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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在医院见到了老孙。
此时的老孙,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的老孙,在周辰刚出现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爷爷……”
一直守在病床前的楚泽楷,眼泪巴巴的握紧老孙的手。
老孙安慰了孙子几句,就把人支到了病房外面。
周辰看着病床前的各种仪器,以及插在老孙身上的各种管子。
他知道,医院已经尽力了。
癌症晚期这种东西,就算在天灾前的大医院,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过分安静。
周辰拉开椅子坐下,对老孙笑了笑。
瘦成皮包骨头的老孙,也勉强扯起一抹微笑。
他虚弱的张嘴:“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回来。”
周辰心中愧疚:“抱歉,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老孙吃力的摇摇头:“不,你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能等到你回来,我已经很高兴!”
两个人聊了十分钟。
老孙的脸色渐渐红润,人也变得精神了不少。
周辰意识到,这就是常言说的回光返照。
“老房子没了,我在废墟里翻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家人一张老照片。
年轻的时候,我总埋怨父母走得太早,我都来不及尽孝。
后来身困敌岛,我又无次数的庆幸。
得亏父母走得早,不然摊上这狗日的末世,照样没法活……”
老孙说了很多话。
提起他年少无知的叛逆。
提起为他操碎心的父母。
提起断腿后的颓废。
提起父母相继离世后的悔恨……
周辰一直静静地倾听。
老孙虚弱的说道:“我这辈子是真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把小楷养大。
他是个好孩子,不爱说话,但心里什么都明白。
对我这个没有血脉关系的爷爷……也是非常孝顺!”
老孙红了眼:“小周啊,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小楷啊……
我一直撑着这口气,就是……就是在等你回来……”
老孙非常吃力的伸出一只手。
周辰伸手握紧,很是心酸:“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有人欺负这孩子。
如果我也不在了……他还有亲哥照顾,你放心吧!”
周辰走出病房。
一直守在门外的楚泽楷立刻跑了进去。
回来好几天的杨思甜等樱花小区的老邻居,一起走了进去。
跟周辰一起从码头赶来的楚凡,走在最后。
周辰站在走廊处的窗口,抬头看向天边的夕阳。
也许过了五分钟。
也许过了十分钟。
也许过了更长的一段时间。
一墙之隔的病房内,传出楚泽楷撕心裂肺的哭喊。
“爷爷——”
周辰回过神来,瞬间红了双眼。
早有准备的医生护士,在听到哭声后,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周辰穿过人群,笔直地走向大门。
他在走廊的尽头见到了萧凝霜。
对方还是一身白大褂,一如既往的美丽。
只不过,看上去比一年前消瘦了许多。
她静静地靠墙而站。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凝霜说道:“节哀。”
周辰点头。
脚步没停,大步从她身边走过。
走出医院大门,一阵风扑面而来。
平均气温19度,周辰却突然感觉有点冷。
不远处,小白在哀嚎。
上了年纪的华老,正挥着拐杖追打小白。
小白不敢还手,只能抱头哀嚎。
“老爷子,你打我干什么,你打师座去,谁管了他呀!”
“小兔崽子,他要挨打,你也要挨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老爷子,你打我也要有个说法呀,我也没干什么吧?”
“你们一跑就是一年,不催促小周早点回来,就是讨打……”
“你个老头子好不讲理,我们出海又不是玩,打仗知道不,哪能说走就走……”
“臭小子,你还敢顶嘴……”
龙战扶住差点摔倒的华老:“老爷子,听说老孙不行了,你有什么事,要不过几天再说?”
华老气喘吁吁的坐下来:“不行,我就在这里等他。”
龙战不禁皱眉:“老爷子,到底有什么严重的事,您非要今天见到师座?”
华老被噎了一下,冷冷一哼:“哼!老夫的事,你们年轻人少打听!”
周辰裹着外套走了过来:“哟华老,谁惹您生气了?
是不是为了刚扔到农田捡大粪的那些人?
他们为鹰酱国服务多年,必须狠狠收拾一回,才能为基地所用!”
华老狠狠瞪了周辰一眼:“这只是其一,我还有有关实验室的事找你,跟我走!”
见龙战十人跟着,老爷子眼睛一瞪:“这都回到基地了,你们还跟着干什么?
偷听医药机密,严重违反红川治安条例。
信不信,罚你们十个去捡大粪!”
十个精神小伙只能原地解散。
乘坐电梯来到山顶。
一年时间,山顶的药园扩大一倍。
夕阳的余辉,为一片片的草药镶了一层霞光。
远远看上去,这些草药仿佛多了一分神性。
空气中,各种草药的味道融为一体。
每一次呼吸,都让人觉得无比舒坦。
华老是真的上了年纪。
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路,整个人就累着了。
但他顾不上休息。
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急着给周辰把脉。
“药有按时吃吗?”
周辰一怔,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华老当场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是多有忙?
就算天天都在打仗,也能腾出半分钟时间吃药吧!”
周辰讪讪一笑:“不是,我是在想距离吃药过了三小时,还是五小时?”
华老怒瞪:“我是老了,不是傻了,当我好糊弄?”
周辰只能笑笑不说话。
忧心忡忡为周辰把脉的华老,神情忽而惊讶,忽而疑惑、忽而慎重。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病情没有恶化,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但绝对不能有一丝懈怠,必须每天按时吃药。”
话罢,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药瓶。
药瓶上的标签,还是手写的“六味地黄丸”。
周辰嘴角抽搐,扯掉标签,揣进口袋。
华老抚着胸口,自己给自己顺气:“我这一年是白担心了,真怕在你海上有个好歹。
你再耐心等等,专门为你研制的特效药已经进入第二个研发阶段,很快就能进行临床实验!”
周辰倒是看得开:“不必着急,顺其自然吧!”
华老又来气了:“狗屁的顺其自然!
大夫干的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病人。
生病都讲顺其自然,那医生和医院就没必要存在了!
你要跟疾病硬刚,知道不?”
周辰点点头:“好好好,老爷子快消消气,您一把年纪可不能气出个好歹!”
华老冷哼:“哼!知道就好,知道就乖乖听老夫的话!
听医生的话,不吃亏!
小周,你不是一个人。
整个红川这么多人,他们离不开你!”
周辰忍不住好笑:“老爷子,你也太夸张了吧!
这世界离了谁地球不是照样转?
好好好,你别动手……咝,我保重就是!”
华老举起拐杖威胁,狠狠批评了好几句:“对了,你那位朋友老孙……”
周辰收敛笑容,面带哀伤:“刚走。”
华老一声叹息:“他早就是强行拖着一口气,见不到你,怎么也不肯咽下。
今天能等到你回来送他一程,他也能走得安心了!
节哀,我们迟早都是要走的!”
周辰转头。
透过玻璃窗,遥望天际快要消失不见的一丝霞光。
从前认识且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
今天,又少了一个……
接下来,他又会为谁送行?
还是,大家先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