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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故作高深地问:“何以见得?”
我说道:“总不能是马的配偶吧?”
虽然不解为什么那匹神骏会对这种婴儿花感兴趣,但大千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可思议。如果事事都以常理揣测的话,只怕十之四五都无法看透。
似乎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这时候一阵风从冥殿中吹了出来,“咴咴咴咴”的声音响起,就好像真的有一匹马踏空而来。
老吴还惦记着冥殿里面的宝贝呢,一时间也不把这婴儿花放在心上,催促我们说道:“几位,咱们别在这儿慎着啦,一会儿那虫子和蜈蚣全撵上来了,还是赶紧找出路吧。”
既然冥殿中有风吹出来,证明这里与外界是相同的。
在进入这里之前,我曾经用望远镜观察到巨狼在对岸窥伺我们,可是当我们跌落到古墓中,它又突然出现。犬科动物的跳跃能力不及狮虎豹这些猫科动物,说明的确有一条暗道连接山沟两边。
我赶紧让大家先进入冥殿找路。
几人有意识绕开了婴儿花,进入了冥殿之中。
这间冥殿并不大,只有五十平方左右,内中陈设着软塌屏风、条案桌几。这些家具与中原风格相仿,只是细节之处略有不同。在高度上,比我们现代所用的家居要低上许多。
其中还有几件木盒,描龙绣凤,上覆金漆,显然非寻常百姓人家的用品。
老吴拿起来瞅了半天,又老实放下了,他撇了撇嘴说道:“杏木的,不值钱。”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家具即便是当文物来交易,也要值上不少钱。
老吴打猎是一把好手,但面对着文物,只能算是门外汉。
我不动声色,继续带着大家朝后面的寝殿走去。
寝殿的规格与外面的冥殿相同,但与我和老吴之前见到的安置棺椁的方式不同。
我们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见到任何的棺椁。
寝殿的左上角墙壁处,开了一个黑色的圆形洞口,犹如一口深井一样,不知通往何处。
而在靠近黑洞的左边墙壁处,绽放着无数的婴儿花。花朵全都含苞待放,并没有出现婴儿的哭声。
倒是在最下面的婴儿花,相距约一丈远的地方,有一具半蹲形的人俑。
石头的人俑和真人大小一样,双腿岔开,呈现半蹲的姿势,双手往前伸,两只肩膀各被一条铁链吊住,悬在了半空中。
老吴看得不明所以,吸了一口凉气:“咝——古代就有摩托车啦?”
确实,表面看起来,这具人俑的确像是骑摩托车的姿势。但是仔细一想,一千年前怎么可能有摩托车呢?
“他不是骑摩托。”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是在骑马,叉开的腿要踩住马镫,伸出去的两只手是要拽住缰绳。”
杨一德认可了我的推测:“对,我看也像是这样。你看这些花,就是想引那匹马过来。它只要来了,伸长脖子吃花,就等于自动钻到了这人的胯下,给他骑上啦!”
老吴耐心听杨一德说完,他却摇起了脑袋:“不对不对,前面的画交代得多清楚啊。这马不管什么来历,是要给墓主人骑的。可你看看,这哪儿有棺椁啊。堂堂的墓主人,又是辽国的大官儿,总不至于连个棺材都没有吧?这待遇还不如前面的那朵花儿呢!老烈,你说是吧?”
我没有当下回答他,慢慢走到了人俑的下面,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人俑,呢喃说道:“也许,这位就是墓主人。”
“啥?”老吴走过来,“你疯啦?甭管陶俑石俑木俑,都是用来陪葬的,哪有人把自己封在里面的,这人好歹也是辽国的大官儿,这得有多想不开?”
“不是这样的,苏烈说得有点儿道理。”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曹大牙也走了过来,“想骑马成仙的是这个大官儿,可是从这里的布局来看,也只有这个人俑能满足这个条件。没准儿这人俑就是墓主人呢!”
老吴看看我,又看看曹大牙,感慨一声:“嘿,这可真是新鲜了,为了能骑这匹马,不惜把自己封在石头里,这大官儿是把自己当孙大圣了吗?”
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吓得我们头皮一紧。
几人连忙往旁边的婴儿花看去,却发现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它们的花瓣都不曾打开。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有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冥殿外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咀嚼食物,又像是哗哗的流水经过门外。
我们四人对视了一眼,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恐之色——是那种碧绿的甲虫,它们杀来了!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高,后来又马上低沉了下去,到后来几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越来越频繁的咀嚼声。
老吴惊得大叫:“风紧,扯呼!”
它们已经冲到了冥殿外,下一步必然朝着寝殿而来,我们也只能接着往后殿退了。
门口就在右侧,我们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搁,急匆匆往后殿走去。
到了后殿,这里的规模与前面两间殿一样,只是四周围有半人高的台子,四五级台阶延伸向下,中间形成了一个半米深的四方形的坑。坑中并排摆放着四五张长方形矮桌。在矮桌的上头,放置有不少的金器,除了常见的金锭金元宝,还有酒壶酒具以及一些金银珠宝。虽然摆放得杂乱无章,但是数量之巨,令人眼花缭乱。
难得老吴这会儿都没有了贪求之念,只是想着:“咱们得把这道门封死啊,要不然那群家伙进来,这儿可就成了咱们的坟啦!”
我手电光往外照去,只见那些碧绿色的虫子已经成群结队地冲进了寝殿了。幸亏它们的注意力全在婴儿花上,可我也明白,婴儿花也撑不了太久,它们迟早会冲进后殿。
我扭头看着坑中的矮桌:“快,用桌子挡住!”
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候了,谁也不敢怠慢。
我们跳进了坑里,将桌面上的金银珠宝一划拉,全部扫落在地。这些巨富之资,在寻常时候少不得引人垂涎。但此时我们却弃之如履,抬着桌子挡在了门口。
又生怕这种诡异的虫子可以撞开桌子,我们又开始拣着沉重的明器堆在了桌子后面。
到最后连金元宝、金酒器、金首饰都堆了上去,加起来上百斤的重物牢牢抵住了门。
做完这些后,我们仍旧不放心,干脆背靠明器坐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虫子啃食婴儿花的声音,听得我们胆战心惊。
“嘿嘿,嘿嘿。”老吴忽然笑了两声。
亏他在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你笑啥?”
“嘿嘿,老烈,我就说了,这宝贝可是好东西啊,你看,还能救命呢!”
我懒得听他这些歪理,说道:“这回能他妈活着回去,你小子就烧高香吧!”
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布置了一道防线,但谁也不清楚能不能挡住。
杨一德拿出了那盒官厅烟,打开烟盒,正好还剩下了四支,分给了我们一人一支。
点着后,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希望把心底所有的狠劲儿都给激发出来。
但当我扭头望去,除了老吴,剩下的两人脸上都挂着一种悲壮的表情,就好像我们手里拿着的这支烟,是我们四人生前能抽的最后一支烟了。
“咚、咚、咚,”桌板被撞响了,堆积好的金银珠宝发出了三下摇晃。
老吴捏着烟头儿抽了最后一口,将烟头儿往地下一个狠摔:“艹蛋,阎王上门了,咱们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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