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1760章 伪装者-于曼丽50(二合一)
从新政府大楼离开后,明楼和阿诚直接回了家,没有按原计划赴跟黎叔的约定,因为明楼自知正处于被监视之中,所以不能去赴约,免得黎叔被连累。
回到家后,明镜让阿香通知明楼来小祠堂。一进了小祠堂,明楼就见明镜冷着一张脸,坐在房间的正位上,方桌上供着父母灵位,还祭着一根马鞭。明家的祖上是贩马出身,所以祭马鞭一来代表不忘本,二来代表明家的“家法”。
明楼想着,怎么样才能跟明镜在相对和平的情绪下,于抗衡中获取互相妥协。
谁知不等明楼开口,明镜便疾言厉色道:“跪下!”
明楼在外做事的准则是:赶尽杀绝!而在家里的原则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听话的双膝跪下。
接着明镜问明楼心底是不是还惦着汪曼春,听到明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后,明镜寒光逼眼,锐气逼人,开口骂他早有附逆为奸之意,卖国求荣之心!
“明楼幼承庭训,唯知精忠报国,岂敢附逆为奸!明楼若有半点卖国求荣之心,愿意听姐姐发落。”明楼连忙解释道。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好一个不敢附逆为奸!”明镜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质问,“那么请问新任汪伪财政部首席财经顾问明楼先生,对于你的官阶头衔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还不止这些,还有新任时局策进委员会兼 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接口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曲线救国!”明镜道,“接着说。”
“说什么?”明镜的异常平静让明楼诧异。
明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打算解释吗?”
“解释什么,还能怎么解释?”明楼淡定道,“您已经把我所有的话都堵上了,除了曲线救国,我还真没第二句可说了。”
明镜深吸一口气,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拿起祭着的那根马鞭。
见状,明楼立马开口,“大姐!”
“那你就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拿着马鞭的明镜转身看着明楼。
“大姐。”明楼道,“明楼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分明就是一条‘变色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着我你说身在曹营心在汉;当着周福海,你就会说效忠新朝,努力国事;当着汪曼春,你该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吧;你要是落到军统手上,会不会说,你来自抗日统一战线?”明镜有意无意带出最后一句话,试探明楼到底“姓”什么。
“真是知弟莫若姐……”明楼话音还未落地,明镜回手刷地就是一鞭子,重重打在了明楼的手臂上。
这一鞭来得太过迅猛,明楼猝不及防,手臂上一阵剧痛,导致他瞬间全身绷紧。这一鞭打乱了他的思路,随即他很快明白过来,自己无意中落入明镜话里的陷阱,这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她是在甄别自己姓“国”,还是姓“红”。
明镜看着明楼,客气地问道:“明大公子,清醒些了吗?”
“大姐,有话好说。”明楼这次是真的“清醒”了,也知道了明镜的试探,心里叹息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清醒了就好,千万别在我这里冠冕堂皇的做演讲,我不吃这一套。你在外面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到了家里,你就给我规规矩矩地说人话,听到没有!”明镜厉声道。
“是。”明楼点头应道。
“说,你是什么人?这次回上海做什么来了?”明镜沉声问道。
“我华国人,回来做华国人该做的事。”明楼真心真意地回答。
明镜又重复一遍,“我问你,你是什么人。”虽然她心中对明楼的身份有了把握,但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我是您的家人。”明楼说着,目光坚定的与明镜对视。
明镜慢慢转身背对着他,嘴角暗自挂上一丝满意,把马鞭放回祭台,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也缓和了些,“你要拿什么来证明?”“时间会证明一切。”明楼认真道。
“多久?”明镜又问。
“可能会很久。”
“很久是多久?”
“大概三五年,也许七八年。”明楼如实道。
“这么长的时间,给足了你改弦更张的机会。”明镜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说明楼可以随时随地弃暗投明,以期来日。
“依姐姐之意呢?”明楼问。
“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立辨忠奸。”明镜终于把话引入正题了。
“姐姐请讲。”明楼顺着道。
于是明镜把自己要提取两箱货,还要去香港一趟,顺便去看看明台的事同明楼说了,前面的话都是铺垫,重点在她的货都压在吴淞口,她需要明楼给她两张从吴淞口出关的免检货物特别通行证。
明楼心中霍然明亮,突然觉得自己好冤,于是道:“大姐,您倒是早说啊,您这求人办事您还……”谁知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明镜狠狠的一眼给瞪了回去,转而语带无奈道:“那您什么时候要?”
“我后天的飞机,你说,我什么时候要?”明镜反问道。
“明白了。”明楼想原来这才是明镜千方百计叫自己回家的真实目的,她需要他的权力去替她执行她的工作,想到此处,他哑然失笑。
明镜的心火被明楼那会意的一笑,无形中扑灭了大半,不过她依旧绷着脸。
“那我回去替您拿通行证的文件。”明楼心想自己还有得选吗?
“不用了。”明镜从桌子上拿了两张已经填好的海关免检货物特别通行证,递给明楼,在明楼打开查看时,她出声问道:“明长官,你签还是不签?”
