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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病危通知书
他留不住小扬,也许,他也留不住念微。
封南瑾的掌心贴着冰冷厚重的玻璃窗,隔着空间与距离,去抚摸念微的脸。
“念念,小扬他,可能要离开了,如果你还不肯醒来,就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封南瑾声音哽咽,眼眶都是红的,继续喃喃自语着,“其实,不见也好,何必去看一具失去呼吸的尸体呢,我们就当他重来都没有存在过,这样,也不会伤心了。父母和孩子之间是要讲究缘分的,他和小颜一样,和我们没有缘分,我们只能放手让他离开。”
封南瑾双眼发疼,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已经让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憔悴不堪。他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像个疯子一样的呼唤着她醒来,可是,重症监护室里的念微依旧是那样的安静,玻璃窗之内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一样,只有屏幕上的数据在不停的跳动,像极了消音的电影。
“念念,你很累了吧,没关系,那就睡吧,如果,你怕宝宝一个人孤单,想要去陪他,我也不会阻拦你,只是,你们一定要等等我,我很快就去陪你们,我们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你,我,小颜还有小扬,我们快快乐乐的在天堂生活,好不好?”
连日的折磨,已经让封南瑾的精神处于崩溃状态,他不敢再去强求什么,他甚至要绝望了。如果,他留不住念微,留不住孩子,他就和他们母子一起走。只是,封南瑾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他做过很多错事,他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上天堂吗?也许,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这已经是念微昏迷后的第七天了,而她依旧没有丝毫醒过来的征兆,医生说,拖得已经太久了,状况会越来越糟糕,如果再不醒来,也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医院已经给家属下了病危通知,并征求家属的意见,如果真的无法醒来,是这样一直的维持,还是拔掉管子,让病人安心离开。
病危通知递到他们手中时,陆如萍当场就昏了过去,所有人都以为封南瑾会发狂,然而,他却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
是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有什么是无法接受的。
“南瑾,你做决定吧,你是念微的丈夫,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舒望山将病危通知书交到封南瑾手中,只是,双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
短短的七天,他的鬓边又多添了许多银发。从希望到绝望,这种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因为念微怀孕后身体状态一直很稳定,全家人都以为她们母子一定都会平安的,舒望山和老战友老同志一起去钓鱼的时候,还在吹嘘着自己就要当外公了。他欢天喜地的等着小外孙出声,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舒望山离开后,封南瑾独自一人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外,手掌紧握着那张病危通知书,将纸张捏的褶皱不堪,让他做这样的决定,合起艰难啊。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念微这样永远的依靠医疗器械活着,活的这样的没有尊严,倒不如彻底解脱,无论天堂地狱,他都会陪着她,永远守在她和宝宝身边。
他握着钢笔,颤抖的在最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念微真的撑不住了,他选择让她平静的死去。
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封博城也无心去管部队上的事,一直守在医院里,而老大封维忻醒来之后,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导致念微母子的意外,痛苦不已,也不管脚上还打着石膏,硬是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医院来。
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看到念微毫无生气的躺在里面,封维忻沉重的叹息,“南瑾,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