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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5章 伪装者-于曼丽85
明楼坐在车上,阿诚买完报纸上车,边递上报纸边说道:“今日头版头条——黑色星期五。”
接过报纸,看着醒目的新闻标题,明楼笑道:“独断专行啊。”
阿诚笑了笑,“这新闻的速度比76号的反应快。”
将报纸折好,明楼问道,“毒蛛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准备好了,会全力配合营救。”阿诚回道。
明楼思考片刻,才道:“一会再去传个消息,趁着梁仲春和汪曼春这两日的心思都放在外边,对76号内部放松紧惕,让毒蛛趁乱营救76号顶楼关押的同志,记得把76号的内部图纸一并交给毒蛛。”
“是。”阿诚点点头。
“走。”明楼道。
阿诚点点头,启动车子。
……
76号西花棚办公楼下,一排排白色麻布覆盖着尸体,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76号。
简易的灵堂布置,特务喽啰们垂头丧气地站成四排。梁仲春一身黑色丧服,从门外缓缓而来,脚步沉重。汪曼春紧跟其后,对于梁仲春这副装扮汪曼春倒是嗤之以鼻,她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应该穿上军装而非丧服,此时此刻应该缜密部署抓住那些嚣张的抗日分子以及鼓舞士气,而非哭丧。
梁仲春双眼空洞,绷着干枯得如同死狗的一张脸,他的手垂下去,眼泪从空洞洞的眼窝里迸落下来,上香,祭拜。
汪曼春也跟着照做。
“昨天夜里,我的兄弟们,在新年伊始,为了新政府的安全和新政权的稳定,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梁仲春一字一顿,“鄙人痛心疾首!”
梁仲春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涨红了脸,由于过于激动,连脖子都变得更粗,“法租界的无良报刊,造谣污蔑,中伤我们76号的名誉。在这里,我郑重地向兄弟们保证,一定会将制造这起血案的罪犯绳之以法!还兄弟们一个公道,还上海滩一片朗朗青天!”
汪曼春对梁仲春这样的喊话与做法嗤之以鼻,鄙夷地看着他的背影,鼻孔里喷着冷气,一句话不说地转身离开了。
梁仲春看着汪曼春傲气的背影,对手下说:“我们也要同心合力,为大日本皇军,为汪主席分忧,守住我们的阵营。不可退缩,不可畏死,力求忍耐不予人攻击的口实,早日捕获真凶,为我们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说完他举起手里的枪,朝着天空“砰砰砰”开了几枪,以示告慰。
汪曼春沿着小路跑步,额头上汗津津的,眼神迷茫,耳边是风声和沙沙的落叶声。她又沿着蜿蜒的路径跑了一会儿,拖着疲惫的身子,低头放慢脚步往前走,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前面路边等着的明楼
一瓶汽水递了过来,汪曼春诧异地看着汽水,顺着汽水的手臂抬头望去,惊道:“师哥,你怎么来了?”说完,扯了扯嘴角,伸手接过汽水拿在手里,却没有喝。
“我知道你经常在这里跑步,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明楼笑着道。
汪曼春沉默了一会儿,才自嘲道:“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所谓的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孤零零的,像个孤魂野鬼。”说着,她神情顿时失落了下来。“曼春……”
“别劝我,别说没意义的话来劝我,尽管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劝我的人。”汪曼春开口打断明楼的话。
明楼想了想,直截了当地说:“76号接连出了这么多大事,我怕你扛不住。
汪曼春垂下眼眸,没接话。
“这种有家又像没有家的感觉,我能理解……即便是到了深夜也不能入睡,因为恐惧。总是怕失去,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明楼主动地伸出手握住汪曼春的手。
“我不需要人照顾。”汪曼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抽出来。
“没人不需要照顾,何况你还是个女人。”明楼道。
汪曼春再次用力,这次抽出了自己的手,幽幽道:“我跟大多数的女人不一样,我失去的太多,我杀人也太多。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也会被人杀掉的。”
“曼春,早点收手吧!”明楼劝道。
汪曼春倏地盯着明楼,“收手?我叔父刚刚遇害,凶手还没抓到,76号又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现在叫我收手?我于公于私如何去交代?”
明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脸看向一旁的树林,“可现在的局势风雨飘摇,谁也不知道新政府到底能坚持多久,我是担心你。担心你到了想退的时候,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话让汪曼春心里触动,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明楼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汪曼春身上,又扶着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我叔父遇刺的第二日了,有人来找过我。”汪曼春突然道。“我知道是谁。”明楼回道。
见汪曼春一脸吃惊,明楼笑了笑,“南田课长一直对76号的工作分外留意嘛。”
“我是说南田课长让我背着你做一些事。”汪曼春问道。
明楼淡然一笑,“我知道。并且我知道她让你做什么。”
“那照师哥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汪曼春继续追问。
明楼注视着她,坚定道:“照她的话去做。”
“真心话?”汪曼春疑惑。
“真心话。”明楼点点头,遂坐到汪曼春身旁,“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你做了,又能怎样呢?”将来战事的发展任何人都难以预料,一旦形势陡转,她可以一走了之,你呢?你又可以得到什么?”“可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做呢?”汪曼春低低道。
“收手。”见汪曼春转脸看过来,明楼认真道,“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不要肆意去街上胡乱抓捕那些无辜之人,也不要再去滥杀无辜,因为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让人觉得你胆怯、懦弱。曼春,我们正处在一场战争中,就算是在汪主席的政府里工作,我们上头还有日本人。两层公婆压着我们透不过气来,我们还在彼此猜忌,彼此不信任,我不指望你能够完全信任我,帮助我,但是,我对你,始终是信任的!”
话音刚落,汪曼春一下拂开身上明楼的衣服,站了起来,“你让我收手?”她情绪激动道:“你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上海,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天地,你又让我离开,是你一手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现在又来否定我,我怎么相信你?”
明楼接口道,“是,我承认我们两家仇恨太多,怨恨太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你可以不相信我,怀疑我,甚至找人调查我,可是我对你却从来没变过,这或许是我对你能做的最大补偿了。”
汪曼春激动道:“明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俯视我,总是一眼能看穿我。你现在对我说这些,难道你不觉得很残忍吗?你回来到底要做什么?娶我吗?还是找个借口接近我,利用我?你是不是觉得把我赶走了,你家里人就更安全了!你怕我孤注一掷,怕我会报复他们,是吗?!”
“你会吗?”明楼问道。
这句话一出让汪曼春难以作答,汪曼春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抬手擦掉脸上滚落的泪珠,说道:“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份工作,有这么难吗?”
明楼柔声道:“别说了,我明白。”
闻言,汪曼春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