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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晚、起的早,最多也就是中午的时候稍微打个盹,这也是朱允熥的日常。
谁让他是储君呢,而且还是接手朝政了,这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需要更加的勤劳,偷懒是没办法偷懒的。
老朱现在精神头很好、身体看着也非常的健康,或许就是因为朱允熥的存在分担了老朱的不小压力。再加上现在几乎不管朝政,所以也轻松不少。
龙椅上依然是空荡荡的,文武百官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前是偶尔看不到皇帝上朝,现在已经变成了偶尔才可以看到皇帝上朝。
但是也没关系,皇太孙可以处置朝政呢,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了。
在正常的奏事环节结束,朱允熥开口,“诸国朝贡之事多有不顺,礼部、鸿胪寺等想想法子。”
朱允熥的话音刚落,不少大臣就来劲了,也总算是等到了一些他们希望听到的消息了。
关于太仓港的那边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真真假假的消息让这些重臣们也都觉得雾里看花、扑朔迷离,他们也迫切的渴望知道一些消息。
可是此前的皇帝和皇太孙就是压着这件事情,就是选择冷处理,这当然会让一些官员感觉到不满,只是他们似乎也有些无可奈何。
而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些许曙光了,起码皇太孙总算是开口了,总算是给了大家一些指望和期盼了。
哪怕这只是似是而非,看似是在商讨朝贡的事情。但是仔细想想,这真的就是朝贡的事情吗?
朱允熥继续开口,说道,“如今我大明国力强盛,只是周围番国多有不服。诸位爱卿,所谓宣扬王道、广施教化,也是该抓抓紧了。”
历史上的李氏朝鲜算得上是大明的忠实藩属国,他们也确实得到了大明的庇佑。但是现在的大明,根本不承认李成桂的合法性。
东瀛的小日子就不用说了,历史上和大明就关系不睦,现如今自然也是如此。除了那些海盗、倭寇,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在东南亚地区,安南也不被大明承认,朱允熥就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拿下安南踏足中南半岛呢。
麓川倒是被打服了,可是也只是不敢在大明的边疆搞事情,这些人只要是有了实力,说不定就会继续上蹿下跳的。
现如今对大明最为忠诚的藩属国,实际上就是琉球三国了。只是那三个小国体量实在是太小了,实力也根本就是不够瞧的,只能是给脸上贴金。
所以说所谓的万国来朝,目前来看还是不现实,因为大明看似和周边的所有国家关系都不太好。有些国家,也是大明迟早会打,或者战争也在持续。
不少文官的表情也非常的复杂,因为皇帝和太孙都有些霸道了,尤其是这位皇太孙,对于外邦基本上是更在意霸道、王道。
这自然不符合一些文官们眼里的‘圣君’样子,可是他们也只能默默接受。
朱允熥显然也是不会特别在意这些文官们的想法,总不能‘垂拱而治’、‘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吧?
真要是那样,反而是要江山大乱,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就是再次出现南北两宋以及历史上中后期的大明,读书人的权力太大绝非是一个好事情。
有些事情该坚持还是要坚持,朱允熥就算是放权,也不可能是真的将权力给放开,该有的制衡等等肯定还是需要有。
刚下朝回到文华殿,张福生就汇报说道,“殿下,吏部尚书茹瑺求见。”
“他倒是性子急。”朱允熥笑着摇了摇头,“宣。”
茹瑺勉强算得上是‘太孙党’,甚至算得上是任亨泰之后第二个名义上东宫的属官。当然这也就是名义上,毕竟朝廷和东宫不分家。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有个‘出身’还是比较重要,再加上因为朱允熥的原因,茹瑺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太孙党的标签就摘不掉。
茹瑺见到朱允熥,规规矩矩行礼,“臣吏部尚书茹瑺,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朱允熥就笑了笑,“行了,这也都算是相熟了。说吧,这一次过来所为何事?”
