燕元洵紧了紧身上的大麾,忽然喉头一痒,禁不住咳嗽起来。
钟白一惊,三两步跑到燕元洵身边:“公子!您没事吧?”
燕元洵脸色微白的摇了摇头。冷辉在一旁神色有些凝重:“是寒气引动了公子体内的毒素吧,若是一直在这种环境里呆着,只怕公子的身体也会日益衰弱。”
钟白亦是脸色凝重:“难道就没办法吗?”
冷辉摇摇头:“我医术不精,实在没法子,但公子不能再留在这儿了,这里的寒气对公子的身体伤害极大。”
燕元洵轻咳两声:“此次寒灾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
钟白点头:“江家小公子派人来传过话,这些难民多是从清平郡过来的,据说整个乐州以西的地方,已经全遭了寒灾。
现在冲进盂县的难民只是一小部分,只怕接下来还会有大量难民涌现。
咱们该怎么办?”
众人神情都有些凝重,难民一多,他们想走怕是也难了。燕元洵脸上的白纱遮蔽了他眼底的情绪:“钟白,你带几个人赶回上京城去,一定要把东临国意图挑起战事的消息带回上京。
还有乐州遭遇旱灾的事儿,也要尽快传消息回去才行。
如今邱宁国正值多事之秋,消息若不能及时传回去,只怕要民不聊生了。”
钟白神色一凝:“那公子你呢?你怎么办?”
燕元洵摆摆手:“从盂县到上京,途径区域大半都在乐州境内,我的身子怕撑不了那么久。”
钟白眉头紧锁,但也知道情势紧急。
“那殿下打算一直留在江家吗?”
不待燕元洵开口,冷辉便拧着眉道:“我们也不能留下,寒灾自西而来,我们得往东去,到暖和些的地方,公子体内的毒素才能被重新压制住。”
“可东临的杀手一路追杀,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钟白有些不赞同冷辉的话。
燕元洵练练咳嗽,脸色更苍白几分,但双手却被冻得通红。
冷辉看向钟白:“公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影响到他使用内力了,这样下去,只怕不用杀手来,公子就会毒发了。”
钟白沉默不语,不管是那条路,对燕元洵来说都不会轻松。
拢着身上的大麾,燕元洵开了口。
“行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就按冷辉说的办,我们兵分两路。
我带上冷辉往东走,躲避寒灾,钟白带着其余人赶回上京!”
钟白看向燕元洵,神情有些担忧:“可是……”燕元洵抬手制止了钟白的话:“东临的杀手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会反其道而行之,危险的不是我,反而是你!”
钟白长舒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冷辉。
“那好吧,公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冷辉神情郑重:“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