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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戴红丹来沙城,邵林再起不快
自邵家父子从惠城归来,邵府里的宾客便渐渐多起来,特别是家里有适龄出嫁女儿的太太们,隔三差五地便约了来府里打麻将喝茶吃点心。
心思玲珑的邵夫人心知肚明,每每都笑呵呵地陪着。
但凡有聊到到邵霆玉亲事上来的,都打哈哈应付过去,但她心里明白,为免夜长梦多,这邵霆玉和林金蔓二人的事,只怕是再拖不得了。
这一天,邵氏府邸洋房宽敞的一楼大厅里灯火通明,一阵阵谈笑声和着“哗啦啦”搓麻将的声音。
林金蔓带着邵霆珍靠在大厅里侧的沙发上读着一本《济公全传》的画书, 另一边麻将桌子上,竹背象牙麻将被太太们齐整整地码起来, 又“噼噼啪啪”地轮番打出去。
这边戴夫人麻利地丢出一张七筒, 对面的邵夫人“噗嗤”一笑, 将那张牌利索地吃进,把自己面的一溜牌爽利地一推,喜气洋洋地说道:
“这下可轮到我和了!”
转眼又是一圈, 戴夫人漫不经心丢出一张幺鸡, 朝大门口的方向瞟了瞟,好似若无其事地说道:
“怎么这么晚了, 还不见你们家军团长回来? ”
邵夫人目不转晴地码着手里的牌,仔细地将牌从左至右仔细看过,才呵呵笑道:
“他向来如此的,以前不是泡在北大营,就是蹲在总备司令部,三五天能回来一趟就不错了!这自打从惠城回来,两父子都不着家了。这阵子忙着又是整编军队,又是扩充军备, 还有什么美式练兵、德式练兵的!唉呀,再仔细我也说不明白了!我们家司令向来严厉,连带着伯宽也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戴夫人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说:
“你们家伯宽也是个事业心重、有作为的,这点倒是跟我们丹丹极像。好不容易从M国留洋回来,就要上前线战地医院,这会子又说是什么师姐号召,非要来你们沙城妇女医院,搞什么妇女医疗救济会。”
戴夫人边笑边摇头,口中发着牢骚,看向一旁的女儿时,眼里却满是骄傲和得意。
邵夫人向戴红丹问道:
“戴小姐的师姐是?”
戴红丹答道:
“就是沙城妇女医院的王丽卿博士,也是M国留洋回来的。”
邵夫人赶忙道:
“哦,是王博士啊,我们认识的呀,我们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多亏了她帮我们老太太看病。”
说完又朝戴红丹笑笑道:
“戴小姐和王博士都是巾帼英雄,做的是悬壶济世的大事,我家里的两个姑娘都比不上。”
邵夫人又扭头看看坐在沙发上腻歪在一起的林金蔓和邵霆珍,对戴红丹道:
“戴小姐陪着我们这帮老太太打牌实在闷得很吧,去那边找两个妹妹玩儿吧。”
戴夫人闻言也努努嘴道:
“去吧。”
戴红丹起身来到大厅里侧。
林金蔓从沙发里抬头看向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你?”林金蔓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恢复了常色,朝她盈盈一笑道:
“我认得你的,你是那个医生,是你救了我大哥。”
她坦然地望着林金蔓,大大方方地说:
“是我。“
戴红丹落座后,二人也无多话,邵霆珍仍自顾自地看着画书,林金蔓为了缓解尴尬,笑着说:
“珍珍,把你那波斯猫从房里抱出来吧,咱们到后院梧桐树下玩会去。我让张婶去把院子里的灯打开。咱们现在闹它一闹,省得你又说它半夜到处抓挠让你晚上睡不成觉。”
霆珍早在沙发上窝得倦了,听林金蔓这样说,马上来了兴致,便去楼上抱猫。
三人来到后院子里,张婶已经把院子里的灯打开,照得树下亮堂堂的,不少飞蛾朝着灯光飞过来,在光晕周围扑扑地拍打着。
霆珍把波斯猫放下,绕着梧桐树追着它玩。
戴林二人便也远远地绕着梧桐树边走边聊。
戴红丹虽然早已看过照片,此时亲眼看见她,心里还是不免感到震惊。
这样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女孩子,只站在那里,那温婉秀美的模样就让人生出许多心疼和爱怜来。
她看起来比照片上似乎还要更小一些。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如何配得上邵霆玉那样成熟英武的男子的爱?
戴红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不过是个家道中落、寄居在邵家的孤女,如何能比得上自己的家世和才学?
