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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9章 东宫-赵瑟瑟129(二合一)
与小枫分别后,赵瑟瑟回了承恩殿,她知道李承鄞一定在等她,想要她把今日的事说清楚。
缓步踏入殿内,赵瑟瑟一眼就瞥见坐在那里,面色略显不悦的李承鄞。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接过如云端上的茶水,淡淡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请直言。”
李承鄞定定看着赵瑟瑟,语气带一丝烦躁,“父皇是你引过来的吧?”
赵瑟瑟从碟子里拿起一小块糯米糕,张嘴轻咬一口,细细咀嚼咽下去后,面色平淡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还问我做什么?”她歪歪头,睁大眼睛回视。李承鄞面色有些难看,攥着手指,半晌后才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赵瑟瑟将手里未吃完的糯米糕放下,埋首喝了一口茶,眉梢挑了挑,“殿下认为我不该戳穿皇后的谋划,还是不该提出让太医给绪娘诊脉,逼得绪娘将肚子里孩子的亲父说出来,亦或是觉得是我指使绪娘这么说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没说是你指使绪娘这么说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说?”李承鄞抬手按了按额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还是说这一切真是你安排的?为什么?”
“殿下已经认定是我安排的,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信,那我何必多说。”赵瑟瑟敛起脸上的淡笑,毫不留情道:“难道殿下想要配合皇后,认下绪娘肚子里的孩子?殿下怎么能肯定皇后让绪娘入东宫,只是为了陷害我,而不是真的打算李代桃僵?你没碰绪娘之事只有你我和绪娘知道,皇后可不知道,所以她会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问题?好,就算皇后对你有慈母之心,不会让绪娘的孩子生下来,可你又怎么肯定张家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许皇后一开始确实只是想让绪娘入东宫来陷害我,可张夫人进宫后说服皇后改变计划,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可是你知道的,绪娘就算入了东宫也没威胁,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生下来,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李承鄞一下站起身,语气也重了些。
赵瑟瑟呵呵一笑,淡淡瞥了他一眼,“可在皇后眼里,她并不知道我与殿下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问题,所以她有这么做的可能与动机。到时若是孩子保不住,那就可以栽赃到我身上,若是能生下来,那就是殿下的孩子,于皇后而言怎么都不亏,不是吗?殿下那么激动做什么?你真是为皇后而生气,还是因为我做这件事时没提前告诉你,让你觉得这一切超出了你的掌控,你不舒服了,才生气的?”“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你偏要曲解我的意思?瑟瑟,你怎么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我却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这是为什么?”说到后面,李承鄞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他蹲在赵瑟瑟身体,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冷若冰霜的面容,语气也温和起来,“瑟瑟,你想做什么,或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同我说,这样我才好配合你,或者帮你。你什么都不说,我很难受。”
赵瑟瑟慢慢转头,垂下眼眸,对上李承鄞的目光,微微勾唇,“我想要的,你帮不了,或许你也不想给。”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还是说你不信我?不信我对你的心,也不信我会对你毫无保留?”李承鄞语气急切。
“殿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防也直说,我想让哥哥坐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殿下可能做到?”赵瑟瑟笑得明艳,眼睛里却满是戏谑。
李承鄞诧异道:“你怎么突然会想让你哥哥上御林军统领?是赵士玄想要这个位置,还是镇北侯?”
赵瑟瑟摇摇头,“都不是。是我自己想要让哥哥坐上这个位置的。”
“为什么?”李承鄞更疑惑了。
“为什么?”赵瑟瑟挣开李承鄞的手,起身走到一旁,背对着他,嗤笑一声,“殿下,你想让赵家成为你对付高家的刀,总得给些利益交换才是,不然我赵家可不能白白被利用。父亲已是镇北侯,除非是踏平西境这样的功绩,否则他也就到头了,可我哥哥还可以往上走啊,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这个道理殿下比我明白。”
她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什么的李承鄞,缓缓道:“殿下别和我说什么我是太子妃,赵家是我的母家,就是你的妻族,自该不遗余力、不求回报的帮你,这样的话。我是我,赵家是赵家,我可不会因为自己嫁给了你,就贴上整个赵家来全力帮你。自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事还少吗?我可不想等来日你坐上皇位后,觉得赵家这把刀无用了,或许让你觉得此刀太锋利了,就被你给折断。”
“瑟瑟,”李承鄞以为自己明白了赵瑟瑟心里的担忧,无奈道:“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哪怕是为了你,我都不会动赵家的,你放心。”
“我从来不信空口无凭的承诺与保证。”赵瑟瑟微微歪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殿下,你生在皇家,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承诺这东西,你觉得真的可信吗?我这个人务实,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更看重实际到手的利益,既然殿下真想用赵家,那就拿出诚意来吧,否则我赵家绝不会成为殿下手里那把刀。”
李承鄞看着明明在笑,可眼中却没什么笑意的赵瑟瑟,心里很是难受,嗓子有些干涩,“我与你相识相知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防备着我,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信殿下对我的心,也信殿下的爱。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吗?”赵瑟瑟扬唇一笑,“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殿下该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我相信殿下是我的事,与赵家有何关系?我可不能因为自己相信殿下,就要求赵家也同我一样呀!”
