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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答应我三个条件
林望道中午在办事处接了林金蔓从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便着急地往家里赶,进了院子,刚过垂花门,便被安娜一把拉了往林金蔓房里去。
林金蔓见林望道夫妇进来,朝着二人“扑通”便跪了下去。
二人脸上皆是一惊,就要去扶她,只见林金蔓一脸肃然,一字一顿朝林望道发问:
“叔叔,我只问您,女子为何要结婚?”
林望道没料到她会如此发问,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林金蔓平静地说:
“旧时女子嫁人只为找一个门户相当的安身立命之所,后半生有所依靠罢了。如今我即不缺吃少穿,也非居无定所。我父母留给我的钱,节衣缩食的也够我下半辈子生活,再说我念完大学,有了一技之长,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薪水养活自己。”
一旁的安娜婶婶也听懂了一些,正欲接话说些什么,林金蔓朝她望了望,又垂下眼眸道:
“安娜婶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最喜欢罗曼蒂克,你和叔叔鹣鲽情深,举案齐眉,是真正的佳缘良配,我从心底里羡慕你们,可不是世间所有的婚姻都如你们这般美满。人海茫茫,得一个真心真意的人谈何容易,如果是一个月前,我也许就高高兴兴地嫁了,可——”
她昨天亲眼见的那不堪的一幕在脑海中强行驱散掉,将心里的怨恨和委屈都忍下,她用力咬了咬牙,接着道:
“我偷偷离家,是我考虑不周。我也明白近来发生的事,他有他的立场和责任,我也不怪他。但因了我出走的举动,他心里有了这根刺,无论如何是拔不去的了,他如今对我——”
林金蔓下定了决心,接着道:
“我看着他如今对我,也并非似当初那样一心一意的了。”
她看着林望道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又道:
“叔父,你放心,我答应了祖母和他结婚,我不会闹了,我会结婚的。我只是要你帮我一件事,做了这件事,我再不说其他的话了。”
林金蔓对林望道如此这般一说,林望道叹了口气道:
“要说你这几个条件也并非没有道理,为了你心里安心,我这个做叔叔的,就为你跑这一趟。”
这边邵霆玉接了邵霆珍从圣约翰书院回来,一路上,邵霆珍高兴得简直在车里坐立不安,虽见邵霆玉脸上一脸淡然,一点多的话也没有,邵霆珍毕竟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顾得上察言观色,便只顾得自己高兴。
等车子开到了邵家府邸大门口,正好见了林望道一行三人也从小汽车上下来。
邵霆珍一看见林金蔓,嘴里大呼一声“姐姐”便奔过去。
林金蔓见了邵霆珍,再大的不快也收了起来,朝着小姑娘嫣然一笑,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道:
“你今儿怎么不上学?”
邵霆珍记起刚才哥哥在车上交代她的话,道:
“今儿学校放学放得早,正好赶上姐姐过来,我这可是巧了!”
林金蔓伸手在她翘起的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牵起她的手便往里走。
这边邵霆玉过来与林望道夫妇打过招呼,正要喊林金蔓,她却并不看他,只拉了邵霆珍向前进了大门往庭院里去。
刚进庭院,邵夫人就迎了出来,把一行人客客气气地迎到洋楼的大厅里坐下。
一行人坐下,又是寒暄一阵,邵霆玉因着昨天的事,从进门起,一副心思都在林金蔓身上,只是当了这许多人的面,又不好开口,只心里又烧又焦,连带着眉宇之间都锁起来。
林金蔓有心不理他,一味避开他的目光,只低垂着一双眼眸坐在沙发上,与邵霆珍二人悄声地说着话,这时林望道哈哈笑了几声,对邵夫人说:
“这件事本不该咱女方来提,可蔓蔓说,前几日的事,是她错得狠了。所以她为了表示对这桩婚事的看重,就说——”
林金蔓此时抬头往自己叔叔这边一望,只觉得他话峰好像与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大对,眼神里满是疑惑,此时又听林望道说:“他们二人的婚期虽然推后了,可是婚约之郑重,还是体现在婚书上。只要把婚书按原来的日子签了,这婚事,也不算耽搁了。”
林金蔓听他如此说,当时就急得就要站起来,被林望道一把按在膝上,林望道朝她厉色低声道:
“听我说完!”
