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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殿里这时已经乱成一团。
虽然苏白桐之前要求众人必须保持安静,可是现在已经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苏白桐仍然捧着香炉,向殿外退去,跟在她身后的只有寥寥数条虫子,其他的全都扑向殿内众位嫔妃身上了。
不过苏白桐依然没有放弃,她将香炉放置在外面备好的柴堆上,一旁早有内侍准备好火镰,点起火来。
苏白桐迅速退开。
转身的一瞬间,她觉查到凌宵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隐隐带着担忧与不安。
知道她惧火的,只有他一人。
苏白桐唇角微微勾起,以衣袖遮住脸,好像是在挡那飘散过来的浓烟。
凌宵天见她神色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手法极快的击中离他最近的一位贵妃娘娘,直接将她打晕过去。
殿外的侍卫其实早就发现了殿内的异状,可是前面冲进来想要护驾的人却反被这些虫子缠住了,所以后面的人不敢再进来。
凌宵天动作极快,没一会功夫将所有嫔妃全都打晕过去。
刚才还娇滴滴的莺莺燕燕,现在全都一身狼狈的倒在地上,鬓发散乱,地上随处可以掉落的金钗步摇。
殿外侍卫暗暗乍舌,敢出手这么干的……也就只有这位混混似的绯王爷。
众位嫔妃全都晕了过去,殿内立时安静下来,侍卫统领带人进来,纷纷跪倒在皇帝跟前谢罪。
皇帝惊魂未定,不过却是摆了摆手,刚才就算他们进来了也是枉然。
凌宵天笑嘻嘻的接过内侍递来的帕子,擦着手。
“儿臣已经控制着力道了,应该不会伤了各位娘娘,很快她们就能醒过来。”
苏白桐在外面看着焚烧完柴堆,这时也进了大殿,跪倒谢罪。
皇帝脸色不佳,怒道:“之前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吗,为何还会出这种事!”
苏白桐虽然跪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臣女之前也曾提醒各位贵人,千万不要出声……”
皇帝噎住了。
她确实这么嘱咐过,不过……当时就连他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极其重要,不容忽视的。
凌宵天凑上前来,“启禀父皇,当初在祁凉城儿臣也曾亲眼目睹苏小姐以香治奇症,也是像这般,要是在引虫之时发出声音,那些虫子就会被其吸引,钻进其体内。”
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似对他帮着苏白桐说话感到不满。
凌宵天继续道:“非是儿臣替苏小姐求情,当初儿臣体内也被这虫子所侵,险一险就活不成了,最后还是苏小姐让人用刀将儿臣心口切开,把虫子引出来了。”
闻听此言,皇帝终于变了脸色。
“你体内也曾进了……虫子?朕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贵为皇子,就算有个头疼脑热,后宫都会得到消息,这么重大的事,为何他竟连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凌宵天垂了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臣难得办次皇差,自然当竭尽全力……”
听了这话,皇帝不禁有些怅然。
他以前总觉着凌宵天是个不堪重用的,没想到自己竟会看走了眼。
“……都起来吧。”皇帝长叹一声。
这时地上的那些嫔妃们渐渐转醒,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尖叫。
“闭嘴!”皇帝怒声喝道。
可是那些女人们全都被吓坏了,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尖叫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刚才那恐怖的一幕驱散似的。
皇帝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
他抬了抬手,指向那些嫔妃,“再有吵嚷者,格杀勿论。”
侍卫们抽出腰刀来,呼啦一下就把那些女人们围住了。
平日里娇纵惯了的女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尖叫声倒是止住了,可是却把眼睛一翻,重新晕倒在了地上。
皇后这时也醒过来,面无血色的坐在椅子上,勉强维持着皇后的威仪。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开口问道。
皇帝冷哼一声,“怎么回事?自作自受!”
皇后不解转过头来,看向四周。
那些平日在她跟前搔首弄姿,衣着鲜亮的贵人跟娘娘们,此时全都倒在地上,一张张脸哭的就像花猫似的,哪里还有半点贵人们的仪态跟风度。
“把她们全都抬出去。”皇帝吩咐道。
“不可!”苏白桐突然抬起头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吩咐。
皇后看着苏白桐,目光有些呆滞,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完全恢复过来,不过她的脑子还算清醒。
她在看这个大胆的女子,到了现在竟然还敢出言反驳皇帝的命令。
“静香殿里所有的人,全都不能离开!”苏白桐沉声道。
“为何?”皇帝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宵天解释道:“苏小姐虽然驱除了那名犯人体内的虫子,他得以无恙,可是刚才父皇您也瞧见了,有些虫子钻进了其他人的体内,若是不快些查出来,只怕用不了几日,这些人便会吐血身亡。”
皇后身子一哆嗦,刚才她晕过去了,不知道自己体内是不是也钻进了那种虫子……
皇帝目光一沉,扫过皇后等人,“既然如此,那这里便交给绯王处置,在没彻底清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此处!”
说罢皇帝一甩袖子,带着贾公公离了静香殿。
当皇帝的倒是先跑了。
凌宵天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来人!”他挥手招来侍卫,“把静香殿封起来,所有人不得任意出入,违令者,杀无赦!”
闻听此言,皇后怒道:“绯王,莫非连本宫你也要困在这里不成?”
凌宵天面带微笑,向皇后和善道:“母后莫要动怒,这也是父皇的吩咐,刚才您不是也听见了么,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若是您体内真的进了虫子也好快些让苏小姐帮着引出来……”说着凌宵天故意往被开膛的那名犯人那里望了一眼。
难道每次引虫都要被开膛?
静香殿内顿时大乱。
凌宵天却将这纷乱全都丢给了侍卫,带着苏白桐出了殿门。
“你跟我来……”他带着苏白桐避开众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的偏殿内。
虽然从外面看偏殿显得有些荒凉,可是进到里面,苏白桐却发现这里被布置的很干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香茶点心,还有几样素食。
桌后坐着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少年,玉簪束发,左侧的云袖内隐隐露出一串乌黑油亮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