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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宴席当天,邢氏精心打扮站在前厅迎接来往宾客。
不少与吏部尚书府相熟的夫人跟小姐们应约而至,邢氏熟络的上前寒暄,那热情劲,就像今天是为她自己亲生女儿办席一样。
其实来的那些夫人跟小姐们,也多是因为好奇,想来看一看苏府那十年不曾归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
要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将长女寄养在外地,长达十年之久?
花厅里,各府的夫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可是她们的眼睛却时不时投向入口。
这场宴席的正主到现在还没出现,她们都想快点见一见苏白桐长的什么模样。
有几位胆小的小姐甚至低声问苏府的二小姐苏汐若,“你姐姐真的是疯子么?她会不会打人?”
苏汐若斜了一眼身边的小姐,不悦道:“她才不是我的姐姐!”
所有的质疑之声全都被邢氏听了个真真切切,不过她并不解释,只是陪着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苏白桐越是被贬低,她才越有可能为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
自古以来,疯子只能配傻子,她这几天已经在心里物色好了,如今京都里,只有庆安侯府的长子最适合。
庆安侯府近十几年来已经开始落败,无封无食不说,庆安侯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竟然还是个傻的。
像他们这样的,正经人家的闺女怎么可能嫁过去,可是家境普通的他们又看不上,所以邢氏掂量来掂量去,越发觉得把苏白桐嫁过去,再适合不过。
她这边心里打着小算盘,前院苏明堂却是比她还忙。
他不仅要迎来送往,还要借这机会与朝中相熟的官员打听刑部他三弟的案子。
不少人听他问起此事时,全都摇头。
“这案子现在是由绯王殿下负责,外面可是连一点风声也打探不到。”
“我听说前阵太子殿下向皇上提议,要将此案相关的案犯全都问斩……”
闻听此言,苏明堂惊出一身的冷汗,“真有此事?”
有那消息灵通的连连点头,“我也听说了,确有此事,不过后来却被绯王殿下拦了,所以圣上暂且将这案子压下了。”
“绯王殿下给拦下了?”不少人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绯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再清楚不过。
风流放荡,连早朝都不上,京都内每家风尘酒肆都不曾少了他的身影,他怎么可能会向皇上进言……
“你不会是听错了吧?”有人疑惑道。
“绝不可能听错,皇上不但因为绯王提议压下了这案子,还要绯王去彻查外地官员的贪墨案,说是要一查到底呢……”
一查到底……所有人全都打了个寒颤。
要说起官员贪墨,这种事早已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大家心里彼此都清楚,平时谁也不会说破。
可是一担上面真要彻查,难保先被抓的那人不会把其他人供出来,然后就会变成……一个跟着一个,拔起萝卜带起泥……
到时要被牵连的官员,不定会有多少。
“绯王殿下真要彻查?这案子可不小啊。”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哼,要得罪的人也不会少了。”有人不屑道。
众人正议论纷纷,忽听门外下人高声禀报:“绯王殿下到!贤王殿下到!”
众人齐齐一愣,循声向门口望去,只见两名年轻男子迈步走进门来。
贤王殿下面带微笑,身上墨色绣金线蟒袍将他白皙的面容衬托的越发沉静,那仿佛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既不会让人觉得他过于高傲难以接近,又不会让人产生出过于平凡之感。
“贤王殿下。”众人齐齐上前施礼。
谁都知道眼前这位二皇子在宫里,最得皇上宠爱,除去太子外,最数他最得重用,甚至有传言说,要是不因为皇帝早年便立了太子,现在的太子之位定然是这位贤王殿下的。
而相比之下,另一位六皇子绯王则显得要暗淡许多。
不过众人不得不承认,如果单是看相貌的话,绯王绝对不逊于贤王半点。
由于尚未及弱冠,绯王的脸上仍带着少年特有嬉笑之态,身上穿着一袭大红锦衣,腰间并没有佩玉饰,而是坠着一只红色的香囊,香囊表面绣着百花戏蝶。
特别是他那一双桃花眼,眼底光华潋滟,皎皎明辉只叫人看了不想移开眼睛,就连男子见了也会时不时被他的眼睛迷惑。
绯王进门时,屋里响起一片瓷器碎裂的声音。
丫鬟们手里的茶具全都滑落到了地上。
贤王玩笑道,“再过些年只怕就连本王也要被你比下去了。”
凌宵天笑了笑,也不接话。
贤王这话听上去好像是在夸他,可实际上人人都能听得明白其话中隐含的深意。
绯王也就只有这张脸给比得过贤王了。
苏明堂迎上前来,亲自将两人引到席间。
两位皇子的突然到访,立时引起了席间众人的好奇,女眷席上那些大家闺秀更是坐立不安。
贤王目光从席间掠过,霎时间,无数灼灼美目投向这边,仿佛要将贤王身上的衣裳烧出个洞来似的。
贤王却仿佛浑然不觉,对苏明堂道:“苏大人,今日是为你们府上长女苏白桐设宴,为何却单单不见她?”
苏明堂这才反应过来,不想开席半天,苏白桐竟没有出席。
苏明堂连忙打发人去女眷席上,寻问邢氏。
邢氏其实早就知道苏白桐没有出席,她故意没有让人去叫苏白桐出来,为的就是等到这时候,苏白桐一出来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算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也受不了如此多的陌生眼光,更何况苏白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疯丫头?
邢氏故作震惊,连忙差了王妈妈亲自去梅霜居请人。
女眷席上,时不时传来低低的议论之声:“听说苏大人的长女从小是在外乡长大的,什么都不懂,真想不通皇上为何想要召见她……”
“我也听说了,她连字都不识。”
“我父亲要是有这么个女儿,早就把她送到家庵去,关她一辈子,省得她出来丢人现眼!”
邢氏拿起帕子遮在唇边,笑的得意。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窈窕的身影,随之而来,整个席间都弥散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香气让人闻了就像置身于森林之中,又好似站在浩瀚的大海之滨,令人心爽神怡。
“那人是谁?”不知谁说了一句。
当邢氏看到门口走进来的那人时,也不由得惊讶的睁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