“瑟瑟,一定要如此吗?”李承鄞脸色愈发难看。
赵瑟瑟闻言笑了笑,“当然。”
听到赵瑟瑟的答案,李承鄞难受的红了眼眶,“你真的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还是说在你眼里与我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毫无半点情分?”
“利益?情分?”赵瑟瑟面上笑意温柔,“我当然在乎夫妻之情,可是殿下怕是忘了,忘了咱们最初的遇见本就是从算计开始。那夜,从殿下出现在那里,救下我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便不会再纯粹。后来,殿下与我再次相遇,其实心里就打定主意要利用我,利用赵家,只是殿下自己演着演着,不小心入了戏,把自己的心赔了进去,不是吗?”
“你都知道?”李承鄞干巴巴的问道。是了,赵瑟瑟本就聪慧异常,又怎会看不出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呢?
想到此处,李承鄞苦笑着摇摇头,“我忘了,你本就聪明,又哪里会看不出我的打算,我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赵瑟瑟转身朝着殿门处走了一步,照射进来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被金光笼罩,显得美好又神秘。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连世界都亮了起来,“殿下可知道,其实一开始我并没多想,当时我摔伤了腿,天气很冷,天也黑了,我一直被父亲和哥哥保护得很好,又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自然很害怕,便一直祈祷有人能发现我……就在这时,殿下出现了!”
她温柔的看着李承鄞,含笑讲述,“殿下对无助的瑟瑟伸出了手,又稳稳地把瑟瑟背了起来,从桥上一路走回大殿,趴在殿下背上的那一刻,瑟瑟觉得好安心!从那时起,瑟瑟心里便认定,殿下是瑟瑟这辈子要嫁的男人。”她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
听到赵瑟瑟的讲述,李承鄞温柔的笑着,“瑟瑟,如今我如愿以偿,你也一样,也许这便是咱们之间缘分吧!”
“不,不一样了。后来再次见到殿下,我从殿下眼里根本没看出情意,只有算计与利用。明明满心的算计,可殿下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温柔多情,让人生出无限遐想。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殿下想利用我,算计我,不应该说殿下想利用我来算计赵家。”赵瑟瑟自嘲般的轻轻一笑,“大概殿下不认为我能看出来,或许以为陷入情爱中的女子会眼瞎心盲,所以连做戏都做得不认真,破绽百出。”
听闻此言,李承鄞方才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她对他是满心信任的,也早已认定了他。是他的自私与利用伤了她的心,也使得她不愿再信他。他满心愧疚,急忙说道:“瑟瑟,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只是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他有些说不下去。
“后来,在与殿下相处的过程中,我渐渐知晓了你的真心与情意,正因如此,我才下定决心与你共度此生。可是,因为最开始我们的相识是带有目的的,所以我总是害怕赵家会因我而覆灭,我不得不小心谨慎。我愿意与殿下共赴这场以爱为名的赌局,用我的一生去赌你的爱,若输了,也不过是一条命,最多我们此生死生不复相见罢了。但我不能将赵家作为赌注,我不能让赵家数百口人为我的抉择承担风险。殿下,你能理解我的,对吗?”言及此处,赵瑟瑟的泪珠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她娇美的脸庞缓缓滑落。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辉,然而李承鄞心中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承诺,“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为了让你安心,我会倾尽全力实现你的要求。我会想办法让你的哥哥挪挪位置,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靠在李承鄞怀里的赵瑟瑟眯了眯眼,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真好,不仅将她算计皇后的事就此揭过,还将赵士玄送上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