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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姐弟
初雪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锦棠的背影,有些犹豫,又看了看自家老爷,见他只是看着屏风没有回头,不敢说出心中的不信任,只好咬了咬唇低声答道,“是,奴婢这就准备绣线,表姑娘是要回绛雪轩还是——”
锦棠抬起头环顾了一番,指着西厢房旁边的一间没有上锁的耳房道,“不用了,你叫小钱管事将那耳房辟出来即可,唔……还有,你先准备两碗白醋来。”
初雪虽然疑惑,却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没一会,便端着两碗白醋回来了。
锦棠将葱白般的细指浸泡到醋水中,见沈策看着自己,不由解释道:“我方才瞧了瞧屏风的底布,发现它用的是比惯常用的杭绸要轻薄的云绢,这种料子绣起来,绣样虽更灵动,难度却也更大,手上更是一丝薄茧都不能有,用白醋泡过的手会变得很柔软,不会伤了绣品。”
只是白醋虽然可以应急,让手指变得柔软,但却伤手,她轻易不会使用这个法子。
沈策看着浸在醋碗中的手,眸子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绣娘便将绣线和绷子拿了过来,锦棠摇了摇头,命人将绣架子收了起来,只将屏风抬进屋子,果断的剪断了断裂的绣线,就着屏风直接修补起来。
看着那葱白般纤细的十指,飞动如蝶落在绣布两侧,破裂的松枝和仙鹿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她的手中缠绵,沈策的目光渐渐落在她侧脸上迷离起来。
她的眼眸似一汪春水,神情中带着一抹娴静温雅,粉嫩的樱唇微微翘起,落在绣布上的针带着笃定的自信,他忽然记不清楚她小时候的样子,脑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眼角眉梢都仿若发着光的美丽女子。
随着落下最后一针,初雪的双目紧盯着绣布,逐渐捂住唇却还是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原本扯裂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原本就栩栩如生的图案,复原后竟然比之前更生动。
“没想到,表小姐如此厉害!我听咱们府的绣娘说,双面绣这样繁复又不讨巧的绣艺,学的人特别少,也只有极少数江南的顶级绣娘才懂!”
初雪绕着屏风走了两圈,目瞪口呆的看着屏风,呐呐的道:“这松针,简直和真的一样,还有这祥云,就如同在眼前流动起来!还有这个仙姑!天!怎么我只看见小姐随便缝了几针,这仙姑的眸子就炯炯有神的,如同有了灵气似的?”
初雪歪着头,看了半晌,忽然一个激灵回过神,飞快的跑了出去。“我得去告诉那几个奴才去!他们几个挨了板子,估计现在吓也快吓死了!”
沈策失笑的望着初雪的反应,也不管她,只是低声吩咐身旁的小厮几句,那小厮便领了命退了出去。
见锦棠望着自己,沈策笑着道:“我已经命人去打水了,黄春菊润手,下次别再用白醋了。”
说完,又郑重的对着锦棠一揖,“还没郑重谢你,”他抬起头,看着她眸子发亮,“锦娘,你这一双手,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惊喜不被人知道?”
待用过了晚膳,陆锦荣才如乳燕归巢般飞跑进绛雪轩东暖阁。
锦棠看着他有些歪斜的发髻,和风尘仆仆的罩衫,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他道:“这是哪里来的泥猴,快将他捉了送到猿园。”绿袖和绿竹抿着唇笑着,一人端来了兑好的温水,一人捧着漱口的茶汤。
锦荣净过了手脸,又漱了口,这才瘫坐在交椅上,长呼一口气,斜着眼看了绿袖和绿萼一眼,道:“还是姐姐这里的婢子得用,双瑞和双祥简直笨死了,兑个水,冷了热了的不说,连递个巾子的人都没有!”
绿袖一听,抿着唇乐了,哪就成了连递巾子的人都没有了?陆家大房里,奴才的规矩要是成了这个样儿,还不得被弘叔打断了腿?
绿竹却皱了皱眉,但她是小姐的丫鬟,没资格管少爷院里的事,是以,只是将铜盆收好,转身退了出去。
“你这是羡慕我屋里的丫头细致,还是嫌弃你屋里头的小厮粗心?”
锦荣一听,乐不可支打量了锦棠一番,“真是天降了红雨了!我姐姐竟然在跟我玩笑?”他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口中道:“我知道嘛!这是娘亲还在世的时候给我定的规矩,我未及弱冠的时候,不许身边安排丫鬟,是不是?你看我多守规矩!身边全是清一色的小厮!别说是在京城里,就是整个天下,我恐怕也是独一份儿了!”
锦棠知道不过是他夸张想要逗趣罢了,于是眯着眼,掀起唇角道:“不然,我把绿袖、绿竹拨到你房里?”
锦荣一听,忙把头点的如同捣蒜般,做满脸期待状,眼睛发亮看着锦棠,“好啊,好啊!绿袖姐姐梳的一手好头,绿竹姐姐的手好香!”
锦棠哪知锦荣打蛇随棍上,伸手曲起食指,一个爆栗便敲在锦荣的头上,“绿竹的手香不香,你怎么知道?小小年纪,成日里净惦记些什么!”
锦荣捂着额头忍不住哀嚎出声:“姐——”满眼的哀怨,嘟囔道:“绿竹姐姐做的饭那么好吃,手想必一定是香的嘛……”
锦棠乐不可支,看着弟弟这张白中透粉的团团脸,越发想用手掌揉一揉,可是她还是忍住了,笑着将放桌上的两个碟子推了过去,“还没吃呢吧?这边有一碟子外祖母送来的芸豆糕和芙蓉卷,你先用一些,我这就让绿竹去做些热汤面。”说罢,喊了绿竹吩咐下去。
锦荣已经将糕点塞满嘴,不住地点头,好容易咽下,顾不得擦嘴角的点心渣,急急的冲着绿竹的背影道:“要撒上一勺厚厚的辣子才好!”
锦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车子翻下山崖,乃是人为锯开了车轴所致这件事按下不提,只是对锦荣说了要将他送去岳麓书院一事,言罢,有些犹豫的问道:“让你独自在外,身边的小厮伴读都留在了京城,所以往后你统共也只能带着这次跟你来的书砚,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