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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自欺欺人的“梦境”
隔天一早，白鸢收到秦嫣明天要回希冀的消息。
她盯着许湛吃完药，便准备去一趟花园。
这段时间，为了安全，潘老和两个小家伙干脆住进了希冀。
按着潘老的习惯，现在应该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花园里晨练。
今天阳光很好，花园里有不少散步的病人。
白鸢远远看见潘老在湖边打太极拳，两个小家伙蹲在草坪上，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
看着如此和谐美好的画面，白鸢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像此时这般，从心里到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她刚要迈开步伐，就注意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容当即僵硬在嘴角。
那人站在桥上，压低的帽檐掩着小半张脸，却还是能分辨出来，他正注视着潘老他们所在的方向。
有风掠过，将他身上的黑色衬衫吹得贴紧身躯，卷起的袖子露出纹身，佛珠悬挂在手腕处。
许是察觉到白鸢的视线，那人缓缓转头看向她。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白鸢还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的杀意，随即心下一沉。
这种时候，秦芒竟然真的敢找上门！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希冀的？
难不成还有别的人？
白鸢第一时间考虑到潘老和两个小家伙的安危，生怕她此时喊出来，反而会刺激秦芒下手。思来想去，白鸢只能保持冷静，朝着秦芒走去。
然而，就在她要上桥的时候，秦芒忽然冷笑，转身走远。
“秦……”
白鸢险些喊出声，拧了拧眉后，还是跟上秦芒的步伐，她必须知道秦芒来希冀是要做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渐渐远离花园里最热闹的区域。
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跟前，秦芒才停下脚步。
白鸢看着他的背影冷声质问，“你来希冀要做什么？我已经通知安保部门了，你来了就别想走。”
“现在这么恨我了吗？”
秦芒没有回头，嗓音辨不清喜怒。白鸢只觉得可笑至极，“我不该恨你吗？秦芒，我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亲手杀掉你。”
秦芒轻哂，“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小鸢儿，当年是我救了你，你这条命就是我的，现在该还给我了。”
闻言，白鸢不禁一愣，小鸢儿，多么久违的称呼……
当年秦芒蹲在她的跟前，勾着散漫的笑容，听见她的名字时，就是这么喊她的。
就是这一声“小鸢儿”，让她沉沦……
如今，秦芒再次喊出口，恍惚间，白鸢像是见到当初那个年少的秦芒。
白鸢出神之际，一枚子弹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射中她的心脏。
刹那间，胸口漫开大片血迹。
白鸢错愕地瞪大眼睛，缓缓跪倒在地上，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秦芒的腿。可，鲜血流失得太快，意识随之模糊。
在沉入黑暗时，她的指尖还是没能碰到秦芒丝毫……
但，她很庆幸，这枚子弹来得刚刚好，不然，这颗没出息的心脏又要为秦芒而跳动了。
“白鸢出事了！”
自从接到潘老的电话后，秦嫣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坐上飞机返回希冀，全程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
霍则琛紧跟在秦嫣身边，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她。
而莫世临和成宴跟在他们身后，同样神色沉重。
抵达希冀总部，秦嫣看见站在门口等候的潘老，立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潘老的手臂，“鸢姐呢？她在哪里？”秦嫣的嗓音干涩，已然能听出极度恐慌的颤音。
潘老满脸歉意，“她在太平间。”
“不！不可能！”
秦嫣瞬间情绪失控，“爷爷，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鸢姐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她不是在照顾湛哥吗？”
说话间，秦嫣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出眼眶。
她忍了一路，就是想着回来也许能见到一个惊喜，也许大家会告诉她，白鸢还好好的，他们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可……潘老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她，白鸢现在就躺在太平间里。
秦嫣松开手，绕过潘老跑进大门，其他人见状慌忙跟了上去。
此时，太平间里，许湛坐在轮椅上，安静地陪着早就冰冷的白鸢。
他看着白鸢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一颗心空荡荡的，好像什么情绪都消失了一般。
从得知白鸢遇袭，到亲眼看见白鸢的尸体，再到现在看着她躺在太平间的担架床上……
许湛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整个人就像是木头一样。
这时，太平间的门打开。
秦嫣愣在门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
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走的时候，白鸢还好好的，答应会帮她照顾好所有人，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晚上的，鸢姐怎么能睡在这么冷的地方？
秦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担架床，朝着白鸢伸出手时，一声怒喝突然响起！“别碰！”
许湛直勾勾地盯着秦嫣的手，像是疯魔了一般，“不要碰！这是在做噩梦……我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秦嫣一怔，茫然地看向许湛。
“等我醒了……就能看见阿鸢了，我还要跟她一起去吃饭……”
许湛扯着无比难看的笑容，喃喃道：“我连餐厅都选好了，离希冀不远的……我知道阿鸢喜欢吃什么，她一定会喜欢的……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听着许湛的话，秦嫣心如刀割，抬起手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哭声会打破许湛自欺欺人的“梦境”。
他没有碰白鸢，没有掉眼泪，就是怕真实的触感会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噩梦。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能接受白鸢已经走了的现实……或者说，他不想接受。
强烈的愧疚感铺天盖地而来，秦嫣没办法再待下去，没办法再面对许湛。
她转身跑出太平间，一脑袋撞进霍则琛的怀里，没一会便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地重复，直到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