想到这里,戴红丹心底的失落又生出了许多希望。此时见林金蔓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戴的那只蜜色的冰黄翡翠手镯上,戴红丹抬起手臂将那镯子轻轻晃了晃道:
“你也喜欢这镯子?这是他送的,我也喜欢。”
林金蔓听这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就是邵霆玉。那冰黄翡翠的玉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闪出点点的莹光来,那莹光又忽地闪在她的心头上,百转千回的。
看她只瞧着自己的镯子发愣,戴红丹又道:
“我爱他,他也知道我爱他。”
这话在林金蔓听来委实突兀了些,但是这话却让她的心猛然间豁然开朗,这样事情也许就简单了。
她释然一笑道:
“大哥那样好的人,应该有戴小姐这样的女子来爱他。”戴红丹预想过很多种她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那样平静,就像早就知道她要这样说似的。
这个小女孩子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直白和宣告,使得她像一记闷拳打在了棉花上。
林金蔓又道:
“大哥也送了我一只这样的镯子,现在想来,应该与戴小姐这只是一对。如果戴小姐不嫌弃,我将我那只转赠于你,凑个好事成双,也祝戴小姐和我大哥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何?”
林金蔓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伶俐地转身回去拿东西。
不过片刻,她便拿了那个精致的雕花木盒下来递给她,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戴红丹见她如此爽快,故也不推辞,大方地接了那盒子。
等三人回到大厅,那麻将也打得差不多了,邵夫人喊了张婶送些吃的过来,准备招呼众人用些茶水点心。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竟是邵霆玉回来了, 戴夫人转头看着走进来的邵霆玉, 笑得格外亲切,忙道:
“军团长回来了,我们红丹可等你半天了。”
戴红丹闻言羞涩地喊了声“妈”,一抹嫣红染上了双颊。
一旁的另外两个太太对于戴夫人的话中之意, 心中雪亮,却不点破,只是相视一笑。
邵霆玉将武装带交给一旁的副官李安华,目光在众人间略微一扫, 神色一顿,朝戴夫人及其他两位太太道:“不知你们要来,是伯宽怠慢了。 ”
邵夫人刚才一眼就瞧见戴红丹手上戴着的那个蜜色冰黄翡翠手镯和她手上拿的雕花木盒,此时见邵霆玉的目光那一顿,再看他脸上的神色,心道他只怕马上要发作,忙拉了戴夫人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养花草的玻璃暖房吗,就在前面院子里,是蔓儿帮我打理的,冬天天冷也不怕,花花草草,长得不知多好,来来来,我带你们去。”
那戴夫人被她拉得没法,嘴上还嚷嚷道:
“刚才不是说吃些茶点嘛——怎么——”
邵夫人好说歹说,将一众人拉出了大厅,往前院暖房里去了。林金蔓正欲上楼,听得身后传来邵霆玉一声怒喝:
“你是什么意思?”
林金蔓停在楼梯上,侧过身来望着他,平静地反问道: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霆玉冷冷地说道:“我送你的东西,如若不中意,直接扔了便是,何必给了别人?”
林金蔓接口道:
“大哥送我的东西,我没有不中意的。只是不该我的东西,留着也没用。那镯子本是一对,不如都赠了戴小姐,凑个好事成双,也图个好兆头不是,大哥怎么不理解我的苦心?”
她说话的语气是柔柔弱弱的,话中却夹枪带棒,堵得他无话可说,当初也是他自己让人家戴小姐自己选一样中意的,谁知她就偏偏选了那一个。
他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下意识地就看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李安华。
那李安华低头在一旁立着,早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余光看到邵霆玉这一瞥过来,更是无所适从,忙道:
“军团长,好像夫人在叫我,我出去看看。”
然后也看不看邵霆玉,转身快步从大厅里迈步出去了。
等邵夫人将一众太太小姐送走,再回到大厅时,只有邵霆玉一个人满脸寒霜地还立在原来的位置。
跟着她一道回来的李安华已一五一十将方才的情景说与她听了,邵夫人上前对着邵霆玉问道:
“唉哟,你们两个原本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见邵霆玉仍旧无甚表情,眼角眉梢都是戾气,也来了气,伸手将他胳膊上一推,道:
“蔓儿索性在我们家也待不了几天了,你就闹吧!”
说罢眼角处都要淌出泪来,邵霆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头向着邵夫人冷声问道:“什么意思?她要去哪儿?“
邵夫人一拍脑袋道:
“唉呀,这些天你也不回家,我都忘了告诉你了,蔓儿的叔父一家人过不久要从M国回来了,她和林家祖母商量后,说是在沙城置办一处干净的院子,让她叔叔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再把林家祖母从余州接过来,也享几年天伦之乐,蔓儿呢,也就理所当然地从咱们府里搬出去,和自家人一处住了。我心里想的是,你们俩的婚事,不如等她祖母和叔父都来了沙城,咱们两家再当面——”
一番话说下来,邵霆玉只听得一股颓丧之气从胸口中升起,脸色更冷,未等邵夫人说完,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就朝外走。
李安华见状忙跟上去,被邵夫人一把拉住道:
“李副官,你可得给我盯紧点儿,伯宽这性子,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儿,我心里真是担心,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一定回来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