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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月光透过枝桠洒落在这条小路上,映着她纤瘦的影子,孱弱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祁佑本来就红的眼睛,看的更红,手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骨节泛白,眼底有了血丝。
“不可以抱,”女孩看着他,终于出声,带着浓郁哭腔的,小小一声,“会被拍到。”
她的一句话,祁佑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哦对,你不知道,夏夏不让我们说。”
“我从来没想过她那么听话的人被欺负这样。”
“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冷水。”
“就这还他妈不让我们和你说。”
……
夏时说完就想走的,可是不等她反应,手腕就被拉住了。
他动作有些急切,力度没控制好,她踉跄了一下,被直直拉进了怀里。
夏时的第一反应是挣扎,她在脑海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以。
可真的被他抱住,真的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想要推开的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祁佑,”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咬紧牙根,发抖着抬起了手,“你松开。”
听着耳边哽咽的声音,祁佑那双搂着她腰的手上青筋凸起。
“不松。”
心都快被撕碎了,一下接一下的疼。
满脑子都是沈思年那句,你这个身份招惹她干嘛?
对啊,他招惹她干嘛。
如果没有他,那么温柔乖巧的女孩哪里会经历这些。
可有些人,从遇见,理智就一发不可控了。
夏时想去推开身前的人。
可抬起的手在感受到侧颈上的点点凉意时顿住了。
一下两下,分明很凉,她却觉得那块肌肤都要被灼烂了。
“祁佑。”
她心疼的去喊他。
他抱她的力气更大,紧搂着她的腰,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按进身体里。
头埋在她的侧颈,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他声音里的痛苦已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难受至极又愧疚至极。
夏时仿佛听得到他的灵魂在呜咽。
她的整颗心脏渗出酸味。
这比这些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让她难受。
他在自责,很自责。
可是这些天发生的哪一件事情怪他?
甚至他或许比她更难过。
突如其来的身份曝光,连给他个反应的机会都没,就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从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是被推着走的。
还有回归,这些天,夏时冷静下来时其实有想过这件事。
她虽然每次说的是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可是会不自觉的说希望他去做音乐。
无形中,她也做了那个推着他走的人,并没有真正的去等他准备好。
还有母亲。
死去的母亲被人公开的讨论,他该有多难受。
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知道他为何这样。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更加的难受不舍。
“祁佑。”
眼泪掉在了他的胸口,她又一次喊他,声音悲戚却字字间又满是温柔,“我没有怪你。”
他按着她的腰,抱的比刚刚还要凶。
愧疚如同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不断地收紧,直至渗出淋漓鲜血。
不过这次,怀里的人抬起了手。
他们终于相拥。
在四下无人处,才敢将那炙热的爱意表达。
夏时手指紧紧抓着他,耳边传来的是他失控的心跳声。
她只要抬眼就能看到他低垂着的眼睫,以及时不时轻轻滑动的喉结。
他们之间仿佛下了场很久的雨,此刻是难得的艳阳天。
他们就这样紧密地抱着,在随时都有可能来人的小湖边,耳边有风声,有人声。
但他们之间一直无言,可哪怕无言,却胜似千言。
沉重的呼吸,混乱的心跳,以及发烫的指尖。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她侧颈的人,缓缓开了口。
“夏时,你不许反悔,”他声音低微,哪还有一点白天时的风光,尾音微颤,几乎用着祈求的语气,“我们说好了的……”
夏时不知道是因他的话还是他的语气,产生了类似于心悸的感觉。
他明明遥远如月亮,却将她悬挂于心上。
该害怕的是她。
他却先一步说了挽留。
夏时眼睛起了雾。
迟迟等不来回答,祁佑的心一点点缩紧,他想出声挽留,可又不敢再挽留。
就只是紧紧搂住她,但搂着她的手在抖。
直到耳边响起一句:“没有反悔。”
他眼神有了明显变化,挣扎痛苦之后的难以置信,而后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还好,她没有放弃他。
*
“你脸上怎么弄的啊?”情绪稍微稳定之后,夏时仰头看到了他唇角的伤口。
祁佑视线一点都没从她脸上移开,语气平淡地说:“不小心碰到了。”
“谁不小心能碰到嘴巴啊。”
小小的一句,和以前那种反驳他的感觉一样。
祁佑愣了下,露出了那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
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她:“那你说是怎么弄的?”
夏时眼神有些心疼,这还是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下她都看到了,实际伤口肯定更严重,“是有人打你了嘛。”
女孩眼睛晶亮,里面映着的全是他,眼角还挂着泪。
他受不住她这样温柔的询问,也受不住这样的眼神。
“没,”他抬起手轻轻帮她擦去那眼角的泪:“真的是不小心碰的。”
夏时没想到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眼睛极缓地眨了一下,然后脸就慢慢红了。
不过还好天黑,她小心翼翼看着他,他应该没有发现。
“手给我,”他突然说。
夏时看着他,眼睛又眨了一下,没动。
祁佑看人发呆的样子,弯了弯唇,也没再说话,而是往后退了点,稍微拉开了一些两个人的距离。
这时面前的女孩忽然抬起了眼睛,仰着头看他:“你要走了吗?”
他被她这个委屈的眼神看的心猛然一颤,喉咙有些酸:“不走。”
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条手链,低着头,帮她重新戴到了手上。
夏时在感觉到手腕上的变化时,把头低了下去。
她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抬起手仔细看时,神情就愣住了。
“这个,”再开口,声音不自觉就抖了。
看着女孩的反应,祁佑在心底庆幸,还好找到了,没有成为她的遗憾。
夏时想说谢谢的,可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她有点说不出话,就是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他。
祁佑抬起手去碰她的眼皮:“都肿了,不许哭了。”
他刚说完,像是和他对着干似的,啪嗒一滴眼泪就落到了他手上。
祁佑眼神心疼,有意逗她开心:“越说越厉害了是吧。”
话音落,又是几滴。
祁佑垂眸看着她,过了几秒,抬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声音很轻。
“就这当时还和我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