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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9章 如懿传-高晞月67
近来如懿颇受皇帝重视,内务府也为延禧宫送来了许多礼物。
如懿得宠的势头便在这次的因祸得福之后渐渐地露了出来,比起贵妃的宠遇深重,如懿自然是不如的,可是皇帝却也隔上四五天便来看她一回,也程得是细水长流的恩遇了。连带着延禧宫的宫人走到长街上,胸也挺起来了,头也抬高了,再不是以前那低眉低眼的样子。
这日,皇上为如懿送来两株苏杭的绿梅,如懿想着皇帝记着自己的喜好,十分开心,命人好生照料。
阿箬却道:“主儿如今这样得宠,日后不必再怕慧贵妃了。再说宫里的人最势利了,老看我们低眉耷脸的,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呢。”如懿没回答阿箬的话,只叮嘱底下的人,不许有骄色,不许张扬,更不许仗势欺人与承乾宫发生争执。
阿箬不理解如懿为何还是如此小心翼翼,却也应下了。
王钦目睹娴妃复宠,想到自己曾经的罪过娴妃,为求自保便去巴结皇后。
“如今看来皇上先前登基时冷落着娴妃,多半是顾忌着太后,可如今……”素练顿了顿,提醒道:“娘娘,王钦也来回过话,让您务必防着娴妃。”
皇后慢慢翻阅着敬事房的侍寝记档,漫不经心道:“你还是提点着王钦吧,小心他自个儿,他可是得罪过娴妃的。”
素练笑道:“正因为这样,他才害怕,才想要依附娘娘。”
“他巴结本宫,也巴结贵妃,像他这样的人就如墙头草一般,跟本宫不是一条心。”皇后道。
“可他有用啊!”素练道。
将彤史合上,皇后轻嗤一声,“他是有用,可是王钦十分刁滑,不好笼络呀!”
素练提醒道:“再不好笼络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比如……”她侧头朝明间看去。
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正在摆放点心的莲心,蹙眉沉思起来。
如懿不再追查玫答应之事,想息事宁人,皇帝虽也是这样的想法,却不能不知道底细。那瓶下了白花丹的膏药,除了如懿,经手的也唯有素练,高晞月以及她的人从头到尾都没碰过那瓶药,期间更没去过永和宫。可出首认罪的满子,细查之下却是受过高斌的恩惠,又叫此事多了一重疑云。而那白花丹原是在香包里的,要什么时候下都方便。皇帝便在晞月和素练之间起了疑心。当然了,心里也闪过对玫答应的怀疑。因着玫答应在养伤,永和宫里也安静了不少。皇帝进来时,玫答应只顾对着铜镜细心涂药,只想快些养好了伤。见镜子里皇帝进来,刚想起身请安,又盈盈坐倒,背对着皇帝呜咽起来,直云伤了脸面,没脸相见,又道自己鲁莽,顶撞了娴妃。
皇帝嗤笑道:“你顶撞过的人可不少啊。来,让朕瞧瞧。”玫答应泪汪汪转身,皇帝打量着她脸上慢慢愈合的伤,缓缓道,“被贵妃掌嘴伤了脸,也不事先告诉朕。”
玫答应半是赌气半是当真:“臣妾自知命贱,顶撞贵妃是不得已,都是爹生娘养的,不愿平白受她羞辱。”瞧见皇帝因着这话脸色似有不悦,她立马改口补充道:“不过,臣妾不愿告诉皇上,也是为了脸面。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自己就该受着,替皇上找麻烦,那臣妾成什么了?”
听得玫答应后面的话,皇帝脸色才缓和下来,牵着她走到窗棂下的暖炕上坐下,“但到底找了皇后哭诉啊!”