林望道又转过来,换了和缓的语气继续道:
“只不过,这婚书上,依着如今新式婚约的惯例,还要加上几条, 要伯宽同意了,她才能签这婚书。”
邵霆玉听到这里,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向着林金蔓便道:
“我答应你。”
林金蔓看他想也不想就随意应允下来,着实好似糊弄一般的态度,心中气恼,只紧紧抿着嘴唇,并不答言。邵夫人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赶忙打圆场道:
“蔓儿你说吧,我们都替你作个见证。”
林金蔓看向邵夫人,轻声道:
“我也没有什么古怪刁钻的条件,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说清楚总比日后吵吵闹闹的要好。”
她胸口快速地起伏了两下,目光流转到邵霆玉这边,缓声道:
“我现在还在读书,日后也许还要继续读,留洋也有可能,你不能阻拦我求学读书。这是第一条。”
邵霆玉道:
“我答应你。”
她又道:
“第二,我毕业之后,如若要外出工作,你也不能阻拦我。”邵霆玉道:
“我都答应你。”
林金蔓接着道:“还有第三件。”
说到这里,仿佛接下来的话让她羞于启齿一般,她脸上起了些红晕,眼中也流露出难色,但她还是将那话说了出来:
“结了婚以后,你,你不能娶姨太太。”
邵霆玉想起昨天的情形,又见她脸上认真的神色,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那笑意从脸上流露出来竟不禁笑出声来,被邵夫人一巴掌拍在手臂上,忙收了笑意,肃然地看着她道:
“你放心,我娶了你,就不会再想着第二个。”
林金蔓扭过头,低声说: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一看本来剑拔弩张的事,就这么圆满解决了,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林金蔓又道:
“还有——”
这时林望道有些急了,打断她的话朝她低声道:
“怎么还有?不是在家里说好,一共就三条的么?”
邵霆玉之前满心的担忧,此时排解了不少,心意顺畅地道:
“还有什么,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依着你。”
林金蔓并不理林望道的眼色,对着邵霆玉道:
“我并不迷信,只是咱们的婚期,一改再改,总归是不顺。这一次,咱们就按旧式的传统来,结婚之前,我们两个,不要见面。”邵霆玉听了这话,脸上神色一沉,一旁的林望道说:
“你这又是何苦来的?”
邵霆玉道:
“我答应你,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行不行?”
林金蔓低了头,也不说话,眼前闪过昨天晚上在香苑楼里的那一幕,心里便烦躁不安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这大厅里只剩了她与邵霆玉二人,连刚才一直粘在她身旁的霆珍都被邵夫人赶到后院去玩了。
邵霆玉从对面沙发上走过来,欲在她身旁坐下,她心里莫名地慌起来,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往旁边一让,并不愿意挨着他。
见她如此,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并不坐下去,二人就这样站着说话。
邵霆玉道:“昨天晚上的事——”
林金蔓道:
“你如果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并不想听。”
邵霆玉见她神色之中,分明是极在意的,心里大为不安,下意识地就去拉她的手,一边拉一边道:
“蔓蔓,我昨天晚上是喝多了,我——”
她此时心中有气,哪里愿意被他牵着手,飞快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身子又是往后退了几步。
一抬眼看见他小心翼翼的神色,比上次在栖玉馆里对她狠厉无情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她心里本就气恼他误会自己与吴璟珩。如今他却又与别的女人在外厮混,做了那样不堪的样子。但凡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如何能做出那样子的事来?如此一想,此时心头只觉得他这个人让人憎恶无比,便道:
“你不用拿这样子的眼神来看我。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即没法子对你说那种狠话,也不能带人把你抓了关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只得人心里难受极了,那样一种平静的温柔,却是透着极端的疏离和许多的心灰意冷。
他急于解释清楚,便道:
“蔓蔓,你要信我,我昨天真是喝多了,我以为她是你——”
林金蔓顿时怒意大起,怒斥道:
“你闭嘴!你还要说这样的话来恶心我——”
话未说完,眼眶已经是一片通红,一双原本清亮的眸子蓄满了泪水。
她强忍住泪,又道:“我信不信你,有什么要紧的?你心里难道还在乎这个么?”
邵霆玉被她几句话说得心头一片焦灼,一伸手急切地抓在她小臂上,低声吼道:
“我心里怎么样的在乎你,你到如今还不清楚吗?”
她只觉得手臂上痛得钻心,一边挣扎一边道:
“你放开我——疼——”
邵霆玉看她突然紧蹙的眉头,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仓皇地放了手,嘴里依旧道:
“蔓蔓——昨天的事,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吧——我——”
他如此软言相求,她虽然心软,但一想到那时他胡乱猜测,对着自己那种厉色和蛮横,心里无端地又恼恨起来,再加上昨晚亲眼见着那一幕实在是让她痛彻心扉,此刻看了他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如此一想,便不愿意理他,只动身朝大厅外走,走到厅外,正是邵夫人带着林望道夫妇在玻璃花房那处说话。
她定了定神色,便朝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