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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宋家旧事(二)
鞑子确实攻进来了,不过却是因为中了同样的计策——有人假扮成青云军的模样,去血洗了他们一个部落,鞑子首领一怒之下斩了偷袭成功的十余人,趁着夜色来攻城门。
宋煜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回荡在冯翔的耳畔,“你知道宋家从不守备外院,于是就在宋府周围都点上了浓浓的迷香,以至于后来宋宅失火,周围的左邻右舍没有一家出来救火,也都被烧死在了火海之中。”
“拿了银子的你害怕被青云军的弟兄发现,于是将腰牌扯下,挂在了一个身形和你相似的人身上,又用木炭烫坏了他的脸——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
宋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我说的对不对?”俯下身子紧盯着冯翔。
莫大的压力袭来,冯翔忽然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冰冷却迷人的眸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不!不对!你说的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他跌坐着看着宋煜,几乎要仰躺在地,他终于知道,面前这个衣衫华贵的公子那一身似曾相识从何而来!
他的面上绝望而惊恐,“宋青已经死了!宋家早就没人了!你是谁!为什么和他长得这样像!为什么宋家的事你如此清楚?你和宋家又是什么关系!”
宋煜直起身子,“你不是想知道你吃下了什么?”他轻轻的哼笑,“黄汤遗梦留不住,彼岸花开一钩吻,你说是什么?”
冯翔恐惧到极点,“钩吻!你给我吃下的是剧毒钩吻!”他绝望的迅速爬到宋煜的脚边,抓着他的袍裾,吃力的仰着头,“解药呢?你有解药对不对?快给我解药!”
宋煜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一带,袍裾便从他的手里抽离出去。
冯翔愣愣的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抬头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突然伸出手指,用力的朝着自己的喉咙抠去!
可是他为了早起赶集市本就没吃东西,现在又被抓到了船上,更是没有东西吃,腹中哪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吐出来的?
他只是干呕了几下,就绝望的躺在了冰冷的船板上了。
已经到了夏天,镇江虽然有时不时吹来的过江风,可仍然像是一个大蒸笼一般,谁知到了船底,四处的船板不知道从哪里钻上来的凉气,竟带着刺骨的寒意,混着屋中的闷热,实在是有些诡异。墙上一明一暗的灯火摇曳,在这样黑暗和寂静之中,木门的吱呀声便显得十分突兀起来,冯翔双目无神,盯着忽开忽关的门看了一会,忽然一个骨碌滚了起来,“给我解药!我说!”
当宋煜换了一身天青色素锦道袍,手中拿着一只小巧滚圆的瓷瓶又出现在门口,冯翔仿佛又看见了新的希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讨好的磕了个头,仰着面,偷看宋煜的神色,怯懦道:“不知道这位爷和宋家是什么关系?小的如何称呼您?”
黑衣人站在宋煜身侧,脸黑如黑面煞神,“你要说便说,哪那么多废话?”
宋煜审视了冯翔一番,轻笑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当年的情形我大约也清楚,你说的话,我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计较。”言下之意就是,你敢不说实话试试看?
“是!是!是!”冯翔忙低下头,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其实宋煜之前和冯翔说的那一番话,完全是自己凭空猜测,只是想诈一诈他。
当年的事,他并不清楚,那夜他偷偷求了陈伯带他去了据说是会闹鬼的乱葬岗旁的那片林子玩,怎知半夜归家,城里却乱起来,鞑子攻城,宋宅失火。
所有人都以为,是鞑子见大沥国内政权更迭,以为人心不稳,新皇上的皇权也不稳,于是起了要出兵的念头,他们为了攻城,先派了细作进城潜伏,好在攻城这一日偷袭宋家。
究竟当时是什么情形呢?谁也说不上来——那一夜,宵禁巡防的士兵恰巧就绕过了宋府的那个胡同,以至于战鼓忽然在城门擂起,守城的尉官等不到将军便去宋府查探,结果人刚到宋府,便被射死在了大门口,紧接着,宋府便是漫天的大火。
火光冲天,一下子照亮了黑暗中的卫所,可是四周静悄悄的,远处看见着火的士兵跑过来,却发现那么大的火,却无一人跑出来抢救。
等到宋煜溜回来看见了大火的时候,宋宅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摆在地上整整齐齐码放的,只有二十五具尸体。
宋家十七条人命,就这样血淋淋的摊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握了握拳,强行压下心中泛起的痛苦,看着冯翔的神色更加冷厉。
冯翔却盯着自己常年浸泡在油里,裂了口子又长上又裂开,如同破抹布的黑手,思绪飘到十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大头兵,当兵打仗吃饷,不说衣食无忧,但起码还能吃饱饭,甚至,宋将军每个月还会自掏腰包给他们加一顿肉。
“那时候……日子过得太苦……忽然天降一笔大财,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当年,我确实得过一笔银子,不过不是因为我要在值夜的时候谎报军情将其他人都引出去,我是确实看见了五里坡上有人影!”
宋煜审视着冯翔,冯翔有些招架不住,赶忙道:“诶,那一小队的鞑子兵不是我放进来的,是本来就在咱们城里的,是——是——是千夫长领来的!”
“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如何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青云军所在的城关藏住那么多人?”宋煜质问。
“确实是千夫长!”冯翔吃力的仰着头,面露肯定辩驳道:“小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藏住人的,他只叫小的去送信,小的兜里有钱,就想着耍两把,就叫了小的好兄弟孟虎替小的。结果小的不放心回去查看,却正好看见发现了军情前来报信的梁江被射死的那一幕。小的吓得半死,趁着开城迎敌,便偷偷的跑了。”
这倒是说得通,宋煜想了想,又问道:“你既然得了银子,又做了逃兵,本应当生活富足,怎么混成今天这个鬼样子了?”
冯翔面上立刻露出讨好的一抹笑,“小人这不是爱赌两把么,手里有银子却不赌,心里头难受。”
“所以你儿子病死了你也没管?”
冯翔说不出话了,那时候他以为欠了赌债而被追杀,连媳妇的抵出去了,儿子么——以后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