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2171章 甄嬛传-沈眉庄307
大地被白雪覆盖,仿佛穿上了一件洁白无瑕的绒衣。枯枝上挂满了晶莹的冰凌,而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则在雪地上点缀出淡淡的色彩。
这一年天气寒冷,到了二月初五方渐渐有些雪止之意,只是每日早晚仍有些淅淅沥沥之意,阴寒亦未退去半分。
一日皇帝忽然下旨将皇后禁足于景仁宫,却没说缘由,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沈眉庄知道皇后被禁足自然是因为苏培盛顺着她的引导查出了皇后谋害皇嗣之事了,皇帝未将此事公之于众,也没有对皇后做出其他惩处,怕也是为了皇家声誉以及顾念太后和往日旧情。只不过既然皇后做的恶事已被揭露出来,只怕皇帝会让人继续查下去的。所以她不急,只要继续查下去,纯元皇后之死就会被查出来。
沈眉庄猜的没错,皇后禁足之后,皇帝又命苏培盛去彻查皇后宫中所有宫女太监。
这日内务府总管梁多瑞向沈眉庄禀报皇后宫中一月的用度,皇后如今依旧在禁足中,纯元皇后的死因还为查出,所以皇后一应供应都未缺失,优渥如故。皇后,依旧是皇后。
沈眉庄细细翻阅,偶尔问几句,他都对答如流。待翻了大半,她指着账本问:“皇后宫里每月的月银统共是一千六百两,都是谁管着的?”
“宫人的份例都是绘春姑姑领了,皇后那一份是剪秋姑姑保管的,记录开支的是绣夏姑姑。”梁多瑞答。
沈眉庄笑吟吟道:“这么说本宫问你也是白问。昨儿个和敬妃说起宫中用度一月比一月大,你怎么说?”
梁多瑞赔笑道:“奴才想着,因为年关的缘故,所以主子们要赏赐打点的地方多,手头难免松些。”
“那也罢了,只是皇后既然被禁足,大用项也出不了景仁宫,怎还会说银钱不足要向内务府多支了一千两?”沈眉庄微微一笑。
梁多瑞一时语塞,支吾着说不上来,只好悄悄拿袖子去擦冷汗:“奴才也实在不知情。”
沈眉庄拿眼角瞟了他两眼,霍地将账本往桌上一扔,笑吟吟道:“本宫也不知道原来这内务府总管这样好当,只要会做人情就是了。这个月这个宫里多支五百两,下个月那个宫里多支一千两,你倒是个满手撒钱的活菩萨,然后跟本宫来哭穷,倒教本宫难做人!”
梁多瑞吓得赶紧跪下了,求道:“奴才实在不敢呀!只因着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又每常是皇后跟前的红人绘春姑姑她们来领,奴才哪里敢不支!”
采月在旁笑了一声,拿了黄杨木小锤子为沈眉庄捶着膝盖,口中慢悠悠道:“不敢也都敢了,梁总管还好意思在娘娘面前说嘴!梁总管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谁提拔的,怎么着,如今成了内务府说一不二的大总管,这是得意忘形了,忘了你有今日是靠了谁?梁总管可莫要做那起子不知恩义、见利忘义的小人才是,说到底我们娘娘能将你扶持上去,也能将你给换下来,梁总管以为呢?”
