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洗澡绝对是件最奢侈的事儿,有两桶热水,已经是运气了,记得她那破屋子里有个大木盆来着,兑上一盆水,勉强能当浴桶使唤,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忙谢了柳大娘,回屋去了。
进了屋四下看看,不禁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前身得罪了大姨娘,发落下来,自然什么都没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包袱里一穷二白,就剩下两身旧衣裳,其余什么都没了,便有好东西,想必也早被大姨娘搜罗空了,如今真正一个家徒四壁,炕上连被子都没有,就一床破褥子,亏了如今是春天,不算冷,要是赶上冬底下,即便不上吊,也冻死了
虽如此,也得收拾收拾,至少要干净清爽,之前是不得闲,如今有了空,再让她住在这样脏乱的屋子里,着实不愿意,想着就干。
她应该庆幸外厨房除了自己,再没有年轻丫头了,剩下的都是嫁了人的仆妇,有家,有孩子,自然不住在府里,这个给外厨房下人住的小院,就空了下来。
久无人住,也就没人收拾,连院子里的荒草都长的老高,这里又偏,轻易也没人想的起来,倒让倒霉的自己捡了大便宜。
晓青打了桶水,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院子里的荒草也都拔了,扫到一边儿,在院角找了个破铁锹,捋着墙边儿挖了个坑,把拔下来的荒草填到里头,埋上土,过些日子就是一坑最好的肥料。
晓青刚就打算好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赎身出去,这院子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种些容易成活的蔬菜,添点儿生气之余还能吃,多好。
正想着,忽听院外刘喜儿的声音:“安姐姐,柳大娘让我给姐姐提水来了。”
刘喜儿是外厨房的杂役,今年才十三,别看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最是个会看眼色的,之前对自己可没这般客气,如今倒是转的快。
晓青打开院门,见刘喜拿扁担挑着两桶热水,本说让他放在院门口,自己提进去,不想这小子却不依,笑嘻嘻的道:“姐姐还跟我客气什么,往后有个搬搬抬抬的活儿,姐姐只管唤我便是,能帮着姐姐干活,是我的造化呢。”
晓青心知这小子是见柳大娘对自己的态度变了,才见风使舵,跟着上好儿,虽现实,却也是生存之道,自己若推辞反而不好,便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刘喜儿这才松了口气,要说这人的运道,还真难说,前头这丫头在兰院的时候,可是个不省事的,尖酸刻薄,专门为难他们这些下头的人,让人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却也只能暗地里骂两句小扑街妇解气。
后来这丫头倒霉了,发落下来,哪还有好儿,自己也没少挤兑她,反正柳大娘不言声,整死她都没人管。
可谁想到这丫头忽然就翻身了,柳大娘刚特意嘱咐自己,不许再为难这位,听话头儿,柳大娘都敬着这丫头呢?
虽不知原由,刘喜儿也不敢违逆柳大娘,心里明白,别看柳大娘就是一个外厨房的管事,在这府里连个小蚂蚱都算不上,可要是发落自己,却容易的很。
且,这外厨房的差事虽然累,可能吃饱,偶尔还能捞上些油水,肚子不亏,要是到了别处不定什么样儿呢,既然柳大娘都发话了,自然再不敢挤兑晓青,还得上赶着巴结,帮着把热水提进屋,瞧见窗户纸破的不成样子,眼睛一亮:“这窗户都破了,晚上要进风的,姐姐身子弱,着了凉可要病了。”
晓青:“刚大娘给了我一摞窗户纸,等明儿得闲儿,重新糊糊就好了。”
刘喜忙道:“明儿糊,今儿晚上姐姐怎么过去,我今儿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等会儿我过来替姐姐糊上就是,也不费什么事儿。”说完,不等晓青推辞,一溜烟跑了。
晓青心说,果真到什么时候,都得有手艺啊,要是自己不是厨师,恐怕这会儿还提水劈柴呢,至于这小子的人情儿,也容易还,以后再做点心,给他留些就是了,这会儿先洗澡吧,顺便想想晚上做个什么菜,虽柳大娘应承了帮自己准备,自己好歹也得表表心意。
可做什么菜好呢,忽然想起,刚瞧见厨房里有几个生猪蹄子,估摸是柳大娘她们留着自己吃的,不如做一个卤猪蹄,既好吃又下酒,岂不好。
单单一个卤猪脚也有数种发法,潮汕地区地区多用冰糖生抽,卤出来的猪脚色泽红亮,甜糯味浓,广粤又加陈皮,卤好后带着些许陈皮的甘味,晓青个人倒更喜欢妈妈的家常做法,相对简单却极入味,且卤出来的猪脚软烂可口,最是解馋,哪怕后来她成为国内知名的顶级大厨,依然最喜欢妈妈做的菜,尤其这道卤猪脚,。
