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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里乱纷纷的,被活捉的那些黑衣人全都被捆了起来,由陈之南的人看守着。
有人去报了官,不过此处离城甚远,就算是官府来人也要等到天亮。
所幸陈之南便是官府中人,又有印信在身,所以很快便将驿站的风波平息下来。
那些女子虽然受了惊吓,却好在没有被这些歹人捉去,各自家人都将其寻回,低声安慰着。
苏灵涓独自坐在马车里,不停的掉眼泪。
这时候她多想也找个能够依靠的人倾诉下自己的委屈,可是陈之南跟那位公子全都跑到了苏白桐的马车里喝茶。
眼见天色微明,官府的人也到了,陈之南便离了马车前去应酬。
马车里只剩下了苏白桐跟那位年少的贵公子。
“听孙叔说,昨日苏小姐是用了香薰之法救醒的我。”少年好奇道,“不知是何种香料,可否一观?”
苏白桐重新将茶水注入杯中,下颌微敛,淡淡道:“不过是些我自制而成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少年微愣,忽地笑起来,“想来苏小姐对我还有戒备?”
苏白桐不语,只是用手轻拂着膝盖上匍匐着的小香狸。
“在下楚子墨,族中世代经商,现在京都经营奇珍楼,其中琴阁便是由我负责。”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苏白桐的脸上,好像在等着她露出他所熟知的表情似的。
“奇珍楼?”苏白桐颔首,“听说过。”纵是她心中惊讶,脸上却不露出分毫。
楚子墨先是惊讶,而后不由苦笑连连。
奇珍楼的名声不只在大燕国,就连在周边各国都有极其有名望。
世间珍奇,绝世秘宝,只要求者出价,奇珍楼必会为其找到想要的东西。
奇珍楼还另下设四阁,分别是琴阁、香阁、剑阁和棋阁,各国名人雅士无不趋之若鹜,有时只为一睹奇宝真容,不惜一掷千金。
没想到其中的琴阁便是由眼前这个少年掌管着。
“苏小姐的香料方子不知可否卖我?”楚子墨问,每次病发,他都不知自己何时才会醒来,这一次用了苏白桐的香,没想到只片刻功夫就醒来了,这让他欣喜非常。
既然知道他是奇珍楼的人,苏白桐自然想到他们下设香阁,手下有不少制香高手。
“苏小姐只要开个价。”楚子墨期盼道。
苏白桐微微摇头,“非是我不肯出售配方,就算我把方子给你,你配出的香料也不会有我亲手制出的这等功效。”
楚子墨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讶,而后则渐渐深谙。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根本就不会相信苏白桐的话,可是他出身奇珍楼,从小便见过各种奇人能士,就连制香的高手也是见过不少,所以他知道这世间有很多奇术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
“不知苏小姐的香料能否医治我的病症?”楚子墨问,这么多年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原意尝试。
苏白桐抬起眸子,“手……”
楚子墨微愣,但旋即会意,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桌上。
苏白桐抬手,自素衣袖口处露出纤纤指尖,按在他的脉门上,稍待片刻,顺势上移。
楚子墨配合的挽起衣袖,露出清瘦却又不失结实的手臂。
苏白桐一直垂着眼眸,眼前陌生男子的手臂好像在她眼中,就如同那香炉茶盏一般寻常。
楚子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苏白桐指尖直探到他的肘部,然后收回手去,仍是危襟正坐,就像刚才她不曾做出过格的举动一样。
楚子墨暗自好笑,对方都毫不在意,他却在一瞬担心外面会有人闯进来。
“想要除根……难。”苏白桐喃喃道,声音如涓涓细流,清脆悦耳。
楚子墨放下衣袖,“能否暂时控制?”
苏白桐突然抬起头来,“楚公子,请恕我直言,你这病症怕是小时候用药不当所致,不知当时给你开方子的大夫是否还健在?”
楚子墨坦然一笑,“没想到苏小姐看的如此透彻,那我也不便隐瞒,此症皆因小时我一次病重,母亲遍求名医但却无力回天,她又不舍得让我死,于是便找了当时掌管香阁的一位制香先生,他使用了一个秘传奇方,这才保住了我的性命,只是从那之后,我便会时常晕厥,而且往往需要数日,乃至数月才能醒来。”
“你晕厥后的症状是否与死人无异?”这话问的可算是极其无理,但苏白桐清澈的目光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是。”楚子墨坦言。
“楚公子现在是否能找到那位制香先生?”
楚子墨摇头,“在我五岁时,那位先生便离开大燕国,不知到何处去了。”
“你可知他当时所用何方?”
楚子墨仍是摇头,苏白桐也不意外,像这种奇方,一般制香师是不会轻易示人的。
“不过……”楚子墨回忆道,“当时我母亲曾无意中看到那位制香先生配药,其中有一味……貌似是一只眼珠……”
“眼珠?”苏白桐微愣。
“我这几年也曾暗中调查过,可以推断那是一只阴阳眼,传说它能将死者的魂魄从阴间带回,虽然传说的成份居多,但那位制香先生的方子却是真的起效了。”
苏白桐放下茶盏,将手拢进衣袖中。
她不想让人见到此刻她颤抖的双手。
其实不只是双手,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都在打颤。
阴阳眼……入药……
她从不知道她的眼睛竟然能做为奇方,入药,制香。
桐桐……你的眼睛真美……
那好听的男声就像噩梦般在她的脑海深处响起,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起来。
楚子墨觉察到苏白桐表情有些异常,不过他只当她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他从腕上取下一串木珠,放在桌上。
“待回京之后,还请苏小姐大驾光临,就算不能根治我这病症,只要能让我不用像死人似的一躺就是几个月便好。”
苏白桐欠了欠身,没有说话。
楚子墨也不在意,既然对方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他留下自己的信物后便起身离了马车。
待他走后,苏白桐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几案旁。
“小姐?”慧香听见车内异香,在外面低声询问。
“不要进来。”苏白桐强自镇定,让声音听上去与往日无异,但素袖内,一双手却愈攥愈紧,指甲生生刺入掌中,就算流出血来,就算痛可钻心,她非但不肯放松,反而愈加用力。
此时此刻,唯有痛楚才能让她清醒,让她不会失控的痛哭失声。
前世,她究竟有多傻、多愚,才会将自己心甘情愿的送到凌清烨的手中。
因他的一句夸赞而心喜,为他一笑而痴迷。
桐桐,你的眼睛真美……
靠在几案上,苏白桐突然放声长笑……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