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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吴,俩人彻底被惊住了。
老吴磕磕巴巴地说道:“嘿,您……您……黄三爷……您简直神啦!”
黄瞎子“哼哼”冷笑两声。
我却觉察出了其中的破绽,说道:“黄老爷子对我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啊。”
黄瞎子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老吴回头看我,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
大白天的在村子里,公然谈论这件事多有不便。
我便轻轻点了两下头。
老吴会意,扭头对黄瞎子说道:“三爷,正好我们哥儿俩没事。这样,请您喝一盅,走走走,去我家。”不由分说,拉起了黄瞎子。
路上,花钱买了点儿酒菜,到了老吴家里,三人盘腿坐在炕头上,推杯换盏。
老吴将黄瞎子的酒盅倒满,说道:“三爷,实话跟您说了吧。在这黄石屯,我们哥儿俩没服过谁,您老人家是头一个。”
黄瞎子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他说道:“无事献殷勤,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老吴看了看我,朝我努努嘴。
我说道:“老爷子,你一见着我们俩,就说出了高深莫测的话,是啥意思?”
黄瞎子笑道:“都是明白人。既然是明白人,就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说着,他拿起筷子,准确无误地从盘子里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响亮地嚼着。
老吴讪讪笑道:“三爷,您可能是误会我们俩了。前一阵子老烈不是伤着了吗,一直在县医院养伤来着,我刚把他送回来。”
“呵呵,这话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黄三爷吗?老头子眼睛看不见了,心里可瞧得清楚。”黄瞎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对于黄瞎子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这老爷子是故弄玄虚,于是说道:“是呀,想必您最近常到县医院走动,所以才知道我这段时间不在那里。”
老吴听我语气不善,说道:“老烈,可不能这么说,你瞧他一进村子,就认出是我们来了,还知道你受伤了。”
我说道:“黄老爷子瞎了几十年了,听说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特别灵。咱们俩的脚步声,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黄瞎子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莫名的笑意,不置可否。
老吴说道:“不对呀,那他怎么知道你受伤了?”
“你走到了他身边,脚步声没问题,而我一条腿伤了,脚步声一轻一重,他当然听得出来。”
“哈哈,”黄瞎子又端起了酒盅,喝了一口,他慢慢放下酒盅说道,“苏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可还记得,上次狐仙给你推算过一卦,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就在黄瞎子的家中,他算出我老爹苏灵杰并没有死。而且还说,从生辰八字来推算,我并不是苏烈!
现在想一想,无论是在神农架还是在古枞县,都能证明有一个与我老爹同名的人曾经在那里活动过。
不仅如此,古枞县的黄齐古墓中,还有一具与我同名同姓的尸体。
一时间,惶恐、惊惧、激动……种种情绪一股脑全都涌上了心头。我强行控制住自己,但握紧酒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黄瞎子微微一笑,拿起烟袋锅子点燃后抽了两口,徐徐说道:“要说我黄瞎子,屁大点儿的本事都没有。但我家狐仙老爷,可不会算错。”
老吴深信不疑,轻轻拍着桌子:“是是是,太对啦,您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
“老吴!”我生怕这小子嘴上没有把门的,一激动再把我们的遭遇全都说出来,到时候非得进书房不可。
黄瞎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出什么事了,天南海北这么一通折腾,也难为你们两个小辈了,居然能活到现在。”
我和老吴都没有说话,我总觉得这个黄瞎子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知道。他说起话来都是点到为止。
黄瞎子又抽了两口烟,缓缓说道:“要说你们俩,也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去干倒斗的买卖!”
这句话一出口,我和老吴当场震惊。
我们自问做事还算是隐秘,而且每次都选择在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我忽然想起了对付巨狼的时候,无意中闯入的辽国古墓,顿时笑道:“老爷子,那辽国古墓的事,您也听说了吧?不过我们可问心无愧,是无意间撞进去的,也不算是倒斗。”
“嘿嘿,臭小子,还跟你黄三爷打马虎眼?”黄瞎子冷笑,“八蚨夫人、哈里克、楚戾王、耶律宝信奴、崔庆之……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如果说之前我还对黄瞎子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他居然能将我们去过的所有古墓丝毫不差地讲出来,要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如此了解?
黄瞎子又抽了一口烟,将烟袋锅子伸到了炕沿儿,“咚咚”两声,将里面尚未燃尽的烟叶磕打干净。
老吴见我久久无语,他对黄瞎子说道:“三爷,您……您怎么知道的?”
黄瞎子说道:“老头子刚才说了,眼睛瞎了,心可不瞎。你们俩能活到现在,要不是八字硬,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
老吴一拍桌子:“是呀,我们那是九死一生的,不说别的,就拿这回来说,老烈的腿都差点儿废了。我们……”
他嘴里不停,把我们一路遇到的凶险都说了一遍。
黄瞎子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老吴说。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黄瞎子很可怕,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老人,怎么可能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我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下力气极大,黄瞎子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老吴吓坏了:“老烈,你干啥玩意儿,这可是黄三爷!”
黄瞎子疼得直咧嘴。
我正色说道:“说吧,到底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们,说!”
黄瞎子不怒反笑:“嘿嘿,你们俩,可真是不知死活。老头子一直等你们回来,是想给你们一个忠告,偏偏好心当成驴肝肺!”
“老烈,这玩笑可开不得呀,松手,快松手!”
黄瞎子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要真想害你们,何必等到现在?你们一进村子,就被抓了。我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儿,又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付你们俩呢?”
黄瞎子的话语让人捉摸不透,但是这句话在理。
我问道:“那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苏烈,怕是说出来,你也不信啊。”
“说!”我手里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黄瞎子老迈年高,“哎哟”叫了一声,说道:“狐仙,是狐仙他老人家告诉我的。”
我当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狐仙之说,觉得黄瞎子是在信口雌黄。
不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令我和老吴大惊失色。
只听他嘿嘿一笑:“嘿嘿,你们俩不是要去栖霞屿吗?狐仙他老人家特意吩咐我警告你二人,栖霞屿妖魔横行,生人勿近。不要枉送了性命!”
我震愕万分,慢慢松开了手。
黄瞎子捂着自己的手腕,上面出现了一圈的乌青。
老吴彻底折服,对着黄瞎子连连点头:“狐仙他老人家绝了,咋知道我们要去栖霞屿的?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和您说,我们正发愁找不到这地方呢。三爷,那地方真的危险吗,您给我们好好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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