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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就忙着准备登船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金刚操心,他也不可能为了小鬼子的事情忙前跑后,所以只是留在家中照顾受伤的父亲。
老人喝了两口金刚喂给他的草药,说道:“你真的要带他们去栖霞屿?”
金刚也面有忧色,不过他不想让父亲担心,勉强一笑:“放心吧,爹,小鬼子想去找阎王爷,咱们就成全了他们。”
老人缓缓摇头:“唉,你把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想得太简单了。二胜在咱们这儿,水性仅次于你。可是现在呢,连他都没有回来。孩子,你听我一句劝,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大不了死在他们手里,你还有大把的年纪要活着呀!”
金刚眼睛泛红,笑了一声:“哈,爹,小鬼子心狠手辣,你没了,他们还会拿别人来威胁我。你放心吧,要是势头不对,我会先逃回来的。”
老人叹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
这时,房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了,为首的是那个鬼子翻译官,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小鬼子。
翻译官看看屋内的陈设,发出了鄙夷的轻笑声:“哟,就住这种地方啊,真是委屈你们了。”
金刚眼神都不看他,倨傲地问了一句:“怎么,现在就要走吗?”
翻译官笑道:“没错,渡边队长说了,一切准备妥当,让我来叫你。”
老人抓住了金刚的手,这是一双何其有温度的手。
金刚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热量,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细心留意,这双手竟然如此的粗糙。
看着父亲苍老的脸,金刚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快点儿的,皇军等着你呢!”翻译官叫了一声。
金刚只好忍痛和父亲做了诀别,他奋力从父亲的双手中挣脱了出来,站起身对翻译官说道:“走吧。”
谁知,翻译官并没有急着走,反而一挥手,身后的两名日本兵冲了上来,强行将病榻上的老人拖下了床。
金刚恼怒:“你们要干什么?!”
翻译官拔出了枪顶着他的胸口:“金刚兄弟,别误会,皇军考虑到会长年纪大了,伤势不轻。特意请来的西医,咱们出海的这段日子呢,有专门的医生照料你爹,这不是好事吗,你说呢?”
翻译官口蜜腹剑,虽然脸上笑意吟吟,但一字一句都透着威胁的意味。
老人也明白,小鬼子这是要把自己当人质,他虚弱地摆着手:“金刚,孩子啊,没事……有……有皇军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金刚怒上眉梢:“我们可是说好的,出海的时候,你们必须全都跟着!”
翻译官笑道:“没错啊,都跟着呢,留下来的是医生,医生照顾你爹,总没错。”
说完,脸上笑容倏失,喝道:“走!”
金刚没有选择,自己的父亲沦为了小鬼子的人质,只好跟随翻译官到了临近海边的绿萝寨。
这里临时搭建起了一座木桥,木桥的尽头,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小鬼子的铁甲舰。
刚一到这里,那个被叫做渡边的鬼子军官下令,金刚的父亲被一个鬼子兵揪住了领子。
“爹!”金刚正想冲过去,两只明晃晃的刺刀拦在了身前。
翻译官说道:“金刚兄弟,放心吧,皇军会用最好的药治疗会长的,来吧,咱们上船吧!”
小鬼子荷枪实弹,簇拥着金刚上船。
临行之际,金刚扭头看着翻译官,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给我听好了,要是我爹有什么好歹,老子让你们一船的人陪葬!”
翻译官一愣,笑着说道:“你也别忘了,你和你爹的命,都攥在了皇军的手里。要是敢耍我们,你们也别想活了!”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铁甲船缓缓启动了,一路朝南驶去。
小鬼子的心里很清楚,金刚做这个向导是极不情愿的。虽然他们扣押了金刚的老父亲作为人质,但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毕竟金刚的水下功夫,他们都有耳闻。
在船上,金刚吃穿住卧走,身边至少都有两名鬼子兵跟着。
即便远离金轮岛数百海里了,他们也丝毫不敢松懈。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许多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栖霞屿。
渡边失去了耐性,这一晚,让翻译官叫来了金刚,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反正也听不懂日本话,金刚就当是听狗叫唤了。
翻译官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内心早就急了,毕竟找不到栖霞屿,他也得跟着吃瓜落儿。
“金刚兄弟诶,到底在哪儿,你就快点儿说了吧。想想你爹,想想金轮岛的乡亲们。”翻译官的脸上,终于没有了笑模样。
金刚说道:“栖霞屿没人去过,我也没去过,只是知道就在这附近了。”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就在这附近?”
金刚不懂地图,他望着外面夜色下的大海,海浪翻滚,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仿佛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眺目远望,有一团白色的雾气,正笼罩着一大片区域。
金刚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传说,栖霞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里常年仙雾缭绕,凡人是进不去的。一旦进去了,就会被海龙王收走。
金刚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栖霞屿,不过以他的经验来判断,浓雾笼罩之处,必然伴随着一场大风暴。到了那里,说不定可以趁乱弄死这群小鬼子!
于是他伸手一指:“那边,就在雾气笼罩的地方,那里就是栖霞屿了!”
渡边一听,不敢再怠慢,下令开足马力。铁甲船飞快地冲进了浓雾之中。
甫一进入这团雾气中,众人便察觉到了不祥。
只觉得周围温度骤降,仿佛与浓雾之外是两个世界。
几个在甲板上作业的小鬼子,冻得都呵出了白气了。极南之地,哪里会有这样的低温天气?
这些人穿得还都是夏季军装,翻译官冻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回头看向鬼子的小队长渡边,冻得缩成了一团,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渡边气得骂了一句,翻译官连声应和,扭头问金刚:“金刚,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害死皇军?”
金刚也觉得寒冷彻骨,但他咬牙坚持,说道:“栖霞屿,是神仙住的地方,当然和……和外面……不一样了。”
这艘铁甲船是小鬼子以前的老式战舰改装的,不做战备武器,还是烧煤驱动的。
为了取暖,渡边等人就去了燃煤锅炉旁。
翻译官让人煮了热汤,供大家群暖。
与此同时,看着冻得跟孙子似的小鬼子,金刚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了:这片海域真的是太反常了,难道我们真的接近栖霞屿了吗?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忽然听到甲板上一阵嘈杂。
渡边让翻译官出去看看。
翻译官应声跑了出去,金刚跟随在了后面。
只见外面已经电闪雷鸣,紫色的闪电在乌云中若隐若现,似乎要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而几个鬼子兵在甲板上连滚带爬,神色惊恐。
有的人奔跑不及,脚下一软,接连摔了几个狗啃屎。有的人则慌里慌张拿起了枪,神情紧张地瞄着海面。
翻译官见状,嘀咕了一句:“这日本人也太不争气了,打个闪电吓成这样!”
金刚心里疑窦丛生:这些小鬼子都是上过战场的,不可能怕闪电!
果然,一个鬼子兵仓皇跑到了翻译官面前,抓着他的衣服吼了一句。翻译官神色大变,连忙站在船舷往海中望去。
金刚也跟着看了一眼,瞬间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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