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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王见我逃走,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它长躯一甩,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抬眼望去,见大家都在奋力朝上面游,只是看不清楚海面的位置,不知道还有多久可以到达。
本来我的水下功夫就一般,现在这口气已经憋到了极限了,不得已,我只好祭出了那招。
趁着海龙王还没有追上来,我拔出了匕首,转身对着海龙王怒目而视。
这庞然大物就在我的身后,相距不过十余米,它见我突然转身,眼神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毫不迟疑地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不再浪费时间了,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左臂,拔出刀子的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马上在海水中扩散开来,海龙王本来全力扑来,但是在遇到我血液的一瞬间,它突然停了下来,硕大的身躯扭曲成了一团,眼神中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很快,它掉头要跑,但许是惊慌失措,它连续两次撞在玻璃上,直到把挡在身前的玻璃彻底撞碎,才终于逃了出去。
总算是摆脱这个家伙了,我心情放松的同时,也感觉到气息到了极限了。
我踩水往上游去,但手臂刚刚挥舞了两下,便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我对自己下手太狠了!
一口气没憋住,一连串的气泡从嘴里冒了出来,就像是连续几记重拳打在了我的肺上,我手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不知道人在临死前是不是这样的感觉,脑海里会涌现出许多奇怪的念头。此时,我正在想,或许命里注定我是会被淹死的。之前闯墓门的时候侥幸不死,被大家救下了。但终究没有躲过这一劫。
我大脑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紧接着俩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里昏昏沉沉的,仿佛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所在,这里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大型器械,稀奇古怪的。
我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着,这里的光线不甚明亮,却也不至于看不见。
我依稀能感觉到正前方有一个不大的亮点,指引着我的方向。
可是无论我怎样走,那个光点与我之间的距离都不见拉近,始终都是一个距离。
难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我这种直觉错了?
我心里的困惑不断,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我耐着性子暗自告诫自己要沉着,可是始终无法适应这中捉摸不透的环境,反而觉得除了那枚亮光,周围的景象愈发模糊起来了。甚至那些不知名的器械都变得扭曲,仿佛是烈日炙烤下的影像。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身边涌出了无数的白色诡影。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些诡影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只见他们径直冲过来,不,确切地说是飘过来,张开双手,十根手指白惨惨的,像是浸泡了许久的死尸。手指上没有指甲,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的钢针。
这一幕,看得我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想要掉头逃走,却很快被它们一拥而上,抓住了我的双臂。
我惶然得冷汗直下,浑身都塌透了,急忙大叫。
“啊!”我瞬间坐起,一下子惊醒了,只觉得脑门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我呵斥呵斥地连续喘着粗气,一扭头旁边蹲着老吴。
这小子笑得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起来了,还不忘和旁边的人调侃:“瞧见没,我就说老烈不是一般人,福大命大,且死不了呢!”
梅若裳拿过来了水壶,让我喝口水。
可我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我们竟然还是在一座现代化的建筑里,这是一个房间,与我们之前见到的不同,这里有一些大型的机械。
粗略一看,竟和我在梦里遇到的一样,我不禁困惑了,刚才的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那一幕真实的发生了?这一刻,我竟然有了些许的恍然。
“先喝点儿水吧。”梅若裳递过来水壶等了半天,见我不接,便说了一句。
我问她:“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老吴笑了:“拉倒吧,哪儿有那么容易?”
“那还是先留着吧,我们的淡水不多了,我现在不渴。老吴,扶我一把。”
老吴扶着我站了起来,我只觉得左臂疼痛难忍,刚才为求活命,那一刀刺得太狠了。
其实我很抵触用类似自残的方式求得活命,担心这么下去不是贫血,就得落下点儿别的毛病。但是面对海龙王,除了这一招,我别无他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先问了一下金刚老人的伤势,他和老吴的那一撞着实不轻,加之年事已高,我担心老人家支撑不住。
金刚老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咳嗽了两声:“没……没什么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伤势不轻。
梅若裳走到了我身边:“苏烈,那边有样东西,想请你看一下。”
我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和她转身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机器前。
不想,梅若裳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刚才我替你们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金刚老人已经……”
我听她语气低沉,意识到了不妙:“他怎么了?”
“肋骨断了两根,可能刺到肺叶了。”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这件事有多么严重,转回身望去,金刚老人还在咳嗽不止。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我担心老爷子撑不了太久。”
栖霞屿上没有医院,我们唯一的指望也只有去部落里寻求族长的帮助了。但是他们落后的生产力,可以帮助金刚老人转危为安吗?我心里只有半成的把握,但那也比眼睁睁看着金刚老人死在这里要好。
虽然说金刚老人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困扰了他四十年的疑惑,但事情终究是因为我而起的。
我心里歉然,马上做出了决定,对梅若裳说道:“召集大家马上赶路,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此刻,我有了一种负罪感,这倒并非我矫情,而是人命和我背负的秘密而言,我明白哪个更重要。
什么秘密、什么疑惑,此刻都不足道了。
我让老吴和佟噶照顾好金刚老人,梅若裳负责照顾德聪与德达,先让他们在原地休息,补充食物和水,我则独自一人先寻路。
这是一个超大的空间,比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空间都大,甚至遇到海龙王的那个地下室比起来,都远不及这里大。
极目所致,尽是不知名的大型器械,有的是纯金属的仪器,上面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按钮;有的是一人多高的玻璃罐子,连接着或金属或橡胶的管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越走越心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它们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最惊奇的是,我一开始觉得这里与我的梦境重合只是形似,可是随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一度怀疑自己刚刚并不是在做梦,因为这个空间对于我来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停留在一座机器面前,其实我对这种东西知之甚少,多年的护林员生活,让我对机器唯一有概念的就是林场里面的电锯和那台拖拉机了,眼前这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种高科技东西也不可能让我看一眼就能明白的。
我绕到了机器后面,本想再看看其他的地方,忽然余光中一团白色一闪而过。
我随后又望过去,忽然发现了这团白色——为什么这么像我梦里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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