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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出去的一脚在半空中僵停住了。我虽然对此人的来历有些怀疑,可是从他的声音听来,又有几分耳熟。可是仅能判断出他是一个男的,并不能确定是谁。
四周围一片漆黑,我目不能视物,问他:“你是谁?”
那人沉默了一阵,说道:“你的朋友。”说完这四个字后,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来帮你的。”
“你能帮我什么,能帮我找到他们俩吗?”
我断定,他既然能找到我,一定也知道初一与老吴。说不定之前跟踪我们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别担心,你现在和我一步步退出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没办法转头看向后面,心想:他若想害我,现在就是最佳的下手时机,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先姑且听之,先弄清楚眼前这人是谁。
于是我轻轻点了一下头:“好,你先退。”
我们俩就一路倒着爬出了地道。这种感觉是极其压抑的,我问他是谁,他不肯说;我只好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人初始又是一阵沉默,随后说道:“我听说有人要害你,所以就来这里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说来话长。”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将我打发了。
从我钻进来的时间推算,已经过去了个把钟头了。但是这回我们退出来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后这人说道:“我们右边有一个洞口,你从这里拐进来,走。”
说完,我就听到后面一阵衣衫摩擦的声音,一回头,只见一道白影消失在了右边的洞口处。
我闭上眼睛使劲晃了一下脑袋,再一睁眼,发现眼前的场景不变,而那人却消失了。
回想起来,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光线,紧靠着老吴手里自制的火把,加上在这样的环境中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压抑,心急火燎的。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洞口实属正常,难道初一和老吴就是这样不见的?
我还在深思,洞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苏烈,快跟上。”
现在同伴儿不见了,跟着这人,说不定能找到出路呢。我打定了主意,倒退到了洞口边,然后钻了进去。
这样一来的话,我和他的位置发生了互换。他走在了我的前面,我跟在了后头。
虽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光线,但我的眼睛稍微可以适应周围的黑暗后,发现前面的这人穿着一身的白衣服,脚上还穿着一双回力鞋。
蓦地,我周身一颤,想起了潜伏在芦苇荡的时候,见到的那双鞋子。
我惊呼出口:“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前面的那人突然停了下来,我瞬间警觉,马上举起了枪指着他:“别动!”危急时刻,我已经忘记了枪里没有子弹了。
“唉——”黑暗中,这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随后说道,“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认出我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已经说过了,有人要杀你,我是来救你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听不出你的声音是谁,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说道:“非亲非故?呵呵。”
他发出了两声苦笑:“我们俩算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近的人了。”
关系最近的人,听到这几个字,我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影像便是我老爹。可是这声音年轻,听起来和我的岁数差不多呀,怎么可能是我老爹呢?
我破口大骂:“放屁!我最亲近的人,那是我爸。你他娘敢占这个便宜,告诉你,现在可是我用枪指着你,别他妈耍花招!”
这人却又笑道:“怎么,你到现在还以为苏灵杰是你亲爹?你们如果是亲父子的话,他怎么可能派人杀你?”
我心里大惊。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我老爹要杀我,但这些可是秘密呀。之前也只有初一对我这么说过。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人的语调瞬间转换为了一种低沉的嗓音:“看来你都知道了?”他微微讶异,良久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我就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才来找你们的。其实之前也有类似的传闻,所以我才一路跟着你们。”
“艹,他妈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你!”我惊叫一声,声音在狭窄的地道内远远送了出去。
这人并没有否认,他说道:“前面有一个房间,我们先进去再说。”说着,他继续往前爬行。他知道我枪里没有子弹,而且也知道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肆无忌惮地往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不多时,他忽然说道:“从这里要跳下去,大概有三米高,小心点儿。”这句话刚说完,就见他身形一隐,消失了。
我爬到跟前,发现这里的地面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既然知道这人就是一路跟踪我的那人,必须跟上去。
我就扒住了洞口的边缘,手臂和身体自然垂了下去,这样一来,将三米多高的高度降低到了一米多一点儿,手一松。“嘭”的一声闷响,平安落地。
到了下面,这人摸索到了墙边,坐了下来。
我大概可以感受到这里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类似于一间小屋子。
来到这里后,那人不再说话。
我席地而坐,揉着酸疼的膝盖,爬了这么久,裤子都快被磨穿了。
但我也顾不上这些,有一车的话要问他。可是话到嘴边,竟然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就好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全都挤在了桥边。
到最后,还是这人先开了口:“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了,趁着初一和吴文化都不在,你问吧。”
“你……你是不是认识我老爹?为什么说他不是我的亲爹?”
这人捶着腿,说道:“的确,我认识他。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
从他的声音来判断,这人似乎和我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认识我老爹二十多年,岂不是说,他从小就认识我老爹了?
我抱有深深的怀疑。
这人自顾自地说下去:“他如果真是你的亲爹,就不会想着害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他还带我堆雪人,下河捕鱼,给我做冰尜……甚至我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呵呵。”这人又是一声苦笑,“苏灵杰的阴谋得逞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要让你这么想。”
“你到底是谁?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可要用点儿手段了!”我心里无名火起,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虽然我看不见此人的容貌,但是从他的身形来看,和我差不太多。一对一的话,我未必会落于下风。
谁知,这人听到我拔刀出鞘的声音,全然不惧,反而笑了一声:“呵,随便。如果你不想知道苏灵杰在哪儿的话,尽管动手吧。”
这句话,无疑敲中了我的软肋。
我举起的匕首,慢慢放下了,颓然地靠着墙,心里委屈的感觉让我呼吸都不畅了,我想哭,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我不去想了,我也不干这些了。”我喃喃说道,“反正我现在有钱,找一个人少的地方,以后过普通人的日子。”
我这句话令那人怔然片刻,他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声:“你这样的想法,我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你以为这样,苏灵杰就会放过你吗?”
我突然暴怒:“我他妈不明白,他想杀我,为什么还将我养大?!”
这人的语气十分平和:“因为你的身上,背负着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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