妈妈在世的时候,三五不时便会做给她解馋,后来妈妈走了,自己也做过,却始终找不到妈妈做的味道。
晓青叹了口气,曾经有个算命的大师给自己批过八字,委婉的说她天生命硬,想想也是,爸爸在她小时候就没了,妈妈后来也跟着去了,等自己终于能扛起安家的时候,爷爷也走了,虽她不信命,可她的亲人一个个离世却是不争的事实。有时想想,她穿到这里也好,远离安家剩下的那些亲人,或许他们可以平安。
水有些冷了,晓青方才踏出来,抹干身上的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还是自从醒来,头一次有这样的心思。
人必自重而人重之,一个女人,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还指望男人对你如何如何吗,所以,这丫头落到这种地步,真有些活该。
不过自己还是很感谢她的,即便自己从来不自卑,也得承认,这丫头比自己漂亮多了,女人哪有不爱漂亮的,自己也一样。
想到此,自言自语道:“既选择了死,就安息吧,你放心,我会替你活下去,而且,会活的很好。”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这算自己一个交代,从今儿起,她就是二合为一的晓青了。
套上唯一一套干净衣裳,把换下来的洗了,趁着日头还未落下,找了个绳子拴在院子里,把洗好的衣服,连带屋里唯一那床褥子,弄出去搭在绳子上。
自己却不想回屋,屋里采光太差,黑黢黢的,让人憋屈,还不如外头温暖干爽,晓青在那几间空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寻出些干稻草,半张破炕席,找个平整的地儿,先铺上稻草,再把炕席放在上面,躺下闭上眼,只觉日光暖暖,分外舒服,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刘喜儿推开院门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心说,怎么在院里就睡着了,想起晓青之前那个德行,都被大姨娘发落到了外厨房,架子还不到呢,刚来的时候,嫌这儿不好,那不好,发了好一顿脾气,只可惜到了这份上,谁还会吃她这一套,不是嫌不好吗,索性被子都弄走了,看你还嫌不嫌。
后来这头终于受不得苦,上吊了,倒不想这没吊死活过来,倒变了个人似的,不禁变得勤快,还会做人了,不说别的,就是在当院睡觉,搁以前那位就绝无可能。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哪怕这会儿睡着了也一样,侧躺在席子上,用包袱皮儿,裹了一卷干稻草当枕头,头发散开拖在枕头上,像布铺子里的缎子,又黑又亮,映衬着一张小脸儿有红似白的好看。
刘喜儿只看了几眼,就觉脸有些烫,忽见她动了动,吓了一跳,忙低下头,有些慌乱,半晌儿不见动静,方大着胆子抬头,发现她就翻了个身,没醒的意思,才放心,却也不敢再看,端着手里刚打好的糨子,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开始糊窗户。
糊好窗户又把屋里的地平了平,收拾妥当,拍了拍手,见日头快落了,正想出去叫醒晓青,却一回头正看见晓青进来,想起刚才自己盯着她看了半天,不免有些心虚,垂着脑袋,不敢抬头:“那个,安姐姐,你瞧这样成不?”
其实刚才这小子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晓青就醒了,就算她神经再粗,有个男的死盯着自己,也不可能睡得着。
之所以装睡,是觉得那时候自己醒过来,不好应付,果然,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看女人了,不过,他这一副心虚加害臊的样儿,还真让她讨厌不起来。
况且,自己的确长得不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小子偷看也情有可原,怎么着也算同事了,能和谐相处总比互相厌憎强多了,想来以后这小子不会再挤兑自己了。
想到此,晓青笑着说:“亏了有你帮忙,要是让我自己干,不定要什么时候了呢,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刘喜儿脸更红,手脚都有些没处放:“那个,姐姐别跟我客气了,往后有什么活儿尽
管招呼一声就是,对了,柳大娘交代我来看看姐姐醒了没有,若醒了叫姐姐过去,刚瞧见月姑娘哪儿的莲儿来了,想是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