明楼真是被明镜“逼迫”得无话可说,她八方鸣镝、四海摇旗的折腾,就为了这一纸批文。当然了,明楼也知道明镜另一层含义,所谓忠奸立辨。
明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派克金笔,“大姐,您看我还跪着呢,您总得让我站起来给您签。”说着,他借机站了起来。
“谁让你站起来的?”明镜偏不买他的账,撂下脸来道:“跪下。”
明楼又无奈的跪了下去。
“你做了这种‘汉奸狗官’,就只配跪着签。”明镜道。
“是。”面对明镜的强势,明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打开钢笔,迅速签好两张特别通行证。他把通行证递给明镜,在明镜伸手去接的瞬间,又将手往回一收,问道:“大姐,您总得让我知道这批货的去向吧!您是运往重庆,还是运往延州呢?”
明镜淡淡一笑,“运往,抗日前线。”说着,她将两张通行证顺到手边。确认无误后,这才淡淡地说一句,“起来吧。”
之后,明楼和阿诚分析这件事,知道明镜现在的身份是红色资本家,阿诚想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身份显赫的明家,觉得风险加大了,对此表示担忧。明楼说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让阿诚派人跟着明镜保护她,却又不能让明镜发现。
……
一片树林里,阳光明亮,光线充足地辉映着百年老树,鸟声悠扬,野花悦目。于曼丽一身戎装,骑着一匹白马,疾奔而来。王天风骑着马,在树林里不疾不徐宛如散步般等着她。
在距离王天风十余米处,于曼丽勒紧马缰,敬了个礼,“老师!”
“来了,咱们骑马走走。”王天风说道。
于曼丽打马上前,与王天风并驾齐驱,骑在马上的两人慢慢在树林里漫步。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王天风率先开口,“这次的任务是要刺杀刚来华的日本高官长谷川,于你,我倒是不担心,明台那儿……”
“老师是担心明台完成不了任务?”于曼丽问道。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这是敌人,但想要突破心里的障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天风说道。
“所以这次的任务必须由明台来执行。”于曼丽了然道。
“没错,”王天风点点头,“日后刺杀的任务只会多,不会少,总得让他克服心里的恐惧与障碍才行。”“我明白了。”于曼丽调皮地微笑道:“老师让我和明台一起去,除了我和他是搭档外,还有就是在明台实在不能克服障碍,开不了枪的情况下,我替他补救,继续完成任务,对吗?”
“你想的没错。”王天风眼里略带歉意的看着她,问道:“这是给他最后的考验,却还要让你来替他兜底,你可会不满?”
于曼丽笑着摇头,“不会,只有帮助他成长起来,对我们以后的潜伏任务才更好。而且,我和他已经是搭档了,我们得互相帮助,互相为对方兜底善后,今日他还差最后一道关卡,我替他兜着,来日或许就会轮到他为我善后了。作为生死搭档,我们不该心存怨言,该相互理解与帮助,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每一次的任务,也才能走得更远。”
“你理解的对,搭档不该对彼此心生不满,这会影响到你们执行任务。”王天风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到底年轻又容易热血上头,有时候没有你理智,若是他犯浑或是犯错,你直接教训他,不用客气,最好是打醒他,免得他连累你。”
“老师舍得?”于曼丽揶揄道。
“我确实器重他,不过……”王天风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他是想利用明台的身份来执行“死间计划”,但这是最高机密,除了制定计划的少于几人,其他的不论是谁他都不能说。于是,他岔开话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认真道:“我同样看重你,你的性命于我而言很重要,我想你能活着,活到最后,你明白吗?”
王天风没说出口的话于曼丽知道是什么,不过这次她不会让他用自己的命去骗过敌人。她顺着王天风的话回道:“我明白老师对我的心意,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一直活到最后。”说完,扬唇对着他灿烂一笑。
“记住你的保证。”王天风回以微笑。
“我答应过老师的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于曼丽认真道。
“那就好,我相信你。”王天风点点头。
“不过……老师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王天风疑惑的看着她。
“老师也要保护好自己,留着自己的命,同我一起活到最后,将来和我一起看着山河收复,一起把所有的侵略者全都赶出去我们的‘家’。”于曼丽道。
王天风愣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在制定“死间计划”时,他就已经把自己设置为其中的一枚棋子,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去做局,让敌人相信这份计划的真实性,所以他不能给于曼丽这个承诺。这也是他在最初发现自己对于曼丽的感情时,会拼命克制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不能陪她走到最后,所以在不知道她的心意时,他每次都对她用最刻薄的话语,除了是让她心内强大到无坚不摧之外,也是想让她对他畏惧与讨厌,这样或许可以斩断自己的心思,同时在他死后,她才不会因他而伤心难过。
只是,有些事虽然计划得好,但计划到底不如变化快。明明他都如此对她了,可她还是……
或许是他的自制力不够,还是让她发现自己的心意,那夜在她亲他时,他不该情迷意动没有阻止,也不该就此默认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的情意,就该继续用最恶毒的语言骂醒她,将她推开才是。可他也知道情之一事最是把控不住,越克制就越难以自持,就越容易丢盔弃甲。
不过好在他知道于曼丽是个心智强大的人,哪怕他死了,她也会勇敢的活下去,伤心过后依旧会继续从容不迫的战斗。或许以后她会慢慢忘记他,又或许她会用一生来怀念他,可不管如何,只要知道她会坚强的活下去,那就够了。
见王天风走神,于曼丽道,“老师在想什么?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回过伸来,王天风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战事越来越焦灼,也许哪日我也要奔赴前线战场杀敌,枪林弹雨,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呢。”
“老师命硬,一定会活下来的。”于曼丽眼含深意的笑了。
王天风没注意于曼丽的眼神,只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