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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6章 甄嬛传-沈眉庄232
这时,一声痛苦而压抑的悲泣声从甄嬛的寝殿传了出来,紧接着卫临与章弥疾步走了出来,双双跪在皇帝身上。章弥道:“启禀皇上,微臣等已经尽力了,莞嫔娘娘小产了。”
“怎会?”皇后低呼。
“莞嫔的身子如何了?”沈眉庄焦急问道。
“莞嫔娘娘身子虚弱受损,不过只要好好调养便能恢复。”卫临如实回答。
皇帝闭了闭眼,才缓缓睁开,“一定要为好好为莞嫔调养身子。”
“是。”卫临和章弥齐齐磕头。
皇后上前扶着皇帝,担忧道:“皇上,莞嫔的孩子没了臣妾知道您伤心,但您一定要保重圣体啊!”
“朕无碍。”皇帝摆摆手。
半个时辰后,槿汐走了出来,行礼道:“皇上,小主已经打理好了。”
皇帝连忙快步朝着甄嬛的寝殿而去,后妃皆跟在皇帝身后。
沈眉庄看了一眼夜幕下安静的碎玉轩大门,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这次没有曹琴默出主意,华贵妃便也没有主动脱簪待罪跪在碎玉轩门口让皇帝心软?想来这次华贵妃被罚得要更重些了吧,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妃位了。
皇帝坐在床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嬛嬛”。
见甄嬛依旧昏睡着,皇帝问道:“莞嫔怎么还没有醒。”
章弥上前跪下道:“莞嫔娘娘骤然小产,十分伤身,且在午日下跪暴晒有中暑现象,还需要喂药下去看看能不能清醒啊。”
皇帝朝流朱伸过手去,流朱立马会意将手里端着的药递给皇帝,浣碧又连忙将甄嬛的上身扶起来以便皇帝喂药。
药喂下去片刻,甄嬛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甄嬛醒来,皇帝切切道:“嬛嬛,你醒了!”
站在皇帝身后的皇后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醒了就好了!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皇上,你回来了……”甄嬛未语泪先流,仿佛要诉尽离别以来身受的委屈和身体上的痛楚。
浣碧连忙将甄嬛扶好,让甄嬛靠在她身上。
皇帝握住甄嬛的手,眼神满是深深痛惜和忧伤,“嬛嬛,不要哭。朕对不住你,朕对不住你!”无端之下,这眼神叫甄嬛害怕和惊惶。心里一时间转过千百个恐惧的念头。她紧紧抓着皇帝的手,惶恐地转眸扫过屋里每个人,只见众人的脸上都是那样哀伤的表情。确切地,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那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连浓重的草药气也遮掩不住。手指又僵硬地蜷缩起来,急切道:“皇上,孩子,孩子还在吗?”
皇帝闭了闭眼,睁开后眼里是无尽的怜惜与难过,“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与皇帝对视须臾,甄嬛满心满肺迅速涌上那狂热的伤心欲绝,身子无力的往后一软,号啕大哭,“皇上,我的孩子,皇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皇帝紧紧握着甄嬛的手,只是沉默。他的眼里尽是血丝,发青的面色显得憔悴。
敬妃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妹妹别哭了,妹妹伤心,皇上更伤心。御驾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皇帝只觉得心里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眼里溢满了深重的悲哀,就像失去的不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是这世间他最珍视和爱重的一切。接二连三的失去子嗣,这一刻他的伤心,似乎更甚于任何人。
沈眉庄眼里蓄满泪水,却强忍着眼泪落下的冲动,犹自提醒道:“皇上,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莞嫔失子,并非天灾,而是**。”
甄嬛闻言更是哭得声堵气噎,发丝根里全是黏腻的汗水,身体剧烈地发抖。
皇帝面色阴沉如铁,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贱人在哪里?”
苏培盛忙趋前道:“启禀皇上,华贵妃在翊坤宫。”
沈眉庄冷笑道:“她倒是安然自得。害了皇上与莞嫔失子,也不来瞧瞧情况如何了,还能安心闲适的待在翊坤宫里头等人去请,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更不知谁纵容得她如此狂妄的。”说着,直直看向皇帝。
安陵容忙悄悄扯了扯沈眉庄的衣袖,示意她别太过火,当心皇帝真的发怒。
敬妃也无奈地看了沈眉庄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沈眉庄不是个冲动之人,没有把握不会胡来。
皇后也看了沈眉庄一眼,目光又落在皇帝身上,想看看皇帝究竟会如何。
甄嬛沉浸在自己丧子之痛里,满心的绝望与悲伤,无暇去注意旁人在说什么、做什么。
皇帝看着沈眉庄那斜来的恼怒小眼神,以及话里话外都在说他纵容华贵妃,心里微微一恼却又有些无奈的叹息,说来沈眉庄这话倒也没错。闭上眼,抬手揉着眉心,“去传她过来。”
“嗻。”苏培盛忙退了出去。
对于沈眉庄一而再的顶撞,皇帝都视若无睹,这让皇后心里很是不平。看着呆呆坐在翊坤宫里垂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华贵妃,苏培盛躬身道:“娘娘,皇上传您去碎玉轩。”
华贵妃缓缓抬眸,轻声问道:“莞嫔的孩子保住了吗?”
苏培盛脸上带着哀容,摇摇头。
华贵妃眼里闪过泪光,失神地扶着颂芝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走去。
走进碎玉轩的殿内,对上皇帝冰冷的双眼,华贵妃脚步一顿忙垂下双眼,松开颂芝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跪下,“皇上万福金安。”小心觑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皇帝,紧接着哭诉道:“臣妾有罪,今日莞嫔冲撞臣妾,臣妾本想略施小惩,以示告诫,并非有意害莞嫔小产,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还望皇上饶恕臣妾无知之罪。”
听到华贵妃的话,甄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着浣碧的手几乎是直挺挺地坐起来。也不在落泪,就这么冷冷瞧着依旧满头珠翠的华贵妃,恨得咬牙切齿,眼中如要喷出火来,杀意腾腾奔涌上心头。若有箭在手,她必然要一箭射穿华贵妃头颅方能泄恨!然而终是不能,只紧紧攥了被角不放手。
看着一身华贵装扮的华贵妃泪痕斑驳,皇帝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沉声道:“你无知?莞嫔有孕三个月,你不知道吗?”
华贵妃从未见过皇帝这样暴怒,吓得低头垂泪想要开口分辨,“皇上——”
然而不等她说话,敬妃终于耐不住出言打断,“皇上,华贵妃娘娘说她正是因为知道莞嫔有孕三个月胎象稳固,才让她跪的。”
华贵妃闻言心里一紧,急急分辨道:“臣妾无知。臣妾今日也是被气昏了头,想着跪上半个时辰应该不打紧……”她忽然惊起,指着一旁的侍立的章弥厉声道:“你这个太医是怎么当的?她明明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怎么跪了半个时辰就会小产?一定是你们给她吃错了什么东西,还要赖在本宫头上!”
章弥被华贵妃声势吓住,跪在地上抖擞着磕头道:“莞嫔之前是有不适的迹象,可此乃盛夏母体孱弱之缘故,但也属正常现象。唯有不妥的是莞嫔娘娘近日心神不宁,所以脉象不稳。这本来没有大的妨碍,只要好好休息便是了。”
皇帝暴喝道:“她心神不宁还不是你处处刁难所致。但凡你能容人,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