“回殿下,先前吏部考评已经结束。”茹瑺立刻回答说道,“臣特来复命。”
这个理由看似是无懈可击的了,毕竟茹瑺此前就是在做着本职工作,再加上朱允熥的督促,所以对于百官的一些考评等等,也需要加快速度。
只是这样的事情,茹瑺也完全可以直接上奏章、条陈,不见得就是非得直接来文华殿当面奏报,这肯定是藏着那么一些小心思的。
以茹瑺吏部天官的身份,以他以往的做事风格,这还真的不是在朱允熥面前求表现,而是现在有了一些在意的事情。
朱允熥好整以暇,看向茹瑺问道,“好,折子送过来,我这两天看看,到时候再召相关官员商讨即可。”
这个回答看似是有着那么点滴水不漏的意思,根本就不给茹瑺一些借题发挥的空间和机会。
虽说茹瑺是所谓的太孙党,只是在朱允熥看来,这也未必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当然对此他也不是特别在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茹瑺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抱负,有着他对于江山社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解,他忠诚不假,可是不见得就是皇权的应声虫。
茹瑺也不再隐瞒,说道,“殿下,洪武七年,广东广州、福建泉州、浙江宁波三处市舶司全都给废黜了。若是重开市舶司,该照仿先例。”
朱允熥瞬间就乐了,这果然也就是吏部天官啊,虽然朱允熥只是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但是就有人上门来了。
茹瑺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实际上就是想要将市舶司收归文官系统的管辖,而不是现在这样基本上是靠皇权在维系。
不少文官现在心里憋屈着呢,市舶司基本上是被废掉了,所以有些事情他们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了。
就比如说船队在太仓港靠港,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但是五军都督府那边胡搅蛮缠,非说就是奉命出海去剿倭寇、灭海盗,文官们不该多嘴。
哪怕知道那些是勋贵们的说辞,可是文官系统的人想要弹劾都不行。倒不见得是皇帝、太孙拉偏架,而是勋贵集团的理由也站得住脚。
“怎么,觉得市舶司是该收归布政使司管制?”朱允熥笑了笑,“我记得市舶提举司自唐朝就有,掌海外朝贡市易之事。”
茹瑺就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我朝此前沿袭前朝旧制,市舶司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置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二人,提举或特派,或由按察使和盐课提举司提举兼任。”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本来的制度也就是那么回事,所以表面上来看,茹瑺也没有在要官、或者拔高市舶司的地位和待遇等等。
只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那自然就是市舶司该属于文官系统。尤其是纳税,市舶司就该隶属于布政司,因此税收大权完全掌握在布政司等长官手中。
朱允熥笑着说道,“这事现在还没有定论,暂且搁置,事情有了眉目再商议。行了,你退下吧。”
茹瑺虽然无奈,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告退了。说到底就是皇太孙现在不愿意商讨这事,这事情现在也能继续拖下去。
所以只能乖乖的离开,这个时候要是胡搅蛮缠、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才是最蠢的办法。
不过也不需要担心太多,皇太孙觉得可以拖下去,现在不愿意直接商讨这些事情。那么茹瑺等人,自然也可以抓紧时间想好对策。
对于皇权,茹瑺等人是敬畏的,可是他们同样也觉得皇权需要限制,属于文官的一些权力自然也是需要争取到,这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皇权太过强势了,文官们要是再不努力去做些事情,那么以后的生存空间就会越来越小。
等到茹瑺离开,朱允熥也忍俊不禁,“这还真是利害,才有点风吹草动就急了,之后怕是越来越闲不住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怀疑这一点。甚至可以说茹瑺这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他性子急、官阶高、身份合适,所以先来打头阵、来试探了。
接下来自然会有更多的文官来试探、来争取,这一点也没有任何好怀疑的,他们要是没有半点表示,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或许是为了印证朱允熥的这些猜想,张福生轻手轻脚的说道,“殿下,礼部尚书在殿外求见。”
朱允熥头也不抬的说道,“若是市舶司之事,就无需过来了。就说我忙,让他回去处置好本衙的事情,不要多嘴多舌。”
陈迪这么个新任礼部尚书本来还是有着一些踌躇满志的,毕竟市舶司明面上还有一些负责朝贡等事情,那自然也就是属于礼部的职责范围了。
所以他现在来争,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但是还没有见到皇太孙就被打发了,陈迪也只能郁闷的离开,没办法,那位皇太孙太强势了。
看起来大家的心思都是非常简单啊,只要是能够争权夺利,那么就会表现的无比积极和热情。如果再能有些好处,当然就会无比的热衷了。
就比如现在,市舶司重开的事情只是刚刚透漏了一些口风,两大尚书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都是想要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而这似乎也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一个信号,因为接下来还是有着一些人会继续热衷于这件事情。
张福生再次奏报,“殿下,户部尚书在殿外求见。”
“夏原吉就是不在这里,要不然我定然要他好看!”朱允熥笑骂说道,“这事情办的还不怎么顺利,他的恩主还要过来烦人,这倒是好啊!”
六大尚书这算是得到了信号,一个接一个的跑过来。说不定一会儿兵部尚书也要过来,毕竟事关出海呢。工部尚书说不定也要来,造船呢。
刑部尚书暴昭的话估计得掂量掂量,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再加上刚刚成为刑部尚书根基不牢,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旁敲侧击、摇旗呐喊了。
张福生就小声说道,“殿下,户部尚书说的是奏报夏税、户籍之事。”
“你信吗?”朱允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人的心眼实在太多,知道我不想谈市舶司之事,找个理由也是要过来见见。”
张福生对此倒是不好说些什么,虽然他也是比较有城府的人,对朱允熥的一些心思猜测的也比较准。
可是一直也都是恪守本分,事关朝政的事情,向来都是装聋作哑,都是一问三不知。包括宗室等等,都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这样其实非常好,朱允熥现在不需要靠宦官来控制朝堂。所以张福生哪怕极得信任,也不该在朝堂上有什么存在感。
最多就是作为皇太孙的贴身太监,一些重臣会给与表面的尊重,以及偶尔私下里稍微打听一点不算特别敏感的信息,也只能是这样而已了。
其他的要是多说什么、多做什么,想要成为九千岁或者李辅国,那就是在作死了。
朱允熥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让郁新过来吧,顺便去给开国公传个话,在殿外候着,该奏报急事的时候就要奏报急事。”
张福生心领神会,开国公有没有什么急事要奏报,那就要看太孙殿下和户部尚书商讨大事商讨的如何了。
郁新到底是能臣,朱允熥还是非常看重这位户部尚书的。所以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要给些面子,哪怕是掩耳盗铃,大家体面的结束纷争也挺好。
哪怕现在大权在握,朱允熥也不会一意孤行,也不会觉得压制几个尚书就显得自己特别威风等等。
将大明的江山社稷给治理好,这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也需要有人辅佐、帮忙,一个人是没办法真正的治理好江山,需要一批能臣干吏才行!(本章完)