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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急忙问他:“大杜,什么是黑魔鬼?”
杜拉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一个一米九多的汉子,额头沁出了汗珠:“黑魔鬼……黑魔鬼是山神的使者,是要将我们统统带回山上去的。”说完后,杜拉尔忽然面朝大山的方向跪了下来,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颂祷着鄂温克语。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沉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杜拉尔,没有人觉得他无知,反而都认为这一幕太过诡异了。
老吴怔然许久,悄声对我说道:“要真是黑魔鬼,咱们是不是得找黄瞎子帮忙?”
我内心苦笑:且不说山神的使者不可能对动物的内脏感兴趣,即便它真的是黑魔鬼,背后也有山神撑腰,绝不是黄瞎子这个出马仙可以对付得了的。
村长叹了一声,说道:“除了这些情况,附近几个屯子都遇到了麻烦事,已经走丢了好几个人了。有的可能是失踪,有的……可能就真的是被这个畜生叼走了。”
我听后,忍不住阵阵后怕,幸亏我和老吴上山的时候没有碰到他。要不然只靠我们两个人,手里还没有家伙,后果不堪设想。
我问道:“现在咋整?”
“这不是开会商量呢吗?”
杨一德走了过来,将一张手绘的地图平铺在了炕桌上:“你来看,这是这几天我们顺着脚印画出的地图,估计这畜生就在这附近。苏烈,你是护林员,看看咋整。”
这个任务有点儿太艰难了,我看着这张地图,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从地图上判断,这畜生的领地足有一个县大小,达到了千余平方公里。即便是东北虎,在食物充足的前提下,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领地。
我甚至一度怀疑这张地图画错了。
村长又点了一支烟,皱着眉头:“没错,除了你,附近几个林区也都调动起来了。上级指示我们,这件事要注意影响,事态不要扩大,要快速有力地解决这件事。能活捉尽量活捉,如果抓不住活的,就就地消灭。”
我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
屋内的这些人,有村长、有民兵队长、有退伍的战士,还有德高望重的前辈。
我问道:“屯子里啥意见?”
杨一德说道:“目前能使唤的老少爷们儿全都动起来了,几个屯子加起来,差不多有百十号人,打算成立几支队伍,分成几路进山搜捕。这已经是咱们能动用的最大的力量了。”
曹大牙看了看我和老吴:“你们俩身上还带着伤,这样吧,苏烈,你先画出几条路线给他们。这两天先让他们找找看,实在不行再说。”
看村长的意思,他本来想让我带队去的,但是曹大牙却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村长也没了脾气:“行行行,曹大叔说啥是啥吧。苏烈,你小子认真着点儿,别他妈糊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作为护林员,时刻关注动物的迁移、行踪,也是必要工作之一。
我从杨一德手里接过了一支红蓝铅笔,开始在地图上勾勒。
一共画出了五条路线,然后对他们说道:“这三条红线,是缓坡,通常是食草动物的行动路线;至于这两条蓝线,比较陡,不太好走。但是往年也在这两条线路上遇到过东北虎和狼群,偶尔也能见到黑瞎子和野猪。”
杨一德拿起地图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有一条线路通往了大山深处,他问道:“这条路是通往哪儿的?”
“这里通向蛤蟆岗子,但是你们最好别去那里。现在大雪封山,到那里的话需要过一条冰河,还得穿道沟子。稍不留神,就容易捂里头。”
杨一德点点头:“既然有五条线路嘛,那正好,我们就分成五队,总能找到的。”
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大稳妥:“杨队长,这样有点儿太冒险了。还是暂时分成两队,一条线一条线地找。所有人全撒出去,要是……”
村长一拍桌子:“你是队长,他是队长?人家杨队长咋说,你就咋听,要不你来带队?”
好像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村长就越发看我不顺眼了,我便没有说话。
曹大牙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反正地图也有了,你小兔崽子就别操心啦。那啥,文化呀。”
老吴点头:“哎,在这儿呢,您老吩咐。”
“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吧,老头儿晚上没睡觉的地方呢,去你家眯一宿,你不会赶我走吧?”
“哎哟,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呀,您去我那儿,这是给我脸呢。”
曹大牙下了炕,穿好鞋,然后就和老吴与我离开了村长家。
这一路上,曹大牙背着双手脚下生风,丝毫看不出老态龙钟的样子。
甚至我和老吴还得紧跑几步才追得上。
“我说,”曹大牙缓缓说道,“你们俩小兔崽子死哪儿去了?”
我和老吴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曹大牙又问老吴:“我那长瞄子呢?”明明都卖给老吴了,张嘴闭嘴还是他的长瞄子。
老吴面带愧色:“呃……出了点儿事,弄丢了。”
曹大牙回头看了我们两眼:“它是替你们俩挡灾了。你看看你们俩这熊样,都成了这德性了,我那长瞄子也没保住。”
我心想:曹大牙看起来年纪不小,脑子倒是很清楚。
到了老吴家,老吴特意拿出一张兽皮去换了些酒菜。
夜晚时分,我们三人坐在了炕头上,喝着烧刀子,吃着下酒菜。
曹大牙喝得微醺,枯瘦的脸颊泛上红晕,他丢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嚼了两下:“唉,还是和你们喝酒痛快呀。就你们这村长,太抠门啦。来了三天了,茶都没给我喝一口。”
老吴讪笑:“曹大爷,有空您就常来。来,我给您满上。”
我可没他们俩这么心大,一直惦记着他们进山的事。
我问道:“曹大爷,您说,杨队长他们这一去,能抓到那畜生吗?”
曹大牙连连摆手:“哪儿那么容易啊,你也不想想。这前后动用了多少人啊,成百上千啊,除了脚印,啥都没有,连根毛都没看见。你说,抓什么?”
老吴对我说道:“老烈,反正你的差事办完了,就别瞎操心了。”
曹大牙摇摇脑袋:“这话不对,这事呀,你们该上还是得上。我是看你们带着伤,心疼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那是那是,还是曹大爷您知道心疼我们。来来来,吃菜。”老吴又给曹大牙夹了一筷子菜。
曹大牙却忽然叹了一声,将筷子放下了,他攥着酒盅,两只眼睛怔怔出神:“其实呀,小杨他们见不着这畜生才好呢。”
“为啥?抓不着,那咱们这一带不就乱了营吗?”老吴不理解。
我却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杨队长他们对付不了这野兽?”
曹大牙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老吴趁机说道:“您老人家别不言语呀,给我们后辈儿说说,免得我们遇到这货。”
曹大牙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敖古鲁雅的驯鹿本事是天下一绝,打猎更是不在话下,他们是靠这个活命的。你想啊,咱们这样的住在屯子里,没收成了还能想别的营生。他们不一样啊,只能靠打猎,这门手艺世代相传。不夸张地说,一些人的本事还在我之上。但是有这么厉害的猎手在,驯鹿还是被拖走了。你们琢磨琢磨,这是一般的畜生吗?”
我和老吴相顾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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