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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桐拿来了药,服侍着凌宵天吃了,又冲了清喉的薄荷茶放在桌上备用。
凌宵天病了却死皮赖脸的像个孩子,扯着她的衣角不放。
倒把苏白桐忙了一头的汗。
这边院里只有慧香跟海棠两个下人,因为十一在这边的关系,这些日子她已经让人将焚香阁暂时关了,只接受预定香料跟香饮的生意。
现在突然出现两个病人,屋里连个帮手的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凌宵天睡了,苏白桐独自坐在椅子上歇息,看着他的睡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细想想却又心里发酸。
前世她从没想过为何他这么执着的喜欢着他,现在看来,无非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从来没有人真心的爱护他,所以他把自己前世的假意迎合当成了情意。
傻瓜……
苏白桐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他的脸。
“凌宵天,不要怕,这一世我断不会再负你。”她低声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中听见她的声音,凌宵天呓语了声,往日风华灼灼的美目现在微合着,显得没有什么气势,倒像个乖巧的邻家少年。
苏白桐起身又拽过方毯子,搭在凌宵天的腿上。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只听慧香在外面道:“王妃,苏府那边来人了。”
苏白桐愣了愣,自他们从祁凉城回京以来,很少听到有关苏府的消息。
苏白桐轻手轻脚出了屋,慧香站在廊下道,“苏老太爷今日做寿,请了安庆侯府的小侯爷跟苏灵涓回去,谁知那痴傻的小侯爷饮了杯酒后就闹起来,苏老爷便让人送他到厢房去歇息,不也怎么回事,小侯爷竟跑到二小姐那去了,冲撞了女眷……”
苏白桐面无表情的听着,问:“苏府那边派了谁过来?”
“是府里的大管事。”慧香回道。
“有没有跟他说现在我没空。”
“奴婢说了,可是大管事说府里出了事,还请王妃回去帮着拿个主意。”
“这种事我能拿什么主意?”苏白桐冷冷道,“让他们回去吧。”
慧香应声,去打发了苏府的人。
苏白桐仍是留在院里照应着凌宵天,偶尔抽空过去十一那边瞧瞧。
刚过晌午时分,慧香又来叫门。
这次语气显得有些急,“王妃,苏府那边出事了,苏老爷受了伤……”
苏白桐打开门,“怎么回事?”
慧香道:“苏府大管事又来了,说是苏老爷因为二小姐被小侯爷冲撞的事跟夫人吵了起来,老爷又提了之前的休妻之事,结果夫人恼了,两人动了手,夫人抓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将老爷捅了……”
苏白桐眸光暗了暗,“知道了,你先让管事等一会。”她转身进屋去拿厚氅。
一抬头,惊见凌宵天坐起来,正伸手去拿他的衣裳。
“怎么不好好躺着?”苏白桐上前一把按住他。
“苏府出了什么事?”凌宵天问,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苏白桐便将刚才慧香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凌宵天脸色沉下来,“我陪你过去看看。”
他还病着,她怎么能让他跟着去遭心。
凌宵天却固执的拿过衣裳披在身上,“苏府虽然对你不好,但他们终归还是你的亲人,有些话你不好说出口便由我来说,你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他们若是再敢欺你休怪孤王不客气。”
苏白桐无奈,“我又不是找人去打架。”
凌宵天穿好衣裳站起身来,身子晃了晃。
苏白桐连忙扶住他。
“没事,走吧。”凌宵天转身往外走。
苏白桐拗不过他,只好让慧香帮她拿了薄荷茶还有装香丸的香盒,出了焚香阁,上了马车。
鬼面看了眼剑丝情,“你就别跟去了,我留下一部分人,这里交给你了。”
丝情虽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不过却是“嗯”了声。
鬼面留下一部分人保护焚香阁,自己则带着二十多名侍卫,护着凌宵天他们去了苏府。
因为苏老太爷做寿,苏府里张灯结彩,远远看着显得非常热闹。
不过这时府里的席面已经全都散了,残席还没有撤下去,喜庆的装扮这时看上去,显得有些萧条。
府里的下人引路,带他们去了后院。
凌宵天一路走的很慢,气势显得有些阴郁,从后面看,他脊背挺得笔直,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只有苏白桐知道这个家伙在外人面前有多逞强,所以也慢下来配合着他的脚步。
屋里人听见院里的脚步声,全都迎出来。
苏白桐扫了一眼,竟发现没有几个认识的。
她们都是苏明堂的妾室,因为邢氏管的严,所以她们平时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鲜有出来的时候。
几位妾室上前给苏白桐和凌宵天见礼。
凌宵天没有理会这几个妾室,直接问伺候在苏明堂身边的小厮,“岳父怎么样了?”
苏白桐不动声色的看了凌宵天一眼。
就连成婚那日他都没有喊过苏明堂岳父,今天却开口叫了,看来他是给足了苏府面子。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她的面子而已。
小厮苦着脸,“刚请了太医来看过,太医的意思是……是让家里有些个准备……”
苏白桐一愣。
邢氏不过是一介女流,又是用的剪刀,没想到竟伤的这么重。
太医的意思是很可能救不回来。
苏白桐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凌宵天的衣袖,眼中渐渐泛起银光,盯向那个小厮。
凌宵天转头看到她时,立即便意识到她在使用阴阳眼,于是直接揽了她的肩膀,假意安慰的拍了拍。
众人见状只道绯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并没有人注意到苏白桐表情的怪异。
过了好一会,苏白桐才从阴阳眼的虚幻中清醒过来。
“没事,我进去看看。”苏白桐低声道。
凌宵天没有放开她,“我跟你一起去。”
苏白桐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进了屋。
苏明堂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口缠着厚厚的白布,可是仍能看见从里面不断渗透出来的血迹。
邢氏的那一剪刀,好捅在了苏明堂心脏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