“臣妾挨打那日,皇后就维护贵妃,如今臣妾偏要让皇后知道,她维护的贵妃是多么狠毒。”玫答应越说越伤心,眼泪涌了出来,轻轻去擦,碰到脸上的伤便疼得咝一声。
“皇后维护贵妃也是因着你犯上不敬再先,贵妃让人掌掴你并没有错,你那日说过什么混账话难道要朕说出来吗?”皇帝沉声道。
玫答应极有眼色,立马认错,“臣妾知错了,那日被贵妃羞辱,才一时口不择言。”
皇帝皱眉道:“那药膏是素练替你拿来的,难道你没疑心过?”
玫答应倒也不糊涂,道:“臣妾最初也疑心是皇后指使素练呢!可皇后为难臣妾一个小小的答应做什么?真要容不下,也该容不下差点做了嫡福晋的娴妃。”“住口。”皇帝冷着脸呵斥一声,“皇后岂是你能议论的。”他自然是不许旁人议论皇后的。皇后是六宫之主,且性子他还算清楚,就算有些旧怨,她也不会做这些阴恻事。
“臣妾知错,”玫答应呜咽道:“可臣妾也有怨气,出身低贱还想做皇上的女人,是被人瞧不起。可是挨打也是受罚,臣妾也认了,为何还要被人暗害?”
这一句话平日也罢了,偏是生母李氏生忌这一天,是实实在在戳了皇帝的心肠,“你出身低贱还被朕宠幸,反而让你艰难了。”
玫答应却硬气道:“历来要做皇上的女人,非得出身高贵才算名正言顺吗?略微低贱些,就要受人欺负,臣妾不服。”
所谓物伤其类。皇帝本意是来问她疑心谁,也想安慰一二,不想惹出她这一番哭诉,也牵动了自己的心事。当下那原本生出过的一丝疑心便也消散了,变成了爱怜,“这样吧,朕便告诉别人,便是出身低贱,只要朕要你在身边,就没人可以说什么。”
“臣妾自当尽心尽力。”玫答应抿嘴一笑。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把伤养好了,养好之后再来侍奉朕。”
玫答应点头答应,想着不好侍奉皇帝,便恭送他离去。待再回去照镜时,脸上的笑意便沉定了几分。她从桃木妆台的屉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露出里头些许用剩的白花丹粉末,眼神妩媚又阴沉。
俗云悄然侍奉在侧,低低道:“吓死奴婢了,原以为皇上是来兴师问罪呢!”
玫答应自信一笑,“才不会呢,皇上最不喜欢旁人觉得我低贱好欺负。”
俗云也跟着笑了,“主儿,您瞧,现在这事儿闹得天翻地覆的,娴妃固然是洗脱了嫌疑,可贵妃和皇后也不能完全清白。”她看了一眼玫答应手里的白花丹,提醒道:“太医已经给主儿面上上了药,主儿就别碰这些白花丹了,奴婢拿去扔了吧!”
“我此身的荣华富贵都是主子给的,难道还舍不得这张脸。”玫答应抚着发髻上的珠翠,自嘲地笑笑,“我原也是个没脸的人,撒泼撒娇,什么都得会。本想直接赖在贵妃身上,谁知主子却说,就这么赖在贵妃身上怕是难成事,先赖了娴妃才好。”
“主儿,别这么轻贱了自个儿。”俗云笑盈盈道:“您受了委屈,皇上不是照样宠您吗?”
玫答应勾了勾唇,满是敬佩道,“主子缜密细致,娴妃原没做过这事儿,赖了她,才能叫皇上疑心是旁人下的手,要拿我和娴妃一箭双雕呀。如此也不枉我拿自己的脸做文章。我得多谢主子提点教诲,只是挨几个耳光,皇上是不会偏袒我的。非得伤得可怜,皇上才会动怒。又得主子安排了满子去出手顶罪。我可不能白白地被贵妃给打了。”
“主子说了,一定会治好您的脸,不会耽误您的恩宠。”俗云知她受调教,才会从南府里一步登天。
当然,光是恩宠,玫答应自信能够得到。但要此身安稳,连贵妃亦不怕,那唯有来日生下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有了这个贵子,便真正飞黄腾达了。
“苦肉计,贵妃会使,我也会。”玫答应笑得妩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