梁多瑞面色发白,忙磕了两个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奴才思虑不周,奴才……”
沈眉庄挥一挥手,慢条斯理截下他的话头:“昨日皇上刚与本宫说起后宫用度该节俭些,本宫还怕惹这些嫌隙。既然皇后宫里的钱你只管给不管用,我也不来问你。你先回去就是。”
梁多瑞本以为自己这个总管当到头了,谁知惠贵妃却轻轻放过,连忙千恩万谢走了。
沈眉庄慵然闭上双眼:“把这件事回了皇上,皇上若说要查,就回我身子还为好全,请敬妃和端妃主持就是。”她才不接这个烂摊子,反正快了。至于梁多瑞,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罢了,不好用换了就是,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采月忙答应了,往养心殿去。
这日傍晚,天暗得早,沈眉庄便携了卫临到皇帝宫中为他请平安脉,顺道也将宫中日常事宜,拣了要紧的说与他听。
皇帝方批阅完奏章,将手搁于药袱上由卫临诊脉,闭着眼听沈眉庄说话。
春寒寂寂无声,比之晴冬天气,愈加寒冷阴湿,连向晚的宁静时光都似被湿冷的空气凝结住,凝神看去,窗外冻雨缓慢洒落,似漫天飞舞着无数细小冰珠一般。有冰冷的雨丝打在窗棂上,“沙沙”的声音如春蚕吞食着碧色桑叶一般。
皇帝侧耳半晌,轻轻道:“三月的亲蚕嘉礼,就由你来主持吧。”
沈眉庄忙起身福礼道:“臣妾只是嫔妃不敢僭越。”
皇帝轻轻一哼,并不多言。
沈眉庄思忖着道,“或者端妃与敬妃亦可代劳,毕竟她们资历比臣妾深,又陪伴在君侧时日久,更能服众。”
皇帝正欲说话,忽听得廊下有脚步声响起。
苏培盛进来打了个千请安,看了看皇帝,欲言又止。
沈眉庄极有眼色的带着卫临离开,反正不用听她也知道苏培盛要同皇帝说什么,无非就是纯元皇后之死的真相。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养心殿紧闭的大门,弯唇笑了起来。
“查清楚了?那些贱奴才是怎么说的?”皇帝甩了甩手中的串珠。
“都已经招了。”苏培盛道:“除了招供当年谋害惠贵妃和六阿哥的事,莫愁娘子的小产也有皇后的手笔,还吐了不少东西出来。”
“还有?”皇帝语气沉沉。
苏培盛觑了皇帝一眼,小心道:“除了谋害皇嗣外,还有一件事,奴才不敢不来禀报。”
皇帝问道:“什么事啊?”
“皇上,”苏培盛吞吞吐吐道:“纯元皇后的死因与,与皇后有关。”
“大胆。”皇帝呵斥道。
苏培盛立马跪下,“奴才不敢。”
皇帝紧盯着苏培盛,走到他身前,“你说,一五一十地说。”
“是。”苏培盛道:“皇上,奴才问过太医。说芭蕉性寒,平时少吃些倒还无妨,只是有孕的女子千万不可轻易碰食,只因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瘀除肿之效,其药性虽不及红花那般明显,但若是蒸食的话,其药力会缓缓地渗入食物当中,天长日久,亦会伤身哪。另外,杏仁茶里面的杏仁也被换做了会伤胎的桃仁,只因掺在其中,味道难以辨识,而这些东西一直都掺在纯元皇后的饮食中。”
皇帝额上青筋暴涨,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唇角衔着一抹冰冷如利剑的笑,“是那些奴才亲口说的吗?”
“剪秋受尽了酷刑,却什么也没招,倒是那江福海招了个干干净净。”顿了顿,苏培盛继续道:“此外纯元皇后所产生下的死胎,身带紫青瘢痕也是铁证啊!”
殿内青铜麒麟熏炉卧在地上,熏炉孔内散着龙涎香的袅袅淡烟,那若有若无的青烟弥漫在空气里,似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人难以呼吸。皇帝目眦欲裂,胸口起伏如海浪潮汐,“不是因为从前那个侧福晋惹得纯元惊悸忧思的缘故吗?”
对上皇帝那森冷的目光,苏培盛冷汗涔涔,“太医说正因如此,所以这些诡计才被掩饰了过去。”
时间像是被寒气所凝,格外缓慢。皇帝一字一字吐出:“果真是她?”
“是啊皇上,除了谋害纯元皇后之外,还有很多呀!”苏培盛道。
声音若能噬人,大约也如皇帝此刻一般:“朕以为她与纯元是亲姐妹。她待纯元既恭谨又谦和。带她来,我与她多年夫妻,朕相信她筹谋储君,朕也相信她戕害嫔妃,残害皇嗣,可是纯元的事,朕要亲口听她说。”
“嗻。